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随之高声宣布。
“第一场!骑射!”
这是八旗兵最引以为傲的项目。
一声令下,一名满清巴图鲁纵马驰骋而出,在飞驰的马背上,弯弓搭箭,连出三箭!
远处的三个靶心,应声而中。
“好!!”
满清阵营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济尔哈朗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看向高处的陈墨,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凝重。
可惜,陈墨只是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玄甲军阵营中,缓缓走出十名神威骑兵的进阶兵种。
神威鹰击骑兵!
这是陈墨第一次让这个兵种在世人面前露相。
他们列成一排,甚至连马蹄的步伐都整齐划一。
只见他们的战马没有朝着靶场前进,反而调转马头,朝后方又退了五十步。
这个距离,已经让观战的八旗兵发出嗤笑。
“站那么远,他们的火铳能打得到吗?”
“莫不是怕了,想要退场认输?”
然而,这些骑兵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在八旗兵看来,已经超出他们手中火铳射程的三倍。
就算是弓箭,也只能抛射,根本没有任何准头可言。
“预备!”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
“砰砰砰!”
一阵清脆的爆响,伴随着一阵白烟升起。
还未等在场的关中反应过来。
一百五十步外,十个刚要上马的满清骑兵背后的箭囊纷纷被打碎。
这可比直接打在靶子上,更让他们感到恐惧和耻辱。
济尔哈朗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一点点的变成了震惊和呆滞。
孝庄扶着座椅扶手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看懂了。
陈墨压根没想和他们比试。
这是在向他们传达一个信息。
能射你们背后的箭囊,就能打穿你们的脑袋。
之所以没打,是仁慈,也是蔑视。
“不!这不算!”
济尔哈朗梗着脖子涨红了脸,大声吼道。
“玄甲骑兵箭靶没有箭!大清巴图鲁胜!”
陈墨听闻,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什么?
济尔哈朗难道和博达尔多的老祖宗有交情?
孝庄尴尬的看了一眼陈墨,见他并未面露怒色,才放下心来。
观众也是一阵无语。
只要眼神没问题,都能看出这场到底谁才是胜者。
济尔哈朗继续朝着陈墨喊道。
“有本事,比比步战冲锋?比比刀尖上的真本事!”
济尔哈朗已经有些歇斯底里,最后的理智也被击溃。
不管用什么手段,也必须要赢下一场。
陈墨嘴角微微上扬。
“如你所愿!”
一百名荡寇刀兵和虎贲盾兵的组合方阵缓缓走出。
手中的玄钢陌刀,发出森森的寒光。
“杀!”
一百名巴图鲁,发出了疯狂的怒吼。
他们手中提着弯刀,朝着对面看似单薄的方阵冲去。
“喝!”
面对对面的冲锋,荡寇刀兵只发出一声低沉的齐喝。
迎着对面的冲锋缓缓向前。
终于,两股洪流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然而,预想中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只听嘭的一声。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巴图鲁手中的弯刀砍在对方虎贲盾兵的盾牌上。
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
除了溅起一串火星,竟没有让对方后退分毫。
而他们自己,却被震的虎口发麻。
就在他们惊骇瞬间,盾墙的缝隙中,寒光一闪!
巨大的陌刀从盾牌缝隙中伸了出来。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单的刺、劈、砍。
冲在最前面的巴图鲁,甚至都没看清刀是怎么出来的,就觉得手腕一凉,或是肩膀一痛。
低头看去,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对方用的是刀背!
否则那就只有手腕被齐齐砍断的下场!
即便玄甲军已经留了手,战场上还是出现不少伤亡。
对方甚至连玄甲军的阵型都没冲破,就已经丢盔卸甲,阵型大乱。
这根本就不是战斗,是欺负人……
巴图鲁引以为傲的勇武,在严密的军阵面前,不堪一击。
他们就像一群挥着木棒的孩童,在冲击一个全副武装的成年人。
每一次进攻,都被对方轻易化解。
而对方每一次反击,都精准致命。
仅仅半炷香时间,一百名巴图鲁,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一个个在地上翻滚哀嚎,发出凄厉的惨叫,摧毁了现场所有八旗子弟的意志。
反观玄甲军这边,无一人受伤。
济尔哈朗呆呆的看着。
他的信仰,骄傲,他的一切。
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周围的满清贵族,有的在发呆,有的在颤抖。
看向陈墨的眼神,已经没有仇恨和不甘。
而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敬畏。
陈墨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一步步走下观礼台,来到了失魂落魄的济尔哈朗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满清最大的顽固主战派。
“下一场,还要比吗?”
话音落下,陈墨便不再看他,转身朝着盛京皇宫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济尔哈朗呆呆的摇着头,口中喃喃自语。
“魔鬼……”
这一刻,他才真正亲身体会到,阿济格和多铎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还是在陈墨留情的前提下开展的比试。
真正的战场上,他们面对的,要比这恐怖一百倍,一千倍!
孝庄看着陈墨远去的背影,默默起身,跟了上去。
崇政殿。
孝庄立于大殿门口,看着负手而立在殿中央的年轻人。
一时间有些失神。
他那双深邃的双眼,似乎能看透人心。
让她所有的心计和权谋都无所遁形。
良久,他终于开口,问出了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
“定国公,我有一事不明,能否解我心中疑惑?”
看着这个透着一丝最后的倔强的精致面容。
陈墨笑了笑,似乎猜出她要问什么。
“问吧,只要是能说的,我自然都会告诉你!”
孝庄看着大殿中央那高高在上的龙椅问道。
“你既不称帝,那这天下,如何才能长存?”
“你百年之后,谁来继承这万里江山?”
“倘若你不在了,谁又能镇得住这天下?这片江山,岂非又要陷入一轮新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