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红军家就在屯子中间,院子里种着棵老树,叶子都快掉光了。
陆少枫刚进院,就看见张红军在磨一把侵刀,刀刃闪着光。
张红军见他来,放下刀,站起身:
“少枫,来了?计划都想好了?”
“嗯,军叔,” 陆少枫点了点头,“我让耗子去散布消息,说明天一早去后山炸黑瞎子,只带他一个人。
“您带着民兵,提前埋伏在老刘发现黑瞎子的那个树洞附近的树林里,树上视野好,不容易被发现。”
“王炮要是去了,肯定会在附近观察,等他动手的时候,你们再下手……。”
张红军点了点头,语气严肃:
“放心,我已经跟民兵队长说了,今晚就去后山埋伏,保证不让王炮发现。”
“这老王八羔子,没想到这么心黑,害了两个人,还想害你,这次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张红军越说越生气,拳头攥得爆青筋
—— 李国安和刘阳都是他的老熟人,就这么被害死了,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
“军叔,您别激动,”
陆少枫劝道,“明天一定要等王炮自己承认罪行,咱们再动手,这样才有证据,让他没法抵赖。”
“我知道,”
军叔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你放心,我会让民兵都藏好,不发出一点动静。明天你们去了之后,尽量跟王炮周旋,引他说出实话。”
两人又商量了些细节,比如民兵的埋伏位置、信号暗号、动手时机,确保万无一失。
等陆少枫从张红军家出来,
天已经黑了,屯子里的灯都亮了,不少人家的烟囱里飘着炊烟,混着饭菜的香味。
回到家,
王桂兰已经做好了晚饭,野猪肉白菜炖粉条,还有炒鸡蛋,都是陆少枫爱吃的。
陆少枫没什么胃口,吃了六盆饭就放下了筷子。
王桂兰看出他有心事,问道:“少枫,咋了?是不是下葬的事累着了?还是有啥别的事?”
“妈,没事,”
陆少枫笑了笑,“就是有点累,想早点歇着,明天还要去后山。”
没跟家里说王炮的事,怕他们担心。
王桂兰点了点头,没再追问:“那你早点歇着。”
晚上,陆少枫躺在床上,却没睡着,看着英子的后脑勺,脑子里一直在想明天的事
—— 王炮会不会真的来?要是他不来,这局就白设了;
要是来了,他会怎么反应?
还有那只黑瞎子,听说这时候的熊都在准备过冬,囤了一身膘,脾气肯定暴躁,对付起来得装得像点,不能露馅。
—— 不管王炮来不来,先把黑瞎子解决了,也算除了个隐患。
至于王炮,只要他真的跟老刘的事有关,总会露出马脚。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陆少枫就醒了。
外面的风更冷了,地上结了层厚霜,踩上去 “咯吱” 响。
穿好衣服,拿起陨刀(别在腰后)和 56 半自动步枪(斜挎在肩上,子弹早已上膛),
耗子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穿着件大棉袄,手里拿着把猎刀,背上还背着个装雷管和火柴的布包,一脸兴奋:
“枫哥,我昨晚跟屯子里的人都说了!
张老蔫说他今早路过王炮家,
听见王炮跟他媳妇说‘少枫毛躁,打黑瞎子肯定要吃亏’,
我看他指定要去!”
“做得好,”
陆少枫点了点头,眼神扫过院门口的白龙 —— 似乎察觉到什么,蹲在门口,耳朵竖得笔直,
“白龙在家守着,咱们走。”
两人往后山走,霜气在脚边缭绕,踩在落叶上 “沙沙” 响。
快到树林时,
陆少枫突然停下,压低声音对耗子说:
“一会儿见了树洞,咱按老法子来,先叫仓,别直接惊动它。”
“你去拢堆火,再找几根立棍堵口子,留着缝让它有地方冲,我盯着周围动静。”
耗子眼睛一亮,拍了下手:“明白!枫哥!这流程我熟……”
进了树林,寒气更重了。
老刘发现黑瞎子的树洞就在前面,一棵两人合抱的老松树下,洞口黑漆漆的,还堵着些干枯的树枝,显然是熊瞎子为了过冬搭的 “仓”。
但是熊已经不在了,只能到附近找找看,陆少分听到后面有人跟着走的脚步声,假装不在意,两人找了个把小时,
在深处的一颗大树底下,找到一个冒白霜的树洞口。
陆少枫从挎包里掏出酒袋,拧开盖子递给耗子,自己也喝了两口,
眼睛却没离开树洞,耳朵竖得笔直 —— 能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 “呼噜” 声,熊瞎子还在睡觉。
“枫哥,我去拢火!”
耗子接过水壶喝了两口,把壶递回去,弯腰在树洞旁边三尺远的地方捡干松针和细树枝。
专挑带松脂的枯枝,堆成一个半人高的小堆,又从布包里摸出火柴,划了好几下才点着。
—— 早上风大,火苗一开始跟豆粒似的,
蹲在旁边用手护着,慢慢添了几根细枝,火苗才窜起来,裹着松脂的香味散开,
周围的霜气被烤得化成小水珠,滴在落叶上 “滴答” 响。
火刚烧稳,耗子就绕到树洞周围,捡了几根胳膊粗、一人高的干树枝,顺着树洞边缘斜着插进去,像栅栏似的围了半圈,只留了个两尺宽的口子,特意把树枝的一头削尖了朝下:
“枫哥,好了!这口子刚好够它钻!”
陆少枫点了点头,眼神扫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 树后有片霜花掉得反常,显然藏了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王炮。故意提高点声音,对耗子说:
“别靠太近,去树那边敲,慢慢加重力道,先把它晃醒,别一下子惊疯了。”
耗子应了一声,绕到老松树的另一侧,捡了根手腕粗、半人长的短木棍,往树干上 “咚咚” 敲了起来。
一开始力道轻,声音像闷雷似的在树里传,树洞里面的 “呼噜” 声顿了顿;
耗子慢慢加重力道,“咚咚咚” 的声音在树林里传得远,连周围的小树枝都跟着晃。
躲在十米外树后的王炮,
眯着眼盯着陆少枫和耗子的动作,心里忍不住暗叹:
这小子是真懂行!
拢火选在顺风处,既不会把烟吹进树洞呛着自己,又能让热气逼得熊心烦;
立棍堵口留着缝,不让熊在里面乱撞,能控制它冲出来的方向;
敲树还分轻重,怕一下子把熊惊得失去理智 —— 这一套流程下来,比他年轻时打猎还稳,难怪打猎手段厉害。
越是佩服,王炮心里的火气越旺
—— 这么好的本事,偏偏挡了他的路,让他从 “四大炮手” 变成了没人惦记的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