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前清王府。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新上任的情报课长双手捧着一份报告，躬身立在石原莞尔面前，声音因亢奋而微微发颤。
“将军阁下！结论已经出来了！”
“黑风谷的那枚弹头碎片，专家组一致认为，其内部蕴含的能量结构，完全超越了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炸药！”
情报课长抬起头，眼神狂热。
“这证明独立第一师背后，确实存在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超高能武器体系！”
石原莞尔背对众人，沉默地凝视着墙壁上那副巨大的华北地图，一言不发。
情报课长等了半晌，忍不住追问：“将军阁下，我们应该立刻集中力量，查清这个‘x势力’！它究竟来自苏联，还是美国！”
“愚蠢。”
石原莞尔终于转身，吐出两个字。
情报课长的表情僵住。
“用你的脑子想一想。”石原的目光里没有温度，“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国家，会把如此先进，甚至超越时代的技术，无偿援助给一群中国的农民？”
他走到地图前，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个标注着“李云龙”的红圈上。
“李云龙，独立第一师……这才是‘x势力’留给我们唯一的，可以触摸到的东西。”
“它不是线索。”
石原莞-尔的眼中，闪动着一种病态的探究欲。
“它是一把钥匙。”
“一把能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他拿起桌上那枚被供奉在丝绒盒子里的弹头碎片，对着灯光端详。
嘴角，极轻微地牵动了一下。
他的第一道考题，已经想好了。
“命令，航空兵团。”
“派出两架‘百式’侦察机。”
“去晋西北，给我拍几张清楚点的照片回来。”
“我要看看，我的‘钥匙’，最近在忙些什么。”
……
晋西北，独立一师根据地。
一阵从未有过的，频率极高、穿透力极强的蜂鸣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这不是炮击警报！
师部雷达站，年轻的战士死死盯着屏幕上两个急速闪动的绿点，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报告！东南方向，两个高速目标！”
“高度一万米！速度……速度超过我们所有的记录！”
“正向我方核心区飞来！”
赵刚第一个冲进雷达站，李云龙紧随其后，满脸煞气。
“狗娘养的鬼子！”李云龙盯着那两个移动的光点，“飞这么高，这么快，想干什么？”
“侦察。”
赵刚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不，是在出题。”他盯着屏幕，吐字清晰，“石原莞尔，在试探我们的防空能力。”
赵刚猛地回头，对通讯兵下令。
“命令！防空技术培训班，刘三娃小组，立刻进入一号阵地！”
“重复！立刻进入一号阵地！”
后山山谷，刘三娃正和战友擦拭着“前卫”导弹，听到命令，身体猛地一颤，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快！带上家伙，跟我走！”
班长一声大吼，几人立刻行动。
刘三娃背起沉重的发射筒，另一个战友扛着导弹箱，冲向预设阵地。
那根平时重如泰山的发射筒，此刻背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重量。
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一号阵地，开阔山顶。
刘三娃气喘吁吁地赶到，抬头望天。
苍穹之上，两个银色的光点一闪而过，像两根扎进蓝天的钢针。
太高了。
高到只能看见机翼反射的刺眼阳光，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傲慢，掠过根据地上空。
师部的高射机枪阵地已经开火，子弹徒劳地向天空喷吐着火舌，飞到一半便无力坠落。
“快！准备！”
班长嘶吼着，帮刘三娃装填导弹。
“咔哒”一声，装填完毕。
刘三娃半跪在地，将发射筒扛上肩膀，冰冷的金属紧贴着肩窝，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肌肉因过度紧张而引发的剧烈颤抖。
“三娃！别慌！”班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遥远得不真实，“按训练的来！开电源！解保险！”
刘三娃深吸一口气，手指僵硬地按照记忆操作。
“滴——”
他将眼睛凑近瞄准镜，镜片里亮起一个红色光圈。
他晃动着沉重的发射筒，试图用那个光圈去套住天空中那个银色的影子。
太快了！
那两个银点像天空中的幽灵，根本不给你稳定瞄准的机会。
瞄准镜里的光圈疯狂摇摆。
“滴……滴……”
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微弱信号音，那是锁定失败的哀鸣。
“稳住！刘三娃！给老子稳住！”班长在一旁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刘三娃咬碎了后槽牙，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肩膀和手臂上。
他看到了。
他终于在剧烈晃动中，短暂地将光圈套住了其中一个银点！
就是现在！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就要去按锁定钮。
可就在这不足半秒的瞬间，那两个银色影子，突然一个优雅而诡异的拉升，瞬间消失在云层之后。
“滴……”
耳机里，信号音彻底消失。
瞄准镜里，只剩一片空旷的蓝天。
跑了。
它们就这么跑了。
刘三娃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一动不动。
山顶的风，吹得他脸颊生疼。
他缓缓地，缓缓地，放下了肩膀上的发射筒。
那根被他和战友们视若珍宝的“天空之矛”，此刻在他眼中，像一根沉重无比的烧火棍。
“我……”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羞耻和懊恼，瞬间冲垮了他。
他辜负了政委的期望。
他辜负了全师的期望。
“啊——！”
刘三娃猛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抡起拳头，狠狠砸在身下坚硬的岩石上。
指节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
同一时间，北平。
石原莞尔看着侍从官将刚洗出的航拍照片，一张张铺在桌上。
照片清晰度极高。
他拿起放大镜，仔细审视。
忽然，他的动作停住。
放大镜下，一处山顶，一个扛着长筒状物体的瘦小人影，被清晰地捕捉了下来。
人影旁边，还有一个打开的长条形箱子。
看姿态，那个人影更像是在……发射失败后的懊恼。
石原莞尔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他放下放大镜，拿起那张照片。
“找到了。”
“‘x’的尾巴，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