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韩湘生并未被这宏伟计划冲昏头脑,只是默默记在心里,打算找机会向上级汇报,讨论计划的可行性。刘照天随后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和注意事项,因未受过专业训练,担心说多错多,影响执行,便匆匆离开办公室,继续过起悠闲的日子。
接下来的几天,刘照天依旧悠闲,白天参加酒会,晚上聚会应酬。尽管辗转于各种场合,他仍未忘记收集娄家众人的资料。根据他掌握的信息,虽然娄父带来香江的二百多人一直受到当地势力的打压,但这些曾在京城呼风唤雨的人物,经过近十年的发展,已在各行各业站稳脚跟,涉及餐饮、服装、金融、地产、玩具及娱乐等领域。多年的挫折也让他们改变了最初冒进的作风,转而选择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发展策略。
之前众人集资的纺织厂最终低价出售,虽然亏损严重,但大家总算收回了一部分资金。
他们意识到纺织行业已经不可为,于是有人顺势转向纺织的下游产业——成衣制造。
成衣行业的代表之一,便是曾与他有过冲突的林平家。
林家进入成衣行业后,选择了一个小众但利润丰厚的领域,专门生产各类牛仔制品,包括夹克、背心、裤子、包和文具袋等。
当时香江从未有过只卖牛仔产品的专卖店。
因为专注经营,尽管只有四五家小门店,却让消费者形成一种印象:要买牛仔类产品,这家店最专业。
因此生意相当红火。
在刘照天搜集的资料中,林平的信息尤为详细。
这个林平行事高调,常出入各类娱乐场所,又因家境富裕、出手大方,结交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
不过刘照天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并非因为两人之前的冲突,而是林平本身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刘照天花了大半天时间仔细查阅所有人的资料,汇总分析,试图找出其中的薄弱环节。
他预感到将来与这些人难免会有冲突,因此早做准备,以便在矛盾不可调和时能一击即中。
几天前刘照天拜访过娄家和傻柱之后,这两家便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不少人都在打听他们与刘照天的关系。
毕竟刘照天现在的身份有些敏感。
香江稍有些层次的人,几乎都在关注华信的一举一动。
一直以来,华信低调发展,主要涉及外贸交易,与本地企业交集不多。
但刘照天此时出现,并直接担任华信投资部主任,引起不小震动。
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已打听到他的背景:年仅三十岁左右,不仅手段果决,在钢铁行业也堪称举足轻重的人物,甚至被称为“华夏钢铁第一人”。
此次将他调至香江,担任投资部主任,传递出一个明显信号:内地将派出一位能力极强的人,对香江展开大规模投资。
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投入规模都将是空前的。
而这样的大手笔投资,必将对本地商界的格局带来深远影响。
刘照天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当有人发现他与娄家存在交集后,之前针对娄家的各种暗中手段便悄然停止。
尽管贷款尚未批复,双方的对抗氛围却明显缓和。
娄父或许并不清楚家中生意细节,但娄晓娥作为实际掌管者,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
尽管娄父和林平未曾向她提及刘照天的事,她仍隐约感到事有蹊跷。
于是在为新项目追加一笔资金后,她向父亲追问缘由。
娄父经不住女儿再三恳求,将刘照天来访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娄晓娥听罢眉头紧锁——她明白此人此行必然来者不善。
眼下公司资金仅能维持下一期项目运转,尾款仍无着落,要凑足百根金条绝无可能。
按当前金价折算,每根金条价值近十万港币,百根便是千万之数。
除非变卖所有家产,否则根本无力偿还。
与逐渐退出经营的娄父不同,娄晓娥始终在商界打拼,对备受关注的华信动向十分留意。
她深知华夏政策已变,而娄家在香江终究是外来户,发展必受各方掣肘。
她早已规划待时机成熟,便将产业重心迁回内地。
不同于父亲的赖账打算,娄晓娥决定亲自约见刘照天。
虽十年未见且交集甚少,她仍相信彼此存有旧情,希望能争取到宽限还款的余地。
就在诸事渐趋平稳之际,刘照天突然接到上级通知。
面见领导时,他恭敬垂首准备聆听指示——毕竟赴港后从未参与任务,已做好受训的准备。
领导见到刘照天,开口就埋怨道:“我也听说了你的计划,上边正在讨论这件事。可你能不能先把眼前的正事顾好?你还记不记得这趟是来做什么的?”
刘照天苦笑着回答:“来之前我就说过,西芝公司绝不可能把高精度机床卖给我们的。他们就是怕我们做大做强,威胁到他们在亚洲的经济地位。所以我参不参加,其实没什么区别。”
领导听了没立刻接话。其实这次任务从一开始大家就不抱希望,没人相信西芝会违反规定把机床卖给华夏,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可没想到,西芝收了华夏两百万美元定金之后,竟然人间蒸发了。
这笔钱对当时的华夏来说,绝不是小数目。
刘照天听说西芝私吞定金,也吃了一惊,连忙问:“确定把钱打给西芝了吗?”
领导点头后,刘照天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这恐怕是西芝设的局。未来会有大批樱花国企业进入华夏市场谋利,西芝作为国际大公司,不至于为区区两百万美元得罪整个华夏,这不符合他们的根本利益。只要加强内部管控,一年省下两百万并不难。
这背后一定另有原因。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让他们占这个便宜。刘照天知道一些未来的走向,便提醒领导:“要密切关注他们和毛熊国的交易动向。我猜他们真正要合作的是毛熊,跟我们交易只是个幌子。恐怕我们只是被他们推出来,给西方看的靶子。”
领导仍不太相信,反问道:“我们给出的条件更优厚,他们为什么还要卖给毛熊?”
刘照天看着领导疑惑的表情,缓缓说道:“也许他们的想法和我们一样——希望毛熊更强大一些,好拖住西方更久。这样他们就有更多发展时间。而且毛熊越强,西方就越想拉拢,他们能得到的好处也越多。”
领导听完刘照天的分析,猛地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刘照天见领导走得匆忙,并未交代任何安排,一时不知该继续等待还是该离开。想到自己眼下也没有要紧事,便决定多等一会儿。礼多人不怪,他索性蜷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刘照天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领导终于回来了。
看到他还在,领导有些意外:“照天,你还没走?我以为你早回去了。”
刘照天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坐直身子,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领导看他这副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心情也不由轻松了几分。
接着,领导问道:“如果西芝公司真的赖账,我们该怎么办?”
刘照天露出狡黠的笑容:“等他们和毛熊完成交易后,我们就威胁要收回定金,再找人举报他们。”
领导笑着追问:“为什么要等交易成功后才举报?”
“一旦被西方查实,西芝公司乃至整个樱花国都会受到制裁。”刘照天解释道,“目前来看,一个强大的毛熊对我们有利,而衰落的樱花国对我们更有利。”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随后,领导又提起快餐店计划的后续安排,包括人员招募、培训及相关部署。
刘照天却不敢接下这个任务,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深知这是个烫手山芋,谁负责谁倒霉。于是他开始拐弯抹角,试图推脱。
领导起初还顺着他的话讲,可越听越觉得离谱,终于忍不住呵斥:“刘主任,你这觉悟哪去了?让你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
刘照天知道躲不过了,委屈地说:“领导,这事我真参与不了。您知道我的情况,一直在厂里上班,家里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您就放过我吧!”
见刘照天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领导无奈摇头。
这人有时胆大包天,恨不得捅破天;有时却胆小如鼠,一点小事都怕成这样。
若刘照天知道领导这么想,一定会喊冤——这哪是小事?一旦被人知道,他下半辈子就别想安宁了。
看着领导陷入沉思,刘照天干脆转移话题,直接出起了主意。
“领导,等快餐店建成以后,我们还可以接着布局便利店。”
“我想的是,每个社区旁边都设一个快餐店和一家便利店。”
“等到店面数量足够多,就能建立起覆盖整个香江的配送网络。”
“到时候,配送员就能顺理成章地接触到顾客家里的情况了。”
刘照天相信,通过这三步走,人物脸谱会彻底成型,信息数据库也将变得极为强大。
即便不掌控电视和电台渠道,他们还是能直达个体层面。
领导明白刘照天是在故意转换话题,不想接下那个任务。
不过,刘照天的点子确实有几分见地。
经过他一番详细规划,这些店面肯定能盈利。赚钱与任务两不误,可谓一举两得。
领导不禁佩服起刘照天那天马行空的思路。
刘照天离家已有十多天,连日来清心寡欲,也想回家看看了。
见领导面露满意之色,他就鼓起勇气提出想回家一趟。
可话刚说完,领导就露出不屑的表情:
“你出来才几天?有半个月吗?”
“你知道你这一趟花了多少钱吗?国家的钱就是被你这种人浪费的!”
刘照天回想了一下,自己不过是坐了一趟火车,在华信公司吃过几顿午饭。
确实没花多少钱。而且每次参加酒会,他也只是人到了而已。
大家吃饭喝酒都不是主要目的,一切只是为了交际。
没想到,和领导谈完话之后,当晚的酒会上,他竟然遇见了娄晓娥。
看着娄晓娥一步步走近,刘照天嘴角微微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