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樊猛然睁眼。
那些遗忘的记忆涌现，恍如隔世。
蝴蝶，喷花粉，头晕，陷入昏睡——这是之前的记忆。
平凡人家、青梅竹马、八抬大轿、洞房花烛夜——这是梦。
他、他居然对白似锦……
想到这，洛云樊的脸通红。
“醒了。”毫无起伏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洛云樊差点没跳起来。
“嗯、我……我这是怎么了？”他强装镇定。
演戏他不在话下，但是这样尴尬又旖旎的梦他却是第一次经历，心中的惊涛骇浪根本没办法平复。
“你中了幻杀蝶的粉，陷入昏迷。”似锦简单概括。
“哦……”洛云樊慢吞吞回复，从床上坐起来。
“等等，你要干什么？”
洛云樊见似锦走过来，还朝他伸手，立刻警惕握住。
不知想到什么，他闭了闭眼，英勇就义般扯开自己的衣服，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算了，你想摸就摸吧。”
似锦:“？”
她手中出现一方帕子，将顾云樊脸上的灰色粉末擦掉。
幻杀身上的粉似乎是一次性的，而且到一定时间或者在空气中挥发就会失去作用。
洛云樊知道是自己理解错误，闹了个大红脸。但他面上不显，嘴上还说似锦不识货。
似锦却没有管这些，因为族长过来了。
“白仙人，药材已经准备好了。”似锦点头，交付尾款。
不过她顺便提起了幻杀的事。
“幻杀这东西，多么？”
万一被不怀好意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族长知道她在担忧什么，立刻摇头:“幻杀虽然是蝴蝶，但能成功化蝶的寥寥无几，如今还不到百只。它们幼年时期吞噬同类，十年一化蝶，是本地特有的，都藏在只有溪水寨族老才知道的地方，一般人没有权限知道和进去。而且幻杀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格外苛刻，只要离开本地，无论使用什么法宝，一息间便会死亡。还有，幻杀的粉也很难保存，一般不超过七日——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解毒方子交给您。”
其实解毒方子不该随便交给外人，但族长没缘由的就想相信似锦。
似锦盯着族长的眼，点头，算是相信他说的话了。
“这几日多谢族长的招待，如今就此别过。”
族长连忙要送，似锦说止步，就带着洛云樊离开。
可方行至门口，洛云樊说自己忘了点东西，回去了一趟，再次出来时心情有些复杂。
族长说，幻杀会刺激脑海深处的记忆，梦境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根据入梦者的潜意识和记忆拼凑而成。
那么似锦被作为童养媳和他在一起，究竟是他的潜意识还是？换句话说，似锦到底有没有和他经历同一个梦境？
毕竟，他记得自己靠近似锦的时候，下意识蹭了蹭她的脖子。
这么近的距离，她应该也吸进去一些。
路上，洛云樊一直心不在焉的，话都少了。
直到……
“你看看，是不是师姐？”
“哎！真的是师姐！”
一群穿着同样衣服的修仙者呼啦啦围过来。
看花纹，应该是玄天宗的人。
“大师姐，你怎么在这里呀？”
“师姐师姐，我们刚刚探索了一个秘境，找到很多好东西，棒不棒？”
“白师姐……”
“师姐……”
这群人把似锦围住，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甚至把洛云樊挤了出去。
等似锦安抚完这些人，已经是一炷香之后了。
由于路上遇到道友相携前行并不少见，加之洛云樊有意不让那些人关注自己，所以玄天宗的弟子们也就没问洛云樊的来历。
“好了，走吧。”
和御剑离开的同门挥手示意，她转头看向洛云樊。
洛云樊气哼哼环胸。
“行呗，反正御剑的是师姐，都听师姐的呗。”
似锦:“……”
又发什么疯。
她以灵气御剑:“你走不走？”
担心似锦真的抛弃他，洛云樊立刻一步踏上去，紧紧攥住似锦的衣角。
“走走走。”
灵剑起飞，似锦没有再说话。
可她不说话，洛云樊倒忍不住了:“师姐，咱们去哪儿呀？”
“拨云城。”
“去那儿干嘛？”
似锦微微侧头，瞥了他一眼:“除魔。”
洛云樊心中一寒。
是错觉吗，她看的那一眼似乎饱含深意。
难道发现他是魔了？
不能吧，他没露馅啊。
洛云樊茫然。
“哦。”
他并没有身为魔族并且要帮助同类的自觉，反而兴冲冲地决定到拨云城后要去打听打听当地美食。
拨云城离玄天宗最远，在大陆最北面。而且它并不在玄天宗周围地区，是城主见玄天宗强大，主动投靠过去的，现在也在玄天宗的保护范围之内。
虽说地区偏远，但这里灵气浓郁，城中百姓也受益颇多，脸色红润，笑容满面，精气神十足。据说本地人很少生病，活个百八十年不是问题。
似锦落地后直奔客栈。
“两间下房。”
“这……”
掌柜有些为难。
“怎么？”似锦疑惑。
掌柜作揖，面上抱歉:“二位仙人，拨云城最近要举办花神祭，城中来了好些人。现在只剩一间天品上房了。”
似锦默。
难道今天真要露宿街头？
洛云樊忍无可忍，丢了一块上品灵石在柜台上。
“一间上房就一间上房，掌柜的，我们要了。”
他堂堂一介魔尊，住下房算怎么回事？就算没有这一出，他也要换的。
“……师姐去哪儿？”
似锦转头，目光沉静:“找其他客栈住。”
洛云樊怒目圆睁，拉住她的手腕却不敢用力:“怎么，跟我住一块儿委屈你了？”
似锦:“？”
他又在狗叫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
她其实不在意这件事，是上次碰他一下就跟玷污了他的清白似的，似锦才忽觉“洛云樊”并不认识她，人与人之间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不过显然，对于洛云樊，她不知道什么样的距离才算合适。
掌柜看得明白，知道这位女仙人走了，男仙人也不会留下，连忙道:“这位仙人不必多虑，上房空间很大，内置一床一榻、屏风等，若二位有需求，本店可为二位再放置一张床。
不瞒您说，这段时间人流量很多，其他客栈业已客满。这间上房还是上一位客人有事离开刚退的，要是仙人您现在离开，估计也没地方住了。”
修仙之人生命漫长，对于繁文缛节不甚在意，不过男女之间还是保持距离较为安全。
似锦思忖片刻，答应了。
掌柜立刻叫人搬张床上去。
“不必，有榻即可。”
修仙之人晚上大多不睡觉，都是用来修炼，因此有没有床都无所谓。
似锦只是想和洛云樊保持距离而已。
“二位仙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