“况且,我派人给母妃打点的事,根本瞒不住父皇。”
“他或许会因我逆势而行生气,但更多的,会是思量 —— 我明知道这时候沾手母妃的事可能引火烧身,却还是没撒手,这便让他清楚,我并非只盯着权势,连亲娘都能抛在脑后的人。”
“这么一来,我既照顾了母妃,尽了为人子的本分,又让父皇看清我的心性,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记住,只要贵妃娘娘活着一天,她就是有天大的错,也是本王的母妃,本王身为人子,尽孝是本分,绝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
“是是是,王爷说得极,是属下浅见了,没能看透这里头的关节。” 棋生连忙应声,腰弯得更低了些。
宇文淡淡开口:“还有别的事吗?”
棋生挠了挠头,仔细斟酌着开口:“王爷,还有件事得跟您说 —— 今儿相府办喜事,顾小姐和穆小姐在花园里起了争执,后来顾小姐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
“穆小姐当时跑去前院喊了姜炎来救,人是救上来了,可顾小姐却一口咬定,是穆小姐把她推下去的,还说…… 还说…… 还说穆小姐和姜炎是一伙的,故意设计害她,坏她的名节!”
宇文谨抬眼,语气带着几分追问:“接着说。”
“当时太子、长公主都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丞相和丞相夫人来了之后,顾小姐还是不松口,非要穆小姐给个说法。穆小姐没跟她辩,最后急了,直接一脚把顾小姐又踹回荷花池了!”
宇文谨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倒是比上辈子长进了,这辈子半点不肯吃亏。”
棋生接着说道:“后来丞相问遍了在场的人,只有姜炎会水,没办法,丞相只能拉下脸求姜炎。”
“姜炎又跳下去把顾小姐救了上来,两人上岸时还搂抱在一起 —— 看这架势,怕是明日一早,姜家就该去相府提亲了。”
宇文谨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姜炎?姜家那个庶子?”
“正是他!” 棋生点头,“这小子可真是走了大运,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 顾小姐是丞相大人唯一的嫡女,要不是今日出了落水这档子事,凭他一个庶子的身份,这辈子都别想跟相府攀上关系,更别说娶顾小姐了。”
宇文谨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捡了个便宜?囡囡,你这哪里是让姜炎捡便宜,分明是不肯放过顾云曦,不想让她当太子妃。”
“你呀你,先是故意跟我撇清所有,转头就除掉了苏家,这才没过多久,又借着旧事扳倒了我母妃,如今还设计了顾云曦 —— 你这么步步为营,急着要嫁给萧景渊,怕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怕他跟上辈子落得一样的下场吧?”
“你出去吧。” 宇文谨的语气没有起伏,头始终低着看着桌面上的画。
棋生不敢多言,连忙躬身应了声:“是。” 后退着退出书房,抬手将房门轻轻带上。
宇文谨的手指轻轻附上画中人的小脸上,低声道:“囡囡,要不是周福海的事儿,我都还不知道你也重生了。”
“你恨我,对不对?我知道你恨极了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爱,哪来的恨呢?”
他指尖攥紧:“萧景渊敢打你的主意,敢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他敢抢,我就有本事把你夺回来。你是我心心念念两辈子的人,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三更天的毓秀宫,宫灯的光,映着空荡的大殿。
玉贵妃斜倚在小榻上,眼底毫无睡意。
身上的宫装虽不似往日华丽,却依旧穿戴整齐,发髻梳得一丝不乱,只是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
“母妃。” 宇文谨踏入殿内,便见玉贵妃坐在小榻边,显然是专程在等他。
玉贵妃闻声抬头,看清来人是儿子,积压的委屈与自责瞬间涌了上来,她连忙起身迎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哽咽道:“谨儿?你怎么敢来?”
“都是母妃的错,是母妃连累了你…… 都怪母妃没用,竟轻易中了那丫头的圈套,如今不仅自己落得这般境地,还要让你跟着受牵连。”
“母妃,昨日我离开后,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到了晚上,会出那样的事?”宇文谨沉声质问,他就想弄清楚,这一切是否与穆海棠有关。
玉贵妃一想起昨夜的屈辱,指甲便深深掐进掌心,满脸恨意的道:“谨儿,都是穆海棠那个小贱人,我让人找了冯氏去解决她,可冯氏那个废物,不仅没伤到她分毫,还让她跑了?”
“可能冯氏落在她手里,把我卖了,把我要杀她的事全抖了出去。”
宇文谨听到 “找人杀她” 四个字,瞳孔一缩,冲着玉贵妃喊道:“母妃?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今日昭华大婚,你不好好筹备她的婚事,好好的你惹穆海棠做什么?”
“你竟还找人去杀她?你疯了不成?你以为穆海棠是宫里那些没名没姓的小宫女?你说杀就杀?她是穆怀朔的女儿,她若是死在宫里,父皇到时候必然会彻查到底。因为他没法跟穆将军交代。”
“还有,上次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不准你动她,你为何不听。”宇文谨气的双手捂着脸,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玉贵妃被他的样子相吓了一跳,红着眼问,“宇文谨,你为了她同我喊是吗?”
“我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你?”
“谨儿,她若是像从前那般听话,好好做你的雍王妃,我用得着这么干吗?”
“可这个丫头,铁了心要嫁到萧家,她这不是明摆着要跟咱们作对吗?”
“她这一嫁,对于咱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非她不可?你醒醒吧?那个丫头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她一直都在骗你?”
“我派人杀她怎么了?既然她不能为我们所用,留着她就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