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营营地。
布芙四人优哉游哉的赶着一群战马,离营地还有好几里呢,消息就被哨兵传回营了。
他们的正副两个营正消失了近一个月,布芙被罚鞭刑的事,八营是通过北焰军全军的通告知道的,布芙三人受伤的事,是大营派斥候口述给八营的。
他们着急呀,急着知道他们的伤怎么样,急着亲眼见到他们安然无恙的样子。
队正以上的十几个兄弟听到消息,撒丫子就往营外迎去。
离着挺老远,就听见伍大花扯着脖子喊:“大哥,营正,我想死你们了!”
先扑过来的是那只大雁“一边去”,它从槐安怀里挣脱出来,直接呼扇着翅膀飞到了二狼身上,二狼有些嫌弃,甩甩脑袋,尥了个蹶子。
兄弟团聚,除了拥抱,就是傻笑,当然,有顾念成在,布芙只剩傻笑。
八营的兄弟们被一百匹马惊讶到了,同时也被顾念成惊讶到了。
就见顾念成着急忙慌的先下了马,布芙稳稳的坐在马上等着。
顾念成双手抓着布芙的腰,一提劲把她举下了马,轻轻的放在了地上,小心的像放一块一碰就散的酥糕。
随后又搓又哈气的给布芙暖手,紧接着自然而然的背起布芙就往前走,回头跟布芙说了句什么,布芙就把两只手伸到顾念成的衣襟里,看着像似习惯了这样暖手。
他们不知道这一正一副两个营正进展到哪个地步了,替他们高兴,也替他们着急。
布芙四人被八营营地惊讶到了。
八营营地大变样,营地外那一圈搬回来的长城砖不见了,一排排营帐整齐划一的排列着,横看成行,竖看成列,斜看成线,规整的看着就舒坦。
这一个月,徐有财把帐里的床铺都拆了,换成了大通炕,火炕就是用长城砖砌的,砖有些厚,热起来慢,但凉下去也慢。
两帐的火炕连着一个灶台,一个灶台两个灶眼,做饭时烧柴的火正好供两个帐温炕用,睡前再烧一次水,水用来烫脚,火正好再温一遍炕,啥都不浪费。
这个点子别出心裁,解决了驻兵越冬的大问题,着实的给下面谋了福利。
布芙一高兴,给徐有财记了一功,赏了一套新衣,外加三天假。
晚上的这顿团圆饭,吃的异常热闹,大家围着布芙几人问东问西,听着她们的讲述,担心又后怕。
心疼布芙被罚了鞭子,更觉得布芙比他们了解的还要好,重情重义,别有一番担当。
陆问也被热情招呼的吃撑了肚皮,连杯水都喝不下去了。
一日后,孟浪领着两个队正来八营训练。
一进八营营地,孟浪就相中了八营的火炕,要调九营的司务长来八营学回去。
布芙本是个大方的人,这会儿不知哪根弦搭错了,上来小心眼的劲,就是不让九营学,非要孟浪拿本事换。
孟浪琢磨了一下,手从衣襟一侧划过,转瞬间手里多了把匕首。
孟浪拿着匕首在手里耍了个花,一甩手,匕首飞了出去,嗡的一声钉在了帐柱上,刀尖正好扎在一个木节上。
布芙看的双眼直放光,飞刀的本事肯定要让孟浪教给大家,她更好奇的是那把匕首是从哪摸出来的。
众人都在用钦佩的目光看着孟浪,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心情大美,不由分说开始脱衣服。
顾念成一拳招呼过去,孟浪躲过,嬉皮笑脸的嘲笑顾念成:
“想啥呢?是不是想多了?我给你们看看我是怎么藏匕首的,这才是关键。”
匕首,斜插在腰间,刀尖朝下,刀柄朝上,这是最常见的佩戴方式,也有藏在靴子里的。
这种普通的佩戴方式,在拔出匕首时,需要一个向上提的动作,有时候还要另一只手按住刀鞘借力拔出。
孟浪出刀迅速,关键在他独特的佩戴方式。
左肩至右肋下系着一根牛皮绳,上面拴着一把精致的短匕首,刀尖朝上,刀柄朝下,设计的极妙,只要伸手入怀,不需向上提力,顺势向下一带就能轻巧的拔出匕首,动作轻且隐蔽,不易被敌人察觉。
看到布芙的兴奋表情,孟浪知道这算是同意了。
两日后,布芙小腹剧痛。
布芙和顾念成的营帐还是在那个半丈高的平台上,两个帐紧挨着,因为要共用一个小炉灶。
其实,他俩的炕也可以单独烧,因为不用起灶做饭,只需留一个烧柴的炕洞就解决了,徐有财有心撮合她俩,故意将两个帐挨一起,伪装成要共用一个小炉灶,上面放了个烧水壶。
睡到半夜的时候,布芙小腹剧痛,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无力,实在忍不住了,硬撑着喊了人:
“顾念成,顾念成,你过来一下。”
自从布芙受伤后,顾念成的觉睡的极轻,稍微有些响动都会惊醒他,布芙只喊了一遍,顾念成就听到了,鞋都没穿,飞一样的冲了进来,点着油灯,急切的问:
“阿布,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
“肚子疼。”布芙一脸惨白,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顾念成大步跨出营帐,冲着平台下就是一嗓子:“八斤,快去找老马,阿布肚子疼。”
自从屠八斤赖着脸皮非要给布芙当亲卫,他的营帐就搬到了平台下,离他俩的帐不远。
屠八斤慌乱的提上鞋,边穿衣服边往军医处跑去,忘了自己腿伤还没好利索,跑不动,抓了一个兵命他跑去请老马。
这边动静有点大,惊醒了一众兄弟,陆续都挤到了布芙的帐里。
顾念成有些慌神,不知道怎么办好,一会儿给布芙倒热水喝,一会儿帮她揉肚子,一会儿又嘱咐李大爪子往炉灶里添柴。
军医老马,火急火燎的被拽了来,气喘吁吁,开口第一句:“晚饭吃的啥?”
又看了一圈帐里的人,一个个精神着呢,知道不是吃坏了东西,否则怎会就她一人腹痛。
自问自答般说了第二句:“应不是吃坏了东西。”
自老马第三句话开始,布芙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恨不得缝了老马的嘴,再不让他说话。
老马镇定的号着脉,问了第三句:“营正,你的月事多久一次?”
布芙盘腿坐在炕上,满脸通红不说话,这可急坏了顾念成,顾念成一边用被子把布芙裹了个严实,一边柔声道:
“问你呢,说话呀,你不答大夫的话,人家咋给你诊治?”
布芙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年也不来一次。”
说完拽着被子往上一提,把脑袋也裹了起来。
众兄弟反应各异,有脸红的,有憋着笑的,有一脸茫然的。
军医老马一本正经的说着诊断:
“莫慌,营正无碍,她这是月事快到了。
从军辛苦,上阵杀敌,日日操练,都是力气活,营正的月事应是因身体消耗大,劳累过度,才一年也来不了一次。
最近两个月,营正吃的好,养伤这一个月又没有训练,故而月事……”
“闭嘴!”布芙从被子里扔出两个字。
顾念成没理会布芙的害羞,接着问老马:“怎会如此腹痛?咋治?”
老马捏着胡子,微闭双眼,慢悠悠的说:
“入冬天寒,营正定是着了凉,再加上长年不来月事,腹痛也是正常。
这几日注意着点别再着了凉就好,炕别断了火,一会再熬点姜丝红糖水,我那有个汤婆子让营正捧着,缓一缓就好了。”
“闭嘴!滚!都滚回去睡觉!以后晚上不许给我加餐!”
布芙从被子里发出的狠话,更像似要急哭了。
顾念成守着布芙照顾了一晚上,顾念成觉得这就是他该干的活,布芙也习惯了他守在床前的日子,使唤的自然顺手,天快亮的时候,布芙被顾念成哄睡着了。
七日后,胡志彪和翠姑大婚。
当初,布芙派胡志彪护送三个姑娘回杂木村,途中他和翠姑说的话最多,对她也颇有照顾。
胡志彪又高又壮,长了一张国泰民安脸,一身北焰军铠甲罩身,安全感爆棚,翠姑对胡志彪也暗生好感。
后来,胡志彪惦念她们的安危,勇闯郑家祠堂,被打个半死。
翠姑愧疚又心疼,胡志彪养伤期间,吃食,药品,衣物,不间断的送。
一来二去,慢慢的两人就互通心意,挑开了窗户纸。
窗户纸是晚上挑破的,亲是第二天一早提的。
他听人劝,兄弟们说了,瞧准了就赶紧下手,别像大哥似的,磨磨唧唧,啥也不是。
翠姑家里仅有老父和弟弟,二人对胡志彪的人品非常认可,尤其是翠姑弟弟,恨不得马上喊姐夫。
在男女双方都十二分愿意的情况下,胡志彪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繁琐的礼仪程序,定下了结婚的吉日。
布芙和顾念成都不在家,徐有财大包大揽,给胡志彪张罗婚事,把兄弟们支使的团团转,忙的不亦乐乎。
八营和白头村有着很大的缘分。
八营的第一仗就是在白头村打的,又因村子的名字讨喜,离八营最近,所以徐有财决定把胡志彪的家安顿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