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文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雪粒子抽打着吉普车的挡风玻璃,发出细碎而密集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冰冷的手指在抓挠。车灯在浓得化不开的墨黑夜色里,勉强切开两道昏黄的光柱,光柱里翻涌着密集的雪片,能见度不足十米。车轮碾压着冻得硬邦邦的土路,每一次颠簸都让车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寒意无孔不入,顺着车门缝隙钻进来,凝结在车窗内侧,又被车内三人呼出的白气反复洇湿。

张海客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借着顶灯微弱的光线,死死盯着手中那份材质奇特、触手冰凉滑腻的帛书。帛书边缘磨损严重,上面绘制着极其繁复又抽象的线条和符号,隐隐指向某个深藏在雪山腹地的位置。他清了清有些冻僵的嗓子,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打破了车内除了引擎轰鸣外的压抑寂静:

“你,”他抬眼,目光锐利地投向驾驶座上面色紧绷的张念,“坚持跟那个女的过来,就对这个帛书这么感兴趣?”语气里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总觉得张念对这趟行程的执着,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开车的张念双手紧握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混沌的雪幕,闻言只是极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连头都懒得回,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股火气:“拿反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

张海客脸上的严肃表情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他下意识地低头,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帛书——那些扭曲的线条和诡异的符号在他眼里原本指向某个深渊,现在……他抬眼看看前方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再看看帛书……几秒钟的沉默后,一抹极其罕见的尴尬红晕飞快地爬上了他被寒风刮得有些皲裂的脸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咳,默默地将帛书调转了一百八十度,摆正。帛书上原本指向“下方”的尖锐符号,此刻稳稳地指向了他们前进的“前方”。

张念从后视镜里瞥见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指节捏得发白。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像是从冻土里艰难挖出来的石块:

“我爹……”他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勇气,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就是因为这张图去‘探险’,回来没多久……就自杀了。” 最后三个字,轻得像雪片落地,却重重砸在车厢里。

后排,原本缩在后排角落,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张海欢,闻言立刻像只被惊动的猫,悄咪咪地往前探了探身子,毛茸茸的脑袋几乎要越过前排座椅的靠背,就差把下巴搁在张海客的椅背上了。他眼睛亮得惊人,闪烁着八卦和好奇的光芒,刚张开嘴,准备就这个爆炸性消息发表点“高见”——比如“你爹心理素质不行啊”或者“这图是不是有诅咒?”之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发声,张念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带着浓重鼻音的警告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语气极其不耐烦,火气蹭蹭往上冒:“还有!张海欢!把你的狗头缩回去!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从这车上踹下去喂雪狼?!”

突然被点名的张海欢吓得一个激灵,本能地往后一缩,撞在靠背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脸上还残留着刚才想说话时那种生动的“求知欲”,此刻混杂着惊愕和一点点委屈,显得有点呆滞。但这呆滞只维持了不到半秒,他骨子里那股混不吝的劲儿就上来了,毫不犹豫地梗着脖子回怼,声音又脆又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挑衅和不怕死的劲儿:“哎呀呀~我好怕哦!信不信我先把你踹下去垫狼肚子?!” 他甚至还夸张地做了个抬脚的动作,虽然隔着座椅什么也踢不到。

“你!”张念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在冻硬的雪地上甩出一个小弧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张海欢在后排被甩得东倒西歪,脑袋差点撞上车窗。“你小子皮痒了是吧?!等着!等车停了,老子非把你揍得亲妈都不认识!”张念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额角青筋都隐隐跳动。

张海欢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对着后视镜里张念那张怒气冲冲、几乎要喷火的脸,极其夸张地翻了个巨大无比的白眼,用口型无声地骂了句什么(看唇形大概是“莽夫”),然后,脑袋往冰凉的车窗上一靠,用力闭上眼睛,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你这莽夫”的傲娇姿态,只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在眼皮底下还在不安分地转动,显然没放弃“阴阳”的打算,正琢磨着下一句台词。

“闭嘴。”张海客忍无可忍地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引擎的噪音和两人之间无形的火星。他捏了捏眉心,感觉头更疼了,像是被冰锥扎着。他重新看向张念,眼神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锐利,回答了张念之前那个关于“回馈”的问题,语气是陈述事实般的平淡,却字字千钧,砸得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又降了几度:

“因为,”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后视镜里张念那双压抑着愤怒和某种更深东西的眼睛,“我们对你的认知,跟你叙述的,完全不一样。”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风雪拍打车窗的单调嘶吼。张念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张海客的声音清晰地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敲在人心上,冰冷而直接:“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最后三个字的力度,“你爹是你杀的。”

死寂。

张念猛地一脚踩下刹车!老旧的吉普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在冻土路面上滑行了好几米才堪堪停住。巨大的惯性让三人的身体都狠狠向前冲去,又被安全带勒回座椅。张念猛地转过头,那张原本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此刻血色褪尽,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惨白,瞳孔因为极度的惊愕而放大,死死盯着张海客,嘴唇哆嗦着:“我……我像是杀爹的人吗?!”

张海客的身体也被安全带勒得生疼,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回视着张念,眼神深不见底,仿佛在剖析一件冰冷的古物:“你觉得呢?” 他的反问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

“别说,”后排的张海欢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探着脑袋,唯恐天下不乱地插嘴,声音带着点看好戏的促狭,“我觉得他挺像!就你刚才那语气,恨不得把我皮给扒了,凶神恶煞的,杀个爹算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还模仿着张念刚才怒发冲冠的表情。

张念的怒火瞬间被这句话点燃,猛地扭身,手指几乎要戳到张海欢的鼻尖:“你这死小子!怎么,连你念哥的话也不信了?!我张念是那种人吗?!”

张海欢敏捷地往后一缩,躲开那根愤怒的手指,撇撇嘴,小脸上满是不服和狡黠,语速飞快地反驳:“总知天知地知,他知我知,难道还有谁不知?你爹死得不明不白,你又跟着这要命的图跑,谁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鬼?” 他年纪最小,胆子却最大,说话也最没顾忌。

就在张念气得几乎要解开安全带扑到后座去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时,一直紧盯着前方的张海客突然低喝一声:“看前面!”

车灯昏黄的光柱尽头,不再是空茫的雪夜和冻土路。几辆样式粗犷、蒙着厚厚尘土的越野车,像几头蛰伏的野兽,横七竖八地停在相对宽敞的路段,硬生生将并不宽阔的土路挤占得只剩中间一条窄窄的通道。十几个穿着厚实皮袄、戴着皮毛帽子的人影围在车旁,手里似乎还拿着家伙,在车灯和几盏摇晃的马灯映照下,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射在路边的雪坡上,显得鬼影幢幢。更令人心头发紧的是,其中一个人手里,似乎正拿着几张展开的纸,借着灯光,隐约能看到上面画着人像!

张念瞬间将和张海欢的“私人恩怨”抛到了九霄云外,脸色凝重,下意识地将车又往后倒了十几米,停在一个稍显凹陷的避风处,熄了火,只留下微弱的仪表盘灯光。“什么情况?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又不是官道,哪冒出来这么多人?”他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警惕。

张海欢也扒着车窗,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压得更低:“该不会是土匪吧?看着就不像好人!”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听过的关于藏地马匪的种种传闻。

张海客的眼神锐利如鹰,迅速扫过那些人的站位、装备和手里的画像,眉头锁得更紧,声音低沉而肯定:“我看,八成是冲我们来的。” 对方那种有组织的堵截姿态,手里画像的轮廓,都指向一个糟糕的答案——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没有丝毫犹豫,张海客立刻俯身,从脚下那个不起眼的帆布工具包里一阵摸索。张念和张海欢都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掏出来的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三顶假发!一顶是夸张的淡金色大波浪卷发,一顶是板栗色的齐耳短发,还有一顶是深棕色的、略显油腻的男士中长发。

“噗……哈哈哈!”张念看着这玩意儿,再看看张海客那张严肃的脸,一个没忍住,压抑的笑声从喉咙里冲了出来,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哈哈哈!老张,你这包里……哈哈哈!都装的什么宝贝啊?”

张海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动作麻利地把那顶最夸张的金色大波浪假发往自己头上戴,一边调整一边低斥:“笑屁呀!赶紧戴上!想被认出来抓去喂狼?” 假发歪歪扭扭地套在他头上,几缕金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他部分英挺的眉眼,配上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滑稽感。

张念接过那顶板栗色齐耳短发,忍着笑,一边往头上扣一边忍不住嘴欠:“又要装外国游客啊?老一套……哎,这次我演你老公行不行?” 他故意捏着嗓子,挤出一个自以为深情的眼神看向张海客。

“噗——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后排的张海欢看到张海客顶着金色大波浪、张念戴着齐耳短发的怪异模样,再听到张念那句“演你老公”,瞬间破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笑得直打嗝,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小身板在座椅上抖得像筛糠。

张念被他这魔性的笑声一带,看着后视镜里自己那副不伦不类的尊容,再看看张海客的“金毛狮王”造型,也实在憋不住了,跟着一起爆发出一阵更加响亮、更加肆无忌惮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卧槽……这……这也太……” 他笑得直拍方向盘。

“闭嘴!你们两个!!”张海客顶着那头刺眼的金发,脸黑得像锅底,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濒临爆发的怒气,“再笑一声,我把你们俩都扔下去!” 他粗暴地把那顶深棕色男士假发扔给还在狂笑的张海欢。

在张海客杀人般的目光逼视下,张念和张海欢勉强收住了夸张的笑声,但肩膀还在不停地耸动,嘴角咧得老高。三人手忙脚乱地互相帮忙,总算把那三顶劣质假发勉强戴正,遮住了原本的发型。张海欢戴上那顶深棕色的假发,额前垂下几缕油腻的发丝,倒是让他那张过于灵动的脸多了几分呆滞的“书呆子”气质。

深吸一口气,张海客示意张念重新点火。引擎发出疲惫的轰鸣,老旧的吉普车再次启动,带着三个顶着怪异假发的“外国游客”,缓缓驶向那几辆拦路的车和那群人影。

果然,车子刚靠近那狭窄的通道口,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厚实羊皮袄、脸上带着高原红和一道醒目刀疤的汉子(代号:刀疤)立刻上前几步,粗壮的手臂一横,拦在了车头前。他另一只手里,赫然拿着三张画像,画像上的人像虽然有些模糊,但五官轮廓赫然就是张海客、张念和张海欢三人!刀疤眼神凶狠地扫视着车内,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粗声粗气地问:“喂!停下!见过这三个人没有?” 说着,把画像凑近驾驶室的车窗。

张海客(Jack)、张念(Jackson)、张海欢(Ryson)三个顶着假发的脑袋立刻凑近车窗,六只眼睛(其中张海欢的眼睛在假发缝隙里显得格外大)齐刷刷地盯着那三张画像,脸上努力做出茫然、困惑又带着点无辜的表情,然后异口同声,用一种极其生硬、语调古怪的强调回答:“No, no!(没见过!没见过!)”

刀疤汉子眉头一皱,显然不信,回头朝人群里吼了一嗓子:“老鹰!过来!这几个洋鬼子叽里咕噜的!”

一个身材瘦高、穿着相对干净利落棉袍、戴着眼镜的男人(代号:老鹰)应声快步走了过来。他眼神精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过车内三人怪异的假发和故作镇定的脸。他凑近车窗,开口竟是异常流利、带着点标准伦敦腔的英语:

“So… what’s your name? where are you from? And why are you taking this road?(那么……你们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为什么走这条路?)”

这三个问题,如同三道精准的冰锥,瞬间把前排的张海客(Jack)和张念(Jackson)给问懵了!两人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声音,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慌乱,支支吾吾,一个完整的英文单词都蹦不出来,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他们那点可怜的英语词汇量仅限于“Yes”、“No”、“thank you”,哪里应付得了这种灵魂拷问?

后排的张海欢(Ryson)也看得有些发愣,小脸上满是紧张,手心都攥出了汗。眼看老鹰的眼神越来越狐疑,刀疤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张海欢知道,再不出声,他们三个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往前一探身,挤到前排两个座椅中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带着点海外张家熏陶出的、模仿来的洋腔调,虽然磕巴,但清晰地开口:

“his name is Jack,” 他先指了指张海客,然后指向张念,“the other persons name is Jackson,” 最后指了指自己,“and my name is Ryson.”

张海客和张念同时猛地侧过头,看向夹在他们中间、顶着油腻棕色假发的张海欢,眼神里充满了如同见鬼般的震惊!那震惊迅速转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近乎崇拜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呐喊:“卧槽!你小子深藏不露啊!什么时候学的?!”

张海欢顾不上理会两位“兄长”的眼神膜拜,硬着头皮继续编:“we… we e from… Europe.(我们来自……欧洲。)” 他脑子里飞速闪过母亲张海瑶提过的几个欧洲地名,“France? Germany? Uh…(法国?德国?呃……)” 他努力做出努力回忆地理知识的样子,“we are here for a trip. travel. Yes, travel. See snow. big snow. Very beautiful.(我们是来旅行的。旅行,对,旅行。看雪。大雪。非常漂亮。)”

老鹰(Eagle)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在张海欢那张努力显得天真无辜的脸上逡巡,带着审视和浓浓的不信:“Europe? travel?(欧洲?旅行?)” 他重复着,语气充满了质疑,“You… here for travel? In this place? At this time?(你们……来这里旅行?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 他指了指周围荒凉险恶的环境和恶劣的天气。

“Yes!Yes! travel! travel!”张海客和张念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反应过来,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脸上挤出极其夸张、带着谄媚的笑容,用蹩脚的中文腔调重复着“travel!”,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老鹰显然没有被这拙劣的表演说服。他不再看张海欢,而是猛地转头,目光如鹰隼般盯住副驾驶上的张海客(Jack),用命令式的口吻,语速极快地说道:“Get down! hurry up!(下车!快点!)”

张海客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反应极快,脸上立刻堆起更加热情、甚至带着点傻气的笑容,连连点头:“ok! ok!(好的!好的!)”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一股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他笨拙地从副驾驶下来,站在冰冷的雪地上,努力挺直腰板,模仿着电影里看过的外国佬那种有点夸张的站姿。

老鹰没有下车,只是从摇下的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冰冷的目光扫过张海客,又投向车内的行李,语速依旧很快,带着不容置疑:“All packages need to be checked. opened for inspection. okay?(所有的包裹都需要检查。打开接受检查。明白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三人耳边炸响!张海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他下意识地看向车内的张念和张海欢,两人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紧张——那个黑色的旅行包里,装着绝不能见光的东西!帛书、武器、还有张家的秘信!

“of course! of course!(当然!当然!)” 张海客的反应快到极致,脸上那热情谄媚的笑容瞬间放大,甚至带上了几分夸张的“荣幸之至”的意味,他连连点头哈腰,还做出了一个极其夸张的“请随意”的手势,身体语言丰富得像个马戏团小丑,努力模仿着外国游客遇到检查时那种“热情配合”的腔调,“Sure! please! check! check!(当然!请!检查!检查!)”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但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老鹰(Eagle)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觉得这个“Jack”的表演有点过于浮夸。他不再废话,直接推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后排车门旁,一把拉开了车门!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猛地灌入温暖的车厢。老鹰探身进去,冰冷的目光扫过后排座椅下那个鼓鼓囊囊的黑色旅行包,目标明确,伸手就去拉那个包的拉链!

拉链被缓缓拉开的声音,在死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毒蛇在吐信!老鹰的手,带着搜查者特有的冷酷和不容置疑,伸了进去,眼看就要触碰到那些致命的秘密!

就在这生死攸关、千钧一发的瞬间!

驾驶室里,传来一声极其沉闷的、如同重物击打沙袋的撞击声!紧接着是一声被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的、短促而痛苦的闷哼!

几乎在老鹰的手探入背包的同一毫秒,驾驶座上的张念(Jackson)动了!他等的就是老鹰探身入车、注意力被背包吸引的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藏在身侧的右手紧握成拳,凝聚了全身的力气和张家训练出的精准狠辣,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破风声,狠狠砸在了坐在他旁边、负责看管他们的另一个盘查者(代号:土拨鼠)的太阳穴上!土拨鼠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一软,直接瘫倒下去。张念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揪住土拨鼠的衣领,猛地将他从驾驶座拖拽下来,塞进自己座位下的狭小空间,同时扯过座椅上一条厚厚的羊毛毯子,劈头盖脸地盖了上去!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后排的张海欢只看到张念身体猛地一晃,毯子落下,就再无声息。

与此同时!后排的张海欢(Ryson)也动了!他等的信号就是那声闷哼!在老鹰拉开背包拉链、手伸进去的刹那,他像只受惊的小鹿猛地往旁边一缩,身体撞在车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惊恐到变调的尖叫(用的是模仿来的外国腔):“Ahhh——! bandit! help!(啊——!土匪!救命啊!)”

这尖叫和撞击声完美地掩盖了驾驶室那声闷哼和拖拽的细微声响!

紧接着,张海客(Jack)那略显慌张、带着浓重口音(模仿外国人惊慌失措)的喊叫也适时响起,盖过了所有不和谐的声音:“hop! hop! You brother… he… fall down! Fall down!(跳!跳!你的兄弟……他……摔下去了!摔下去了!)” 他一边喊,一边还手舞足蹈地、极其夸张地指着车子另一侧陡峭的、被积雪覆盖的滑坡方向,脸上的表情惊恐万状,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

正在车旁警戒和看热闹的其他盘查者,被张海客这突如其来的、极其夸张的表演和指向车另一侧的动作瞬间吸引了注意力!“什么?!”“掉下去了?!”“快去看看!”一阵骚动,几个人下意识地就朝张海客指着的陡坡边缘跑去,探头探脑地往下张望,试图在昏暗的光线和纷飞的雪片中寻找那个“摔下去”的同伴。

这完美的声东击西,为驾驶室的张念争取到了最关键的两秒!

老鹰(Eagle)的手在背包里摸索着,触手是冰冷的金属和卷起的皮质物品(伪装)。他听到尖叫和呼喊,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车外骚动的人群,眉头紧锁,但职业的警惕性让他并未立刻抽回手,反而加快了在包内的摸索速度!他必须确认!

就在他分神看向车外、手指即将触碰到背包深处一个硬物边缘的刹那!

“嗷——!”一声凄厉的痛嚎猛地从驾驶座爆发!不是伪装,是货真价实的剧痛!

张念(Jackson)捂着小臂,疼得面目扭曲,眼泪都飙出来了,声音因为剧痛而变形:“敢咬我?!你他妈属狗的?!” 原来,被他塞在座位下、用毯子盖着的土拨鼠并未完全昏死,在张念完成掩盖动作、身体回正的瞬间,竟凭着残存的意识,隔着毯子一口狠狠咬在了张念的小臂上!这一口咬得极狠,隔着厚厚的棉袄都感觉到了钻心的疼!

这剧痛和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点燃了张念本就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怒火如同火山喷发,瞬间淹没了理智!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后果,也顾不上伪装,完全是本能反应!在剧痛和暴怒的驱使下,他猛地转身,左臂屈起,凝聚了张家血脉里传承的凶悍力量和被咬的狂怒,一记凶狠无比、势大力沉的肘击,如同抡圆的铁锤,带着破开空气的闷响,精准无比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探身车内、注意力被张念痛呼吸引而微微侧头的——老鹰(Eagle)的太阳穴上!

“呃……”

老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闷哼,身体猛地一震,那双精明的、带着审视和冷酷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瞳孔涣散。他探入背包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上半身挂在车门框上,脑袋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歪着,彻底失去了意识。这次,是真的不省人事了。

张念捂着小臂上那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的、清晰的、火辣辣的牙印,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全是冷汗,低声咒骂着:“痛死老子了!这王八蛋属鳄鱼的吧!” 他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刚才那一下完全是生死关头的本能爆发。

车厢内外,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风雪还在呼啸。

车外那些跑到陡坡边查看的盘查者,听到动静回过头,只看到他们的“老鹰”上半身挂在车门上,一动不动,而那个金头发的“Jack”正一脸惊恐地指着车内,嘴里还在用怪腔怪调喊着:“he… he sick! Very sick!(他……他病了!病得很重!)”

一个看起来是小头目的盘查者(代号:头狼)皱着眉头走过来,警惕地看了一眼瘫在车门上的老鹰,又看看惊恐的“Jack”,再看看驾驶室里捂着胳膊、一脸痛苦扭曲的“Jackson”,还有后排那个吓得缩成一团的“Ryson”。

“怎么回事?”头狼用藏语粗声问旁边的同伴。同伴摇摇头,也是一脸茫然。

张海客(Jack)抓住机会,立刻凑近,脸上堆满焦急和担忧,用他那极其蹩脚、带着浓重外国腔的中文,指着车内的老鹰,又指指陡坡方向,语无伦次地比划着:“他……他兄弟……下面……摔!他……看……急!病!晕!……我,我们……可以……走?走了吗?” 他的表演带着一种外国人特有的、词不达意的慌乱,反而更显得“真实”。

头狼看着瘫倒的老鹰,再看看陡坡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刚才确实有人慌慌张张跑来说好像看到有人滑下去了),又看看这三个行为怪异、语言不通、似乎被吓破胆的“外国游客”,还有那个一直捂着胳膊、疼得直抽气的司机。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用藏语夹杂着生硬的官话吼道:“走走走!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碍事!妈的,晦气!” 他显然不想再沾上这三个麻烦的洋鬼子和他们同伴莫名其妙的“急病”和“坠崖”。

“thank you! thank you!(谢谢!谢谢!)”张海客如蒙大赦,脸上挤出感激涕零的表情,连连鞠躬,动作迅速地拉开副驾驶车门钻了进去,砰地关上门。

张念强忍着小臂的剧痛,牙齿咬得咯咯响,立刻挂挡、踩油门。老旧的吉普车发出一阵嘶哑的咆哮,车轮在冻土上摩擦着,猛地向前蹿去,迅速冲过那狭窄的通道,将那群混乱的盘查者和瘫在车门旁的老鹰远远甩在了身后刺眼的车灯光晕和漫天风雪里。

车子重新驶入无边的黑暗和风雪中,引擎的轰鸣成了唯一的背景音。车厢内死寂一片,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张海客一把扯下头上那顶滑稽的金色大波浪假发,狠狠摔在脚下,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此刻被车内的暖气一烘,又冷又黏。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胸膛剧烈起伏。

张念也扯掉了那顶板栗色假发,胡乱扔到一边,左手依旧死死捂着右小臂,牙齿咬得紧紧的,额头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脸色发白。刚才那一口咬得实在太狠,隔着厚衣服都感觉皮开肉绽了。

后排的张海欢(Ryson)慢慢坐直身体,小手颤抖着,也摘下了那顶油腻的棕色假发。他小脸煞白,刚才的故作镇定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悸和疲惫。他看了看前排沉默的两人,又看了看车窗外吞噬一切的黑暗,小声地、带着点后怕地问:“我们……我们安全了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雪拍打车窗的声音,和吉普车在茫茫藏地冻土公路上,孤独前行的引擎轰鸣。

UU文学推荐阅读:替嫁王妃重生后,全家被她拿捏了玄幻:妖兽大陆雨落寒烟穿书日常带娃经商一见钟情!掉入偏执总裁的陷阱一道逸仙重生之末世寻乡这个灵修有点狠人在提瓦特,开局探案震惊水神综漫拯救者斗魔圣界HP:被两只大金毛赖上了怎么办天师决火影:漩涡一族一统忍界!无夜虚空第九封圣天灾逃荒路上:她带着空间杀疯了火影:日向替死鬼觉醒亚人血脉合欢,银杏,彼岸花被疯批校草盯上的日日夜夜救命!快穿系统逼我跟疯批谈恋爱综影视之从如懿传开始当杀手遇上刺客快穿:漂亮老婆又被抱走了星穹铁道,驶向远方overlord:洛尔斯达圣君校庆晚宴,一见倾心!重生嫁给乞丐后,我做了皇后别人穿越当皇后,我当秦始皇近臣我是檀健次的檀力球规则怪谈:开局就成了凶手丝芭之重生回到2013后入团了overlord:圣庭之主触及真心!迷雾玫瑰快穿之大佬自救系统快跑!狗系统有毒被女皇招安以后穿越亮剑卖武器战锤很绝望?俺觉得很欢乐啊快穿之大佬纯情且撩人!拥有影遁的我,内心阴暗点怎么了战神王爷的重生小王妃重生八零:学霸娇妻是神医桎界梏域穿成炉鼎不慎让合欢宗成最强战力重生到七十年代,张三妞的新人生咸鱼木得感情捡了个锦鲤闺女,炸翻整个京城豪门禁忌:邵总你的娇妻已养成
UU文学搜藏榜:【HP】赫奇帕奇的美食魔法穿越,成为宝可梦大师我在遮天修仙长生地府就业压力大,孟婆下岗卖炸串穿成星际假少爷,我和少将HE了快穿之靠生子称霸后宫冰火帝尊别闹!你真辞职回家种田了?躺平到黄泉开始:哎呀,挂来了HP只想摆烂的我却融化了冷蝙蝠她一刀两断,他如疯如魔被柳如烟渣后,我穿越了一人盗墓:卸岭派追女诡事重回吾妻十二那年四合院:秦京茹的幸福生活变身从古代开始灵气复苏军婚蜜爱:八零老公宠上瘾神兵小将之长戟镇天下过期勇者的退休生活女公务员闪婚豪门小奶狗之后我将在星际有上千个后代月下人清淑叔叔!你越界了母爱如山柳青言长官你老婆命太硬了打穿漫威,这么无敌真是抱歉了诡异:开局驾驭压制诡手重生年代:恶毒后妈空间养崽逆袭游戏王:我和我的b三狼渊轩梦重生九十年代,中专生的逆袭人生各类男主短篇合集娱乐之天才少女我,赛博朋克2077低配帝皇将军辞诸天拯救计划穿越后我成了病娇王爷的眼中钉坎特洛特高中的倒霉侦探乾坤造化:万物同流,生生不息快穿之拯救爱情计划宿主腿玩命美,迷的反派找不到北抛妻弃子你做绝,我权倾朝野又认亲?病娇世子家的废物美人震惊,假千金有八百八十八个马甲我看上了哥哥的战友小花仙冰雪传说养成系女神:听劝后,我成了天后穿越成被追杀的假公主后直接开演穿越海贼成为赤犬千少的小甜妻
UU文学最新小说:贫道真不想渡劫啊道门天师在此,黑白无常听令钢铁雄心:自公社而起我的世界开局转换桌,我横推诸天海贼:魔女大人的海贼游我修仙多年,强亿点怎么了四大名着穿梭记穿越后,清冷世子PK王爷前夫灭族之夜,我挖了鼬神双眼说好的塌房,主角团为他神魂颠倒被炒鱿鱼后,回家继承跨世界小区实习菜鸟,靠心声金手指成神探离婚夜孕吐,下乡资本家小姐躺赢名柯:青梅不可能敌过天降美女同桌总掐我,从抵抗到真香手机连通三界后,豪门千金躺平了女帝后宫皆绝色刀剑神域:完美人生长姐回家,不愁吃穿的感觉真好星穹回响:修真大佬带飞手册玄学老祖心声泄露,王府杀疯了吃瓜心声外泄,我成了书海传奇灵魔逆世录被休后,我靠空间种田惊艳天下镇国驸马:从流放皇子到万古一帝七零疯媳:傻夫揣空间宠我上天我打他一巴掌,他说没有上次香穿越之我是董天宝洛圣都:警灯一开,悠哉悠哉穿成炮灰后,美食玄学爆火陆地:今天星期五我有点无了学院万人迷和我一路人有什么关系娇骨谋他变心后,我反手把超市上报国家绑定我?系统你踢到铁板了京舞空竹被老板盯上后年代文炮灰二嫂觉醒后涅盘之焰:国风主播的荣耀复仇悲帝绝唱山村之恋:田园里的甜蜜婚姻缅北归来:复仇的她致命太惹火爱情公寓:离家出走后,入住公寓再婚日常替嫁残疾军官后,渣姐渣男后悔了盗墓:开局古神夺舍,我反手炼化龙族:屠龙大业,从双神威开始遇你,与你,予你!火影:宇智波家的小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