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悄然浸染了朔方城。太守府后院的喧嚣与热闹。
随着更深夜静,终于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只余下檐下风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恍惚的光影。
白日里的万民欢呼、将军凯旋的风光,此刻已化作了深深庭院、红烛暖帐内的缱绻温情与耳鬓厮磨。(来莺儿不参加,要临盆了)
凌云与甄姜、大乔几位妻子分别多时,其间相思煎熬,此刻自是尽情倾吐,好好一解相思之苦。
那内室之中,娇喘微微,低语嘤咛,鸳鸯交颈,被翻红浪,其中旖旎缠绵,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待到云收雨歇,寝室内弥漫着一种慵懒而甜腻的安宁气息。
烛光跳跃,将纱帐上映出的重叠人影拉得长长。
貂蝉初经人事,又初来乍到,虽已得到三位姐姐言语间的接纳与夫君的怜爱,但终究脸皮薄嫩,不似甄姜之雍容、大乔之娇放。
加之她心中一直记挂着白日里来莺儿偶然提及的“文工团”一事,那点好奇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动着心尖。
她略略平息了喘息,便侧过身,向着身旁挺着肚子的来莺儿,轻声细语地探问起来。
“莺儿姐姐,” 貂蝉的声音带着几分事后的软糯沙哑,却掩不住那发自内心的好奇。
“白日里在府门前,听你向夫君提及文工团之事,不知……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所在?妹妹昔日在长安宫中时,也曾见过教坊司排演乐舞,却不知这军中的文工团,与宫中享乐之舞有何不同?”
来莺儿见她主动问起,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欣慰与笑意。
她如今身怀六甲,腹部高隆,许多事情纵然有心,也深感力不从心,正需要有人能分担此责。
她微微侧过身,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耐心细致地解释道:
“好妹妹,此乃夫君独具匠心之处,并非为了寻常宴饮享乐。他是为了鼓舞前方将士的士气,抚慰伤兵营中那些为国流血的勇士们,才萌生此念。”
“文工团所演,多是编排一些展现我军英勇气概、诉说家园情怀、激发同仇敌忾之心的剧目与歌舞,有时也深入伤兵营,为那些行动不便的将士们演出,意义非凡,绝非取悦一二人的靡靡之音可比。”
貂蝉静静地听着,那双原本就璀璨如星的美眸,随着来莺儿的讲述,一点点亮了起来,仿佛注入了新的光彩。
她自幼精擅歌舞音律,于此道颇有天赋与心得,本以为离开长安那等繁华之地,来到边郡,此生此艺便再无施展之地,至多不过是在闺阁之内,偶尔为夫君献舞一曲,聊作闺房之乐罢了。
万万没想到,在这里,她的技艺竟能有如此广阔而富有意义的用武之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期盼在她心中涌动。她情不自禁地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握住了来莺儿的手腕,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急切与真诚的恳求:
“姐姐!妹妹于此道……略通一二,若蒙姐姐不弃,不知……不知可否让妹妹也参与其中,哪怕是做些打杂辅助的活计,也好向姐姐学习一二?”
她将自己放在了虚心求教的学生位置,姿态放得极低,眼神清澈而恳切。来莺儿见她如此谦逊好学,又身负绝艺,自是满心欢喜,满口答应下来。
两人越说越是投契,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喁喁细语,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和谐。
另一边,甄姜虽已与夫君尽情温存,诉尽了离别之情。
但此刻看着凌云身边愈发娇艳动人、各具风情的姐妹们,她心中作为正妻主母应有的大度,与作为女人内心深处那一丝细微难察的酸意,不禁悄然交织。
她并非那等善妒不容人的女子,只是身份使然,必须时刻雍容持重,维护后宅和睦,反而将那点女儿家的小性子深深埋藏。
凌云何等敏锐之人,即便在温柔乡中,也察觉到了怀中发妻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情绪变化。他悄然凑到甄姜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低语道:
“我的好夫人,可是在怪为夫这些时日冷落了你?或是觉得为夫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不等甄姜分辩,他便伸出结实的手臂,将她更紧地揽入怀中,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而又蛊惑人心的笑意。
“为夫岂是那等厚此薄彼的昏聩之人?你瞧婉儿(大乔)性子最是沉静,不争不抢的,像个闷嘴葫芦。”
“今夜窗外月色澄澈,花香袭人,正是良辰美景,不如……我们便效仿一下古人遗风,‘大被同眠’,也好好热闹一番,如何?也免得你们姐妹之间,再生出什么嫌隙来。”
甄姜被他这惊世骇俗、刺激无比的提议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如同染上了最艳丽的胭脂。她羞赧地轻啐了一口,假意嗔怪道;
“呸!没个正经!越说越不像话了!” 然而,夫君这番看似胡闹的话语,却像一只温柔的手,悄然抚平了她心底那丝微不可察的失落与怅惘。
而一旁原本安静躺着,假装入睡的大乔,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又听到如此羞人的提议,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整张脸都深深埋进了柔软的锦被之中,连那白皙如玉的耳垂和一段优美的颈项,都染上了诱人的绯红。
最终,在凌云半是强迫、半是哄诱,甄姜半推半就,大乔羞不可抑却并未坚决反对的情形下,这内室之中,自是又一番莺啼燕啭,被浪翻红,满室春意盎然,较之先前更为热烈缠绵。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凌云强打着精神起身。
他虽武功高强 体魄远胜常人。但昨夜接连“征战”,确实“操劳”过度,此刻眼下不免带着些许淡淡的青黑之色,眼神也不似平日那般锐利有神,反而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萎靡。
他穿戴整齐,刚至前厅,准备处理积压的公务,恰逢神医华佗(凌云把他敬为师傅,华佗也把凌云当子侄。)提着那个标志性的藤编药箱,前来寻他商讨军医培训体系完善及伤兵营改良扩建之事。
华佗虽年事已高,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尤其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能洞悉人体内最细微的变化。
他一见凌云的面色,便微微蹙起了雪白的长眉。这位神医性子直率,也不讲究那些虚礼避讳,直接上前一步,挡住凌云的去路,肃然道:
“将军,且慢。观你气色有异,请伸手,让老夫为您请个脉。”
凌云深知这位老先生医术通神,脾气也执拗,不好推辞,只得依言伸出手腕。
华佗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凌云腕脉之上,屏息凝神细察。
片刻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于胸的笑意,缓缓收回手,捋了捋颌下银须,语带调侃,意味深长地说道:
“将军呐,老夫观你脉象,尺部略浮而无力,肾水稍有亏损,元阳亦显耗损之兆,此乃……咳咳,”
他故意顿了顿,眼中笑意更浓,“此乃‘劳神’过度,未能妥善休养之故啊。
虽说将军年轻体健,根基深厚,但也需知‘细水长流’,‘张弛有度’乃是养生至理。纵欲过度,犹如竭泽而渔,非长久之计也。”
凌云被他说得老脸一热,饶是他久经沙场,脸皮不算薄,此刻也不禁有些尴尬,只得干咳两声,目光游移,试图掩饰过去:“这个……多谢先生指点,云……自当留意。”
华佗见他窘迫,也不再深言,呵呵一笑,从随身药箱中取出一个质地上乘的白玉小瓶,瓶身温润,触手生凉。他递给凌云,解释道:
“此乃老夫依循古方,精心调配的‘固本培元丹’。取上等鹿茸、宁夏枸杞、漠北肉苁蓉等数十味温和滋补之材,经九蒸九晒,文武火交替炼制而成。”
“其性温和,不燥不烈,于调和阴阳、培补元气、固本壮基有奇效,正合将军此时之用。每日早晚各一丸,温水送服即可。”
“保准将军服用之后,不出三日,便能恢复龙精虎猛之态,再无……咳咳,‘后顾之忧’。”
老先生话语中的暗示已是十分明显,让凌云伸手接过那白玉小瓶时,竟感觉那微凉的瓶身都有些烫手,仿佛拿着的不是丹药,而是自己那点“闺房秘事”。
送走捋须含笑而去的华佗后,凌云独自一人站在前厅之中,低头看着手中这个小小的白玉瓶,不由得摇头失笑,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五味杂陈:
“想我凌云,起于微末,历经生死,如今官至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手握重兵,镇守一方。”
“身边更是娇妻美妾环绕,甄姜贤惠持重,大乔温婉解语,莺儿娇媚可人,张宁冰倩如仙,如今又添了貂蝉这等倾国绝色……。”
“这般齐人之福,世间男子,谁不羡慕?可谁又知道,这其中竟也有这般难以向外人道的‘辛苦’?”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那昨夜“辛勤耕耘”后至今仍有些酸软乏力的腰眼,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低声自嘲道:
“古人诚不我欺,这老婆多了,闺房之乐固然倍增,但似乎……也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消受的事啊。看来往后,还真得听从华佗先生之言,讲究个‘细水长流’才是。”
这痛并快乐着、甜蜜中带着些许疲惫的烦恼,大概也只有他这位威名赫赫、却又闺房“政务”繁忙的征北将军自己,才能深切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