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走到刘照天身边,神情严肃:“刘主任,十年不见,你真是越混越好了。”
刘照天只是笑笑:“你也不差。抛夫弃子那一手,玩得也挺漂亮。”
娄晓娥一听,低下了头,眼圈微微发红。
刘照天看她这样,心里不禁感叹:商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角色。
他不客气地说道:“娄晓娥,不用跟我来这套。我十年前用苦肉计的时候,演技都比你现在强多了。”
娄晓娥不由想起当年刘照天被刘海中打吐血的场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阵轻笑后,刘照天拭去了眼角的泪水,随即正色说道:“刘照天,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能不能先把钱的事情缓一缓?我们现在实在凑不出那么多钱,但我绝不会赖账。等酒店建好,我就把手里所有产业变卖还你。”
娄晓娥见刘照天沉默不语,不等他回应便继续说道:“我打算把剩下的钱都转回内地发展。香江终究不是家,在这里我们一直受排挤,只能被动挨打,像等待审判的犯人。”
刘照天清楚他们陷入困境的缘由。当初二百多个京城人齐赴香江,无论涉足哪个行业都会引发震动。香江本就竞争激烈,生意多被老牌势力把持。这群京城人突然涌入,自然招来各方忌惮。
若不是刘照天提早报信,他们本该是几户人家仓皇南逃,带着有限钱财从小生意做起。可这次众人携大半家当而来,凑出的现金流堪称香江之最,反倒引来各方警觉。
刘照天看着娄晓娥的神情,知道她字字真心,却仍对她家的做法感到不满。如今的娄晓娥早已不是当初的傻白甜,在商海沉浮中练就了精明。刘照天倒不担心他们赖账,只要还在华夏土地上,他自有底气。
最终他开口问道:“你们酒店还要多久完工?”
娄晓娥见刘照天态度缓和,随即浅浅一笑:“最多不过三个月。”
刘照天望着远处人群,对娄晓娥说道:“我只给你们半年时间。”
“希望到时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刘照天心里明白娄晓娥今日为何而来——一是想让他宽限还款时间,二是想借他的势。
可眼下他也无计可施,总不能真把他们家逼上绝路。只得无奈摇头,转身离去。
离开酒会后,刘照天开始琢磨起对香江的整体布局。
虽然按照他的设想,将来必能掌握一定的舆论走向,但在未达成之前,一切终是空谈。
若真能实现预期目标,恐怕也要将近一年时间。
这一年里,其他事务或可暂缓,唯独投资部的步伐不能停歇。
由于前期所需资金不多,投资部手中仍留存不少外汇,因此必须分两步走。
他打算向上级反映:舆论阵地固然要抓,通讯领域同样不可忽视。否则即便掌控了舆论,也可能在保密环节栽跟头。
虽已夜深,刘照天仍往韩湘生宿舍拨了电话。担心线路被监听,他特意约对方面谈。
电话那头韩湘生哈欠连天,刘照天也知时辰已晚。但他清楚对华夏而言,时间宝贵,一刻不容延误。
二人仍在办公室会面,此处谈论机密最为稳妥。
刘照天向韩湘生打听起香江通讯业的现状。
听闻目前香江仅有两家通讯公司:一是港话,另一家是大东电报局。
港话垄断香江固话市场,大东电报局则把持其他业务。
刘照天深知这两家公司背后的势力。
他也知道,这两家公司日后合并成为电讯盈科。
大东电报局他不敢觊觎,这家公司碰不得,否则易生变故。
港话虽可插手,但其市值极高,且大部分股权掌握在某个家族手中。
如今港话完全掌控着香江本土的固话业务,虽对未来布局至关重要,但内地资金想介入恐怕困难重重。只怕刚有动作,便会有大量资金涌入阻挠。
自己不想在实力尚不充足时,就在香江与一众势力展开你死我活的经济对决。
因此,进入通讯市场只能从无线通讯领域切入。
目前第一代模拟信号的大哥大还未正式面世,
但据说已有工程样机问世。
即便将来推出,预计不仅收费高昂,性能也极不稳定。
bp机虽已在香江出现,但目前主要面向大型机构与政府部门,价格昂贵,推广也较为有限。
普通民众大多在医院见到它,不少医院将bp机视作重要通讯工具。
因其不发射电磁波,能避免对精密设备造成干扰,
在急诊抢救等场合也能更及时传递信息。
即便到后世,全球仍有许多国家约九成医院继续使用寻呼机,甚至愿意支付高昂费用维持这项传统服务。
对医院而言,bp机维护成本低、电池续航久、信号覆盖广,在灾害或断电时仍可运作,
所以即便手机网络瘫痪,bp机依然能够正常使用。
不过,bp机也有明显缺点。
设备成本高、通讯距离短,除人口密集区外,通讯公司大多亏本经营,因此推广意愿不强。他们盘算着等技术成熟、成本降低后再行引进。这些缺点在别处是问题,但在香江却未必。
香 区域并不大,建几个寻呼台就足够覆盖,初期投入也能大幅降低。而这块新兴市场尚不为人所熟知,就连垄断固话业务的港岛电话公司也对其中潜藏的巨大机遇不甚明了。
只要我们能垄断或占据香江传呼市场的主流,等到大哥大时代、手机时代来临,香江的移动通讯市场就必然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通讯行业事关重大,未来内地若想调节香江,固话业务已被港话垄断,
后来还落入某些立场摇摆的所谓“爱国商人”手中。
而新兴的移动业务,如果我们能抢占先机,便不会轻易失去,即便暂时亏本经营,也是值得的。
再结合香江的人口密度来估算,这无论如何都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此外,透过对传呼台的研发与运营,也能推动内地相关通讯技术的进步。从各方面看,这次投资均有利可图。而就当前形势而言,此时正是进军通讯产业的绝佳时机。
刘照天行事必须格外谨慎,绝不能让香江方面察觉异样。他得设法不惊动对方,至少出面运营寻呼台的人,表面上不能与内地有任何关联,还得具备一定实力,不至于引人怀疑。
于是,刘照天起草了一份正式文件,不仅向上级说明了这项投资的经济效益,还含蓄地指出掌控通讯行业的潜在益处。
当他把文件交给领导并当面汇报时,领导听得眼前一亮,随即审阅了那份可行性报告。
之后,领导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他立即通过特殊渠道与上级取得联系,简要转述了刘照天报告的内容。
高层领导都深谋远虑,深知这种随时随地保持联系的通讯手段意义非凡,仅听了个概要,便已洞悉此举带来的好处。
上级随即下达指示:即便暂时亏本,也要坚决抢占这部分市场。
两天后,上面派来了七八个人,男女老少皆有,名义上是来配合刘照天工作的。
但刘照天并未具体安排他们做什么——毕竟他自己对实际操作也不甚了解,只能凭借先知先觉提出一些方向性建议。
若真让他亲自执行,他自认远不如专业人士做得出色。
眼下刘照天在港岛暂无其他事务,便向上级申请回家探亲。
领导毫不犹豫地批准了。
毕竟刘照天确实太能“折腾”,来港时间虽不长,可光是这两项计划若落实,投资部的资金也差不多要被他“挥霍”完了。
不知不觉,刘照天已在香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段日子看似悠闲,实则他一直忙于各项事务:上级任务、香江的布局,以及娄家相关事宜。
想到即将离开,且不知何时能再来,在最后的几天里,刘照天开始了疯狂购物。
正好趁此机会多采购些礼物,毕竟家里有一大家子人等着。
他没有把所有东西都放进随身空间,而是装满了手提包。
几天后,与众人道别,刘照天过关登上火车,回到了京城。
望着熟悉的站台与街道,他心生感慨:尽管香江比京城繁华,生活更为便利,但正如娄晓娥所说——那里终究不是家。
刘照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单位。
他简单向领导汇报了此行的情况。
在涉及机密事务时,刘照天深知纪律要求,因此并未多言。
领导也明白有些事不便追问,只简单鼓励了他几句:“照天,这次做得很好,上级领导还特意打电话来表扬你。要不是你年纪尚轻,级别还能再往上提一提。”
刘照天虽不确定领导所言是否属实,仍立即起身表达感激:“感谢领导,我一定完全服从组织安排。”
谈完工作后,领导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刘照天见状便起身告辞。由于尚未办理入职手续,他未在单位多留,径直回到了那座二进院落。
屋内依旧整洁明亮,看了看时间,离两位女士下班还有不到两小时。他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丰盛的晚餐。经过一番煎炒烹炸,鸡鸭猪牛各式菜肴摆满了整张餐桌。
然而等了许久仍不见人影。再看时间,早已过了下班时辰。他推测家中应有要事,众人今晚不会过来了——这便是房产众多的烦恼:何雨水常居四合院,于海棠则住在当初用楼房置换的小院里。
望着满桌菜肴,刘照天只得将饭菜悉数收进空间。更衣后便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往四合院。
回到家中,只见小女儿正伏案写作业,却不见何雨水身影。孩子抬头看见刘照天,先是一愣,随即扑进他怀里雀跃道:“爸爸怎么才回来?我天天都想您!”说罢便像树袋熊般挂在父亲颈间不肯下来。
刘照天笑着抱起女儿,仔细端详这张稚嫩面容。刘若竹亦眼泛泪光地凝视着父亲。见她这般模样,刘照天故意逗趣道:“满仓啊,怎么独自在家?妈妈呢?”
听到这个乳名,刘若竹立即撅起小嘴。她最讨厌这个名字,如今班上同学都知晓了,常拿来打趣。她搂着父亲脖颈娇嗔:“不许再叫小名!不然以后不和您好了!”刘照天忍俊不禁,连忙笑着应承。
父女俩嬉闹了一会儿,刘照天又一次问起何雨水去了哪里。
刘若竹松开搂着爸爸脖子的手,乖巧地回答:“妈妈去医院看望太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