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也跟着点头:“是啊枫哥,我算是服了!以前总觉得自己枪法不错,跟你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
陆少枫没接话,只是看着远处的山林发呆。
赵大宝碰了个软钉子,却不气馁,又开始跟耗子聊起刚才的战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刚才的惊险场面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渐渐把沉默的气氛打破。
“你没看见,枫哥一刀就把狼头砍下来了,那叫一个利索!”
“我开枪打中的那只狼,脑袋都被打烂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
李晓婉和张凌琳听着他们的对话,脸色渐渐缓和了些。张凌琳走到陆少枫身边,轻声说:“谢谢你。”
如果不是陆少枫,他们今天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陆少枫转过头,脸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净,眼神却柔和了些:“没事,进山就是这样,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
说话间,耗子已经做好了两个爬犁。
众人合力把狼尸和野猪抬上去,陆少枫和耗子各拉一个,朝着之前存放狍子的地方走去。
白龙带着狗帮在前面开路,尾巴高高翘起,像是在炫耀胜利。
路上,赵大宝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战斗,刘伟时不时插两句,张鑫则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李晓婉和张凌琳走在后面,偶尔小声说几句话。
陆少枫拉着爬犁,听着身后的欢声笑语,心里的烦躁渐渐散去。
今天的经历会成为赵大宝几人难忘的回忆。而自己,也久违地感受到了战斗的激情,虽然有点遗憾。
夕阳西下,把一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爬犁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像是在大地上写下的诗篇。
远处的山林里,似乎还有狼嚎传来,李晓婉几人看着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却再也没人感到害怕。
爬犁在山路上压出两道深深的车辙,狼血的腥臭味儿,和松树的清香味儿,在风里搅和在一起。
陆少枫攥着前面的绳子,手心都被勒红了也没察觉,满脑子还想着,刚才拿刀砍狼时的那股狠劲儿。
心里那股没杀痛快的烦躁,烧得他步子越走越快,直到瞧见挂着狍子的老松树,才觉得心里没那么躁了。
“来,先把这几只装车上。”
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嗓子,声音还带着打完架后的嘶哑。
赵大宝和刘伟赶紧跑过去解绳子,四只狍子晾了大半天,肉都收紧了,沉甸甸的。
俩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狍子抬上爬犁,用藤条结结实实地捆好。
“看着挺瘦,没想到这么沉!” 赵大宝擦了把汗,后背的军绿色衬衫都湿透了,在夕阳下洇出一大片深色,看着跟水墨画似的。
耗子蹲在地上摆弄爬犁,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儿:
“这回可赚着了,狼肉、野猪肉、狍子肉,回去收拾干净,能卖不少钱呢。”
一边说,一边用手摸着爬犁边上的毛刺,心里想着要给老妈留块最嫩的狍子肉。
张鑫站在旁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头,刚才打狼时的害怕劲儿还没过去。
眼前老是晃悠着那些灰扑扑的狼影子,尤其是那头独眼头狼,眼神凶得像带毒的冰碴子,看得他后脖颈直冒凉气。
李晓婉和张凌琳坐在石头上歇脚,看着远处被夕阳染得金灿灿的山林。
“山里比咱想得危险多了。”
李晓婉小声嘀咕着,无意识地揪着衣角,米白色的衬衫被山风吹得紧紧贴在身上,“那些狼的眼神,凶得跟淬了毒似的。”
张凌琳点点头,目光一直盯着陆少枫的背影。
这人平时话不多,腰板儿却挺得笔直,就像后山那棵老松树。
刚才砍狼时的狠劲儿,和这会儿捆猎物时的认真模样,看着特别让人踏实。
“走吧!”
陆少枫拍了拍手上的土,拉起爬犁就走。
白龙马上凑过来,拿脑袋蹭他胳膊,白毛扫得他手腕痒痒的。
大灰和小灰两条狗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虽然腿受了伤,可走起来还是昂首挺胸的。
回去的路顺着山坡往下走,穿过一片榛子林,就能看见陆家屯外的小山坡了。
夕阳把大伙儿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爬犁在地上拖出 “嘎吱嘎吱” 的响声,再加上远处的鸟叫声,听起来像一首奇怪的歌。
越往村子走,越能闻到柴火饭的香味儿。
绕过那片歪歪扭扭的杏林,青砖灰瓦的四合院一下子出现在眼前。院门口池塘边的亭子里,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是英子她们!” 陆少枫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赶。
凉亭里,陆勇坐在石凳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灰白色的烟圈一圈圈飘进晚霞里。
王桂兰站在栏杆旁,手里捏着块抹布,隔一会儿就往山路上张望,蓝布围裙上还沾着白乎乎的面粉,一看就是刚从厨房跑出来。
英子挨着自家小妹陆小雅坐在长凳角,小雅抱着布娃娃晃悠着两条小短腿,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
“英子!妈!” 陆少枫扯开嗓子喊,声音在傍晚的空气里传得老远。
亭子里几个人齐刷刷转过头。陆勇磕了磕烟袋锅站起身,军绿色裤子蹭着石板沙沙响;王桂兰手里的抹布 “啪” 地掉地上,撒开腿就往院门口跑,布鞋踩在石板路上 “咚咚” 直响;
英子拉着陆小雅赶紧站起来,原本有点紧张的脸一下子笑开了花;
小雅更是挣脱英子的手,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过来:“哥!你可算回来啦!”
陆小雅扑到陆少枫腿边,仰着小脸左看右看,突然皱起鼻子:“哥,你身上咋一股子血腥味?”
“哥去山里打猎了。” 陆少枫弯腰把小妹抱起来,小雅立刻搂住他脖子,布娃娃的小裙子扫过他带血的衣服。
王桂兰这才看清爬犁上的猎物,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手按着胸口直念叨:“我的老天爷!咋又碰上狼了!”
眼睛在狼尸上转了一圈,又从头到脚打量儿子,“没伤着吧?快让妈看看!”
“小意思!”
陆少枫笑着躲开老妈的手,“妈,烧点热水,狗受了点伤。”
陆勇走过来,把烟袋别在腰间,伸手拍了拍爬犁上的狼尸,声音低沉:“得有二十多只?”
他年轻时也打过狼,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几只狼能凑成的小队伍。
“嗯,在卧龙坡碰上的。”
陆少枫把小妹放下,“爸,您搭把手,把这些弄下来。”
“行!” 陆勇嘴上应着,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从小就不安分,这能耐是越来越大了。
英子没说话,默默接过陆少枫手里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