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鸡刚叫头遍,
陆少枫正蹲在灶台边帮王桂兰烧火,
就听见院门外传来 “噔噔噔” 的脚步声,
伴随着耗子咋咋呼呼的喊:“枫哥!枫哥!啥时候去林场啊?我跟银山都收拾好了!”
陆少枫掀开锅盖,看着锅里翻滚的玉米粥,回头喊:“急啥?先进来喝碗粥!”
话音刚落,
耗子就掀着门帘冲进来,身上背着个帆布包,裤脚还沾着草屑,一看就是早早就起了。
“枫哥,还喝啥粥啊,耽误事!”
耗子搓着手,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军叔昨儿个说让咱早点送肉,别让人等急了。”
陆少枫盛了碗粥递过去,自己也端了一碗,慢悠悠喝着:
“送肉也不用咱跑一趟,你去骑我的二八大杠,去林场跟张主任说,让他开卡车来屯里拉。”
“去年我打的野猪肉,不就是他派车来拉的?”
耗子刚喝进嘴里的粥差点喷出来,一拍额头:“哎哟!我艹!你看我这脑子!”
“被军叔带坑里了,昨儿个光想着早点去,把这茬给忘了!”
放下碗,抓起帆布包就往外跑,“我这就去!保证让张主任赶紧来!”
刚跑到门口又回头,“枫哥,二八大杠钥匙搁哪儿了?”
“门后挂钩上!”
陆少枫笑着摆手,看着耗子风风火火的背影,转头跟王桂兰说,“妈,我去屯部跟军叔说一声,省得他还等着咱出发。”
王桂兰点点头,往锅里撒了把野菜:“路上慢点,早去早回,别耽误了上山。”
陆少枫应了声。
清晨的屯子静悄悄的,只有几户人家的烟囱冒着青烟,路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
刚到屯部门口,就见张红军正背着手在台阶上踱步,手里还拿着个账本。
“军叔,”
陆少枫走过去,“不用去林场了,我让耗子去叫张主任开卡车来拉肉,省得咱来回跑。”
张红军眼睛一亮,放下账本:“还是你小子机灵!我昨儿个也没想起来这茬,光顾着琢磨早点把肉送过去换钱了。行,那我就等着张主任来。”
拍了拍陆少枫的肩膀,“你这脑子,真是比我这老骨头好用多了!”
两人坐在树底下聊着天,等着张主任开车来……
陆少枫刚要再说点什么,就听见远处传来 “突突突” 的卡车声,伴随着耗子兴奋的喊叫。
两人抬头一看,一辆绿色的解放卡车正晃悠悠地驶进屯子,
车斗里的耗子扶着栏杆,使劲挥手,
那模样活像个刚进城的干部,派头十足。
卡车在屯子广场停下,
张主任从驾驶室跳下来,穿着件蓝色的工装,老远就跟陆少枫打招呼:
“少枫!好久不见!听说你又打了不少好东西?”
陆少枫迎上去:“张主任,辛苦你跑一趟。”
“广场上的肉都是昨天秋围打的,三个屯子一起出动,收获还不错。”
张主任往广场上一看,眼睛都直了 —— 成排的野猪肉挂在架子上,狍子、鹿的尸体堆在旁边,还有几只青羊被单独放在一边,皮毛完整。
咽了口唾沫,拉着陆少枫的手:“好家伙!这么多肉!我就知道跟你打交道,从来不会亏!”
招呼跟来的两个伙计,“快!把称拿出来,赶紧称!”
伙计们麻利地架起大称,
张主任拿着算盘在旁边记账。
陆少枫站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帮着递个东西。
没一会儿,账就算出来了,张主任拿着账本念:“野猪肉一共八万八千斤,四毛五一斤,就是三万九千六;狍子肉九百五十斤,六毛一斤,是五百七十;
青羊肉三百四十五斤,一块钱一斤,就是三百四十五。加起来一共是四万零五百一十五块!”
张红军在旁边听得眼睛都直了:“张主任,我让张会计跟你去林场结账,省得你再跑一趟。”
张主任点点头:“行!正好我那边也需要人对账!”
心里乐开了花,这么大一笔生意,今年的年终奖肯定稳了,说不定还能评个先进。
看着卡车拉着肉慢慢驶远,
陆少枫转身对张红军说:“军叔,我先回去拿装备,一会儿还得上山。”
回到家,刚进门,就见陆勇、二叔和李炮坐在院子里,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新的 56 半自动步枪,正擦拭着。
陆勇见他回来,笑着说:“儿子,回来了?我们仨早就等着了,这新枪还没开过瘾呢。”
李炮也跟着说:“可不是嘛!以前咱天天进山打猎,自从帮你看马场,都快把枪杆子摸生了。”
“这几天秋围,这么好的机会,说啥也得继续去!”
二叔放下枪,拍了拍枪托:“这枪比咱以前用的老猎枪好用多了,还是少枫舍得,一买就是五把。”
陆少枫笑着点头,进屋拿出自己的装备,开始打绑腿。
蹲在地上,把绑腿一圈圈缠紧,确保跑起来不会松掉。
绑好走到院子里,吹了声口哨,“咻 ——” 的一声,就见白龙和大青从狗舍里冲出来,摇着尾巴跑到他身边,用头蹭着他的手。
“走!上山!”
陆少枫拿起枪,率先往屯外走。
陆勇、二叔和李炮跟在后面,白龙和大青则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停下来等他们。
刚走出没多远,
就见耗子和银山从旁边的小路跑过来,耗子边跑边喊:“枫哥!等等我们!”
银山跟在后面,喘着粗气:“可算追上你们了,刚才去你家,婶子说你们往这边来了。”
陆少枫停下脚步,等他们跑近了才说:“别急,慢慢走,山里有的是猎物。”
几人刚进卧龙坡范围,白龙突然停下脚步,耳朵竖得笔直,朝着左边的树林低吼。
陆少枫立马抬手示意大家别动,轻声说:“有情况,白龙闻到东西了。”
众人屏住呼吸,顺着白龙的方向看去。
没一会儿,就见几只傻狍子从树林里钻出来,低着头啃着地上的野草,一点也没察觉危险。
陆勇眼睛一亮,端起枪就要打,陆少枫连忙按住他:“爸,近些打准点。”
等狍子走到五十米开外,陆少枫才点头:“打!”
陆勇扣下扳机,“砰” 的一声,最前面的狍子应声倒地。
剩下的狍子吓得四处乱窜,二叔和李炮也赶紧开枪,又放倒了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