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初级指挥官升级而成的新兵种“校场教头”,正面无表情的呵斥道。
“站直了!没吃饭吗?”
“手抬高!谁再敢放下来,自己去领十军棍!”
一个个面若冰霜的校场教头,在队伍中来回巡视。
他们手中的指挥棍,时不时抽在那些动作不规范的士兵身上,发出闷响。
初级指挥官另一个升级方向,就简单直白的多。
高级指挥官。
从统领百人小队,升级到可以指挥千人规模。
这些散漫惯了的老兵油子,此刻被训的叫苦不迭。
“他娘的,这练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比打仗还累啊!”
一个小兵小声的抱怨,换来教头一道冰冷的眼神,和一顿毫不留情的棍子。
“训练多流汗,战场少流血!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休息期间,他们看着那些正规玄甲军的示范,一个个彻底傻了眼。
“预备!开火!”
“砰砰砰!”
“填装!”
“预备!开火!”
“砰砰砰!”
娴熟的填装动作,密集的火力网,精准的命中率。
这一切,让这些还在用老式火铳的大西兵,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一个新编入玄甲从军火枪营的老兵,抚摸着手中新发的燧发枪,喃喃自语。
“我的乖乖,要是咱早有这玩意儿,还用得着投降?”
他身边一个同伴拍了拍他的脑袋。
“想什么呢?就算给你这玩意儿,咱们也打不过!”
“你看看人家那纪律性,那配合,那动作!咱们跟人家比,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咱们说不定都已经被打成筛子了,子弹还没装好呢!”
话糙理不糙,说的也都是事实。
经过一个月的艰苦训练,才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军队。
议事厅内,陈墨静静的站在沙盘前。
将代表大西的旗帜,从上面拔出,随手扔进了身边的火盆内。
孙可望此人,野心勃勃,摇摆不定,但确有政治之才。
杀之可惜、留之又恐为患。
只能给他加上各种限制,加上无处不在的夜不收,他孙可望但凡有一丝异动,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只要他老老实实做事,给他一场富贵也无妨。
可若是为非作歹……
崇祯十九年,夏。
盛京的街道,没有想象中那般恢复生机。
反而有种淡淡的萧瑟。
昔日八旗子弟耀武扬威的那股气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是整个城市的半停摆。
这些问题,只能由张千朔、王家彦慢慢解决。
虽然满清高层清楚,投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但也不是所有旗人都对时局有清晰的了解,对朝廷的无奈有清晰的认知。
陈墨的车队,没有举行任何入城仪式,就那么悄无声息的驶入盛京。
可即便如此,那护卫的影卫甲胄和墨字大旗出现之时。
街道两旁,无论是满人还是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陈墨的临时府邸内,王家彦早就等候多时。
“国公,城中局势已稳,只是……”
王家彦的脸上带着一丝古怪。
“只是那些满清的旧王公贵族,似乎还有些人没有死心,妄图反汉复清!”
陈墨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强压心中的啼笑皆非。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历史就是个巨大的车轮。
原来朝下的箭头,随着车轮的转动,很快就会朝上,但也会被踩进泥里。
“哦?怎么个复法?说来听听。”
王家彦表情依然古怪。
“以济尔哈朗为首的一批人,昨日联名上书,说是……想要和我们来一场军事交流……”
说到军事交流这四个字时,王家彦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也就济尔哈朗没和陈墨的军队正面交过手。
换了阿济格,或者是已经归天的多铎,打死他们也说不出这种话。
“他们说,虽然大清国祚已终,但八旗勇士的武勇不该被遗忘。”
“希望能与天朝上国的神兵切磋一二,以开眼界!”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内里那点不甘和最后的挣扎,简直是昭然若揭。
他们还是不信,纵横天下的八旗铁骑,会在短短两年之内,变成可以任意拿捏的软柿子。
陈墨放下茶杯,轻轻摇头笑了笑。
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但!
要打,就一次把他们打服!打怕!
“想切磋?那就让他们切磋个够!”
“去安排一下,明日午时,城外校场,让他们开开眼!”
“顺便告诉济尔哈朗!让他们把最精锐的巴图鲁都带过来,项目不限,人数不限,我,只出三百人!”
这个信息传到济尔哈朗等人耳中之时。
他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涌起一阵狂喜和屈辱交织的感觉。
喜的是,陈墨竟真的答应了!
屈辱的是,他竟然如此轻视他们,只出三百人!
“好好好!好一个陈墨,简直欺人太甚!”
济尔哈朗咬牙切齿,眼中迸发出一阵精光。
这是他们挽回颜面最后的机会。
若是能在演练中胜利。
哪怕只胜一次。
他们八旗子弟的面子,就能找回来。
军心,也能重新凝聚起来。
翌日,盛京城外大校场,早已是人山人海。
得到消息的满清贵族,八旗将领,乃至普通百姓,都聚集于此。
整个校场,被围的水泄不通。
孝庄和福临,也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登上了高处的观礼台,神情复杂的看着下面的校场。
济尔哈朗一身戎装,他身后,是一千名精挑细选的巴图鲁。
这些人,可以说是满清最后的骄傲,每一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他们一个个身材魁梧,身上的甲胄擦的锃亮,
手中的武器,也无一不是精品。
与之相对的,是校场另一侧的三百名玄甲军。
他们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静静的列成方阵,就像三百座黑色的雕像。
手中的武器,是统一的修长火铳。
腰后挂着一柄明制短横刀。
肃杀之气充斥全场,给人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陈墨悠然的坐在孝庄身边的主位上。
孝庄偷偷看向陈墨,只见他风轻云淡的饮着茶水。
好像不是来观战的,而是来游园赏景的。
陈墨看向孝庄,点头示意后悠悠起身。
“第一届,沈阳中卫军事交流会,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