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之二公子的绣春刀》第 446 章:丹陛奏对陈始末,稚主朱批定乾坤
嘉靖三年四月二十八日,辰时。 乾清宫的铜鹤香炉飘出缕缕檀香,驱散了晨间的微凉。东暖阁内铺着明黄色绒毯,10 岁的朱载霖正坐在铺着软垫的龙椅上,手里摩挲着一枚白玉扳指 —— 那是先帝赐予他的即位信物。御案上整齐叠放着三份文书,最上方的奏疏封面赫然写着 “镇国公陆砚昭、内阁首辅徐阶联名谨奏”,墨迹旁盖着两方鲜红的官印。
“陛下,镇国公与徐阁老在殿外候旨。” 近侍麦福轻步走入,躬身禀报时目光始终低垂。依照嘉靖朝规制,重大案件审结后需由主理大臣面圣奏报,即便天子年幼,此等军国要务也需亲听详禀。
朱载霖放下扳指,小手拢了拢明黄常服的袖口,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宣。”
陆砚昭与徐阶并肩走入,玄色公服与绯色蟒袍在晨光中格外庄重。二人行三跪九叩大礼,待 “平身” 的谕旨落下,才直身立在御案前。徐阶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奏疏与卷宗一并呈上,麦福接过转递到御案上:“陛下,北疆于阗叛乱、京城石山本愿寺谍案,已于四月二十六日悉数审结,臣等谨呈详情。”
朱载霖的目光扫过奏疏首页,指尖点在 “萨摩藩” 三字上:“徐先生,那些东瀛人为何要在北疆作乱?” 他虽年幼,却早已习惯听政时提问,麦福在旁捧着托盘,上面备着温水与润喉的蜜饯 —— 这是太后特意叮嘱的,怕小天子久听奏报劳乏。
徐阶躬身作答:“回陛下,萨摩藩觊觎漠北玉石矿脉,又欲借北疆之乱牵制我朝水师,故勾结于阗叛党与流夷。幸得魏副将当机立断,斩杀叛党长老十七人,招降流夷三百余口,已安置于宣府边外垦荒。” 他刻意放缓语速,每说一句都稍作停顿,方便小天子理解。
陆砚昭随即补充,语气比平日温和几分:“臣已命人核查,流夷所供萨摩人劫掠牲畜、残杀妇孺之事属实,相关人证物证均存于兵部卷宗。于阗部落首领买买提已上书称臣,愿岁岁纳贡,永为大明屏藩。” 他抬手示意,麦福即刻递上一卷图册,“此乃北疆平叛战图,红圈处为叛军巢穴,蓝线为我军合围路线。”
朱载霖俯身翻看,小手指着图上的迫击炮阵地:“这便是能炸碎火药车的火炮?”
“陛下圣明。” 陆砚昭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此乃工部新制的轻便迫击炮,三发即摧毁叛军防线,未让萨摩藩火铳伤我一兵一卒。”
待北疆事宜奏毕,徐阶翻开第二卷卷宗,语调渐沉:“京城谍案更需陛下圣裁。石山本愿寺以通商为名,在通州码头藏匿炸药三万斤,伪装商船十二艘,欲待北疆乱起便焚烧粮仓、劫持官署。户部主事张谦受白银十万两贿赂,私献粮仓布防图,现已供认不讳。”
“十万两?” 朱载霖皱起眉头,小手在御案上轻轻敲击,“比朕的内帑月例还多。” 这话引得麦福在旁低笑,又赶紧敛声躬身。
陆砚昭取出一枚铜令牌与两份供词:“此乃从僧人慧能身上搜出的‘渡明船总领’令牌,其供词与张谦所述一一对应。锦衣卫已按供词抓获潜伏僧众三十一人,查抄本愿寺在京别院五处,起获萨摩藩密信十七封。” 他顿了顿补充道,“郑提督已在濑户内海击溃毛利水军,十二艘伪装商船尽数截获,无一人逃脱。”
朱载霖听完,拿起御案上的朱笔,却没有立刻落笔。他望着陆砚昭与徐阶,突然问道:“王彦办事有功,该赏吗?”
徐阶心中一赞,小天子虽年幼,却记得此前圣谕中提及的有功之臣:“陛下明鉴,王彦以副指挥使暂代其职,七日之内破获谍网,按《大明会典》当晋正三品指挥使,赐飞鱼服金带。”
“那就赏。” 朱载霖提笔在奏疏上写下 “准奏” 二字,笔迹虽略显稚嫩,却力透纸背。他又翻到处置罪犯的条目,指尖划过 “凌迟” 二字时微微停顿,转头问麦福:“张谦背叛大明,该用最重的刑吗?”
麦福躬身回道:“陛下,张谦通敌卖国,按律当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朱载霖不再犹豫,在处置意见旁朱批 “依律行刑”,又在石山本愿寺僧众的处置条目中写下 “流放辽东”。待所有批阅完毕,他将朱笔放回笔架,对二人道:“北疆的将士要赏粮,通州的粮仓要赶紧修,别让百姓挨饿。”
“臣遵旨!” 陆砚昭与徐阶齐声应道。
此时麦福呈上另一封急报:“陛下,武田信长使者已抵达天津卫,求见镇国公商议断绝萨摩藩外援之事。”
朱载霖眼睛一亮,显然对东瀛使者充满好奇:“让他进京。陆先生,你要让他知道,大明不怕萨摩藩。”
“臣领旨。” 陆砚昭躬身领命。
奏对结束时已近午时,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御案上,朱批的 “准奏” 二字在日光下格外醒目。陆砚昭与徐阶退出暖阁,身后传来小天子与麦福的对话:“把那战图挂在偏殿,朕要天天看。”
二人相视一笑,心中均有感慨。走出乾清宫时,徐阶望着湛蓝的天空道:“稚主明断,大明之幸。” 陆砚昭点头附和,却想起御案上未被提及的石山本愿寺后续处置 —— 这桩牵涉东瀛僧寺的公案,显然还未到真正了结之时。
宫墙之外,锦衣卫的马蹄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去迎接来自东瀛的使者。而天津卫的码头边,武田信长的使者正望着京城方向,手中握着足以改变东瀛局势的盟约草案。一场更大的棋局,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