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猎手们往后退,
有的撞在了一起,猎刀 “哐当” 掉在地上,却没人敢捡;
三个年轻猎手直接吓傻了,
嘎子腿一软,“噗通” 坐在地上,猎枪摔在旁边,指着黑影,声音发颤:
“鬼!是少枫哥的鬼魂!”
“他…… 他回来要吃祭品了!”
另一个年轻猎手更夸张,直接捂着脸哭了起来:
“少枫哥,对不起!”
“我们不是故意不立衣冠冢的,你别找我!”
……
其其格听到 “少枫” 两个字,
猛地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影,挣扎着从妇女怀里站起来,
踉跄着往黑影走了两步,眼泪又掉了下来:
“少枫…… 是你吗?”
“你是不是带巴特回来了?”
“我的巴特呢?!”
其其格声音沙哑,带着最后的希望,却又怕得到 “巴特不在了” 的答案,脚步顿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走。
陆少枫停下脚步,怀里的巴特轻轻动了动,小声喊:“娘……”
这一声 “娘” 像道惊雷,
炸在所有人耳边!
其其格浑身一颤,猛地冲了过去,
却在离陆少枫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 她看清了,那黑影怀里抱着的,是她的巴特!
小家伙虽然脏得像煤球,可那张小脸,她就算化成灰也认得!
“巴特!我的儿啊!”
其其格哭着扑过去,却被巴图鲁一把拉住。
巴图鲁盯着陆少枫的腰 —— 那里挂着一把刀,刀身虽然沾着灰,可那独特的形状,他太熟悉了!
那是陆少枫的陨刀,
“少枫?”
巴图鲁声音发颤,慢慢放下枪,往前走了一步,借着跳动的火光,
终于看清了黑影的脸 —— 乱蓬蓬的胡子里,藏着他熟悉的轮廓,只是瘦了,脸上还沾着泥,
可那双眼睛,还是他认识的 “陆少枫” 的眼睛,
亮得带着劲,不像鬼魂的空洞。
“巴图鲁大哥,”
陆少枫笑了笑,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活人的温度,
“后面的兄弟,别拿枪对着我了,”
“大哥,我还活着,巴特也活着,就是……”
“我们在干饭盆里绕了几天,有点狼狈。”
说着,轻轻把巴特递过去,
“大哥,巴特还在发低烧,你让其其格嫂子先抱着,暖和点。”
其其格一把接过巴特,紧紧抱在怀里,手摸在小家伙的额头上,烫得她心里一紧,却又松了口气 —— 烫是烫,可这是活人的温度!
她把脸埋在巴特的头发里,哭得像个孩子:
“巴特,你吓死娘了!”
“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头是不是很疼?”
“回去娘给你吃药,吃药就会……饿不饿?娘给你带了狍子肉……”
巴图鲁盯着陆少枫,又看了看跟在后面的阿勒泰和托木 —— 阿勒泰正扶着树咳嗽,脸涨得通红,显然还在发低烧;
托木则蹲在地上,捂着膝盖哼唧,裤腿破得露出结痂的伤口,活像两个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乞丐。
冲过去,一把抱住陆少枫,力气大得差点把陆少枫勒得喘不过气,
眼泪掉在陆少枫的破衣服上:
“少枫!你没死!”
“你真的没死!大哥我对不起你……!”
“我不该立衣冠冢,不该以为你……”
……
“大哥,没事。”
陆少枫拍了拍巴图鲁的背,笑着说,
“能活着见到你们,比什么都强。”
“对了,这衣冠冢…… 是给我们立的?”
指着旁边的土坑,坑里还放着他们的旧衣服,忍不住笑了, 这场景虽然荒唐,却满是心意。
满达最先反应过来,放下猎枪,
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陆少枫的手 —— 手心满是老茧,还沾着泥土,摸起来暖暖的,带着活人的温度。
拍了拍大腿,笑着骂:
“少枫,回来好歹吱声!差点把我们吓破胆!”
“你这模样,跟从泥里爬出来的似的,谁能认出来?”
其他猎手也反应过来了!
猎手们捡起掉在地上的猎刀,不好意思地笑了;
三个年轻猎手也站了起来,嘎子挠了挠头,脸涨得通红:“少枫哥,对不起,我刚才…… 刚才以为你是鬼魂,吓着了。”
陆少枫笑着摆了摆手:
“没事,换我我也怕,”
“我这也是刚好听到大哥声音,才过来看看,一开始还以为是野鸡脖子。”
托木和阿勒泰也走了过来,两人还在发低烧,脸色潮红,却笑得格外开心。
托木指着坑底的旧衣服,打趣道:
“首领,你们这衣冠冢立得挺用心啊,我的兽皮帽里还藏着红绳呢!”
巴图鲁老脸一红,赶紧让人把坑填了:“兄弟,这不是怕你们回不来嘛!”
“现在好了,你们活着,这衣冠冢也不用了!”
其其格抱着巴特,给小家伙擦了擦脸,又从鹿皮袋里掏出烤狍子肉,
撕了一小块喂给巴特:
“快吃点,娘给你带的,还是热的。”
巴特张嘴咬着肉,眼睛亮了起来,小声说:
“娘,肉好吃。”
陆少枫也不客气,拿起祭台上的马奶酒,对着嘴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
暖得他浑身发麻 —— 这是他在干饭盆里,喝到的第一口热乎酒,前段时间本来就食量大增,这几天都没吃饱过,搞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阿勒泰和托木也凑过去,抓起祭台上的肉就往嘴里塞,两人吃得太急,噎得直翻白眼,
满达赶紧递过马奶酒:
“阿勒泰,托木,你俩这次是撞大运了,跟着少枫闯了次无人区!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
白龙和大青也跑了过来,摇着尾巴蹭着陆少枫的腿,
陆少枫一看,赶紧撕了块肉扔过去,两只狗瞬间狼吞虎咽起来。
晨光渐渐洒下来,晨雾慢慢散了,照在一行人身上。
巴图鲁搂着陆少枫的肩膀,其其格抱着巴特,
十五个猎手跟在后面,说说笑笑,
之前的悲伤和恐惧,
早就被 “活人归来” 的狂喜冲得没影了。
不远处的临时木屋,静静立在松树林里—— 谁也没想到,这木屋不仅是巴图鲁父亲留下的 “念想”,
更是陆少枫一行人 “死里逃生” 的见证,
成了长白山里,
一段关于 “兄弟情”“父子情” 的,永远难忘的故事。
走在回部落的路上,巴特靠在其其格怀里,小声问:“娘,枫叔他们为什么这么脏啊?”
其其格摸了摸巴特的头,笑着说:“因为枫叔他们为了救你,受了好多苦。”
“等回了部落,娘给你和枫叔烧热水,”
“好好洗个澡,再煮你最爱吃的狍子肉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