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科长和保卫科长面面相觑,都不敢接话。
闻熹看了看面前的糟心事,又扭头看了一眼门口迤逦的队伍,对生产科长说,“通知科长,生产车间所有班长,到会议室开一个临时小会。”
“至于吕良广同志,立刻辞退。”
“不行!”
吕良广一听,嗷一嗓子就蹦了起来。
“闻厂长,你不能这么辞退我!”
“我……我爸在惠鑫干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是顶班的,你不能随随便便开了我!”
吕良广说着,就要冲上来和闻熹理论。
他被保卫科长死死拦住,拦着他往后退。
“我不仅要开除你……”
闻熹的声音格外冷静。
在落针可闻的环境里,像寒冰一样冷酷。
“还要追究你的赔偿。”
闻熹指了指黑黢黢的墙面,“工厂的墙,工厂的锅炉,工厂的原料……”
“一笔笔,都会算清楚。你别想赖。”
闻熹说完,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叶实。
他原本还想叫屈,听到对吕良广的惩罚,瞬间噤声。
听到闻厂长喊他的名字,叶实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叶实同志,先调出锅炉班。”
“赔偿的事,你也有份。”
闻熹撂下最后一句话,率先大步流星地朝会议室走去。
等人来了差不多了,闻熹没有任何客套话,言简意赅地进入主题。
所有车间,进行生产安全学习,持续一个月。
调整夜班时间,增加一条新的规矩:不管夜班还是白班交接,要在工作岗位上进行交接。
否则一旦出现类似的安全事故,无论大小,都要一起处罚。
所有参与救火的员工,奖励半个月的工资。
有受伤的,医疗费用制药厂负责到底,治病休养期间工资照发。
“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闻熹淡定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会议室里的沉默持续了半分钟。
“既然没问题,散会。”
闻熹从会议室出来,刚要去门口看看招工的情况,就听到有人叫她。
“闻厂长!”
闻熹立住,扭头一看,是叶实。
他站在阴影里,走到闻熹面前的时候,紧张得手足无措。
“闻厂长,我……这个……”
闻熹双臂交叉,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实。
“凌晨交接,的确是我做得不对。”
叶实很委屈。
这种交接方式,是师傅教他的。
锅炉工很辛苦,三班倒是常有的事。
吕良广和师傅都是二大队的人,所以经常被优待。
都是夜班,师傅总是安排吕良广上天快亮的那一班。
叶实从进厂以来,从来就没睡过上半夜。
而且,师傅再三交代,吕良广这个人赖床,要去宿舍多叫几次。
吕良广有很严重的起床气,每次被叶实吵醒,都会打开门大声训斥叶实一顿。
至少人是彻底清醒了。
所以早上的时候,听到吕良广趿鞋下地的声音,叶实以为他起来了,也没等他开门就走了。
万万没想到,就这一次没等到吕良广开门,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天亮之后,保卫科的人冲进宿舍把叶实摇醒,带着他不要命地往锅炉房跑。
看到还在冒黑烟的厂房,叶实人都傻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交接班,居然演变成火灾?
听到闻厂长的处罚,叶实心里虽然委屈,但是能接受。
就是不知道罚多少钱……
他家条件不好,父母都是农民,下面还有弟弟妹妹要养。
要是超过几百块……
叶实咬的下嘴唇发白。
肯定不止几百块……
他们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所以他想求一求闻厂长,要是赔得多,能不能缓一段时间?
实在不行,叶实打算把家里的牛卖了。
总之制药厂的饭碗不能丢。
一家人都指望着他的工资生活呢。
“闻厂长,我想……我想问问您,要赔多少钱?”
叶实话说的很慢,每个字对他来说都重若千斤。
“还有……您要把我调到哪个岗位去?”
叶实不敢看闻熹,只低着头,一味细数着胶鞋上的纹路。
“损失现在还没算出来,不会低于上万块。”
闻熹实话实说。
叶实猛地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像要哭了。
“上万块……”
“我……我还不上这么多钱啊。”叶实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他只觉得天都塌了。
闻熹看着叶实如丧考妣的样子,心软了一瞬。
“你不用赔那么多。”
叶实不敢相信地追问,“真的?”
闻熹点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惩罚肯定会有。”
“你家里的情况……我会去人事科看一看。”
闻熹注意到叶实的穿着,从这补了又补的工服来看,有些年头了,不像是统一给他们这批新人发的。
叶实脚上的鞋也是,到处都是补丁。
“如果一次性赔偿比较困难,就每个月固定扣一部分。”
“至于工作岗位……”闻熹顿了顿,“先去保卫科干半年吧。”
“保卫科?”
叶实不明白为什么。
“有两位同志受了轻伤,已经去卫生所包扎了。”
“你得顶上。”
闻熹没好气地看着叶实。
“是!”
一听闻厂长这么好说话,叶实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屁颠屁颠地往保卫科跑。
闻熹无奈地摇了摇头。
……
“喂,妈?”
宋清延跟魏教授刚从荒漠回来,一进办公大楼,就看到门口的小黑板上有他的名字。
“清延,今年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侯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
宋清延愣住了,下意识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日历。
“不是还没到吗,您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宋清延一向不爱过生日。
去年就是何班长他们提醒了一句,他才想起来过生日这档子事。
“啧,今年不一样啊。”
“这可是个和闻熹增进了解的好机会。”
“你不准备抓住?”
侯愉忍不住翻白眼。
她就知道,要是不打这个电话,宋清延肯定不会把个过生日和见闻熹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宋清延轻笑一声。
“想和闻熹增进了解,什么时候都行。”
“哟呵……”
侯愉挑眉。
才多久没见,榆木儿子长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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