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叔!” 几人齐声喊道,声音里带着恭敬。
陆勇在林场是小领导,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收敛了随意。
陆勇笑着摆摆手:“别客气,叫我叔就行。” 看向陆少枫,“快开饭吧,我看孩子们都饿坏了。”
王桂兰这时从厨房探出头:“好咯!开饭咯!”
堂屋里的八仙桌已经摆好了,八个菜冒着热气,把屋子熏得香喷喷的。
一盘红烧狗鱼块堆得像座小山,酱色的汤汁里飘着红辣椒;侉炖鲤鱼装在粗瓷大碗里,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鲫鱼汤盛在白瓷盆里,奶白色的汤面上浮着层油花;
还有一盘油炸河虾,金黄金黄的闪着光;一盘炒婆婆丁,绿得发亮;一盘蒸鸡蛋羹,嫩得像豆腐;一盘酸菜炒肉丝,酸香扑鼻;
最后是一大盘贴饼子,一面焦脆,一面沾满了鱼汤。
“我的娘哎,太香啦!” 刘伟刚坐下就想伸筷子,被张鑫用胳膊肘碰了下,赶紧缩回手,嘿嘿笑了两声。
陆少枫拿起酒瓶,给陆勇和自己倒上:“我给大家再介绍下,这是我爹陆勇,在林场上班。” 又指了指王桂兰,“这是我娘王桂兰。”
“陆叔好!兰婶好!”
几人再次问好,李晓婉还甜甜地加了句,“兰婶,您做的菜太香了,比我家保姆做的还好吃呢。”
王桂兰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这孩子,可真会说话。快吃,多吃点。”
往李晓婉碗里夹了块鲤鱼,“这鱼嫩,刺少。”
陆勇举起酒杯:“欢迎大家来我们这儿做客,我也没啥好招待的,就这山里的东西,大家别客气,随意吃。”
“谢谢陆叔!” 众人举杯,轻轻碰了下,刘伟一口干了,咂咂嘴,“这酒是本地的高粱酒吧?够劲!”
陆少枫给自己也倒了点:“尝尝这贴饼子,沾着鱼汤吃,绝了。”
赵大宝早就饿坏了,拿起个贴饼子,掰了一半泡进鱼汤里,嘴里塞得满满的:
“嗯!好吃!比城里饭店的还好吃呢!” 含糊不清地说着,又夹了口酸菜炒肉丝,酸得眯起了眼睛,却更开胃了。
李晓婉小口喝着鲫鱼汤,眼睛亮晶晶的:“这汤真好喝,一点腥味都没有呢。”
在家很少喝这么鲜的汤,总觉得城里的鱼少了点什么味道。
张凌琳也难得多吃了几口,她夹起一只河虾,剥壳的动作优雅:
“这虾炸得正好,外酥里嫩的。” 平时吃饭很克制,今天却忍不住多吃了些,大概是下午钓鱼耗了不少力气。
张鑫一边吃一边和陆勇聊天,问起林场的情况,陆勇一一作答。”
陆小雅坐在王桂兰身边,小口吃着鸡蛋羹,时不时抬头看看大家,有人跟她说话,就甜甜地应一声,像只乖巧的小兔子。
“下午钓那条大红鲤鱼,可真是惊险。”
刘伟咽下嘴里的饼子,说起钓鱼的事,“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条水怪呢,劲儿太大了!”
王桂兰听得直咋舌:“你们也是胆子大,那么大的鱼,万一被拖进湖里咋办?”
越想越后怕,往陆少枫碗里又夹了块肉,“多吃点,补补力气。”
张鑫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说:“这么大的鱼,生态环境肯定好,说明这儿的水土养人。”
李晓婉托着下巴,看着陆少枫:“陆大哥,你真厉害,不光会钓鱼,还会挖人参、酿酒,你还有啥不会的呀?”
眼里满是崇拜,觉得陆少枫就像本读不完的书,总有新的惊喜。
陆少枫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挠了挠头:“没啥,都是山里长大的,会点生存本事罢了。”
不想显得太张扬,毕竟这些本事,有一半是上辈子学的,剩下的都是重生带来的福利。
张凌琳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个浅浅的笑:“能把生存本事练得这么好,也不容易呢。”
见过不少自吹自擂的人,像陆少枫这样低调的,反而让人觉得踏实。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桌上的菜下去了大半,酒瓶也见了底。
王桂兰和英子收拾碗筷时,几人都捧着肚子,瘫坐在椅子上,连说话都懒得大声。
“太撑了……” 刘伟拍着肚子,“兰婶的手艺,绝了!”
陆少枫端来壶热茶,给每人倒了一杯:“去院里坐坐,消消食。”
院子里的月光正好,洒在青石板上,像铺了层白霜。
陆小雅被王桂兰哄去睡觉了,东厢房的灯还亮着,耗子正跟赵大宝他们说鹰嘴崖的事,说得唾沫横飞。
“明天去鹰嘴崖,我带你们见识见识啥叫真正的山林!” 耗子手舞足蹈,“那儿有熊瞎子,还有狍子,野猪呢!”
刘伟眼睛一亮:“我带了枪!看明天能有啥收获!”
“得看枫哥的,” 耗子缩了缩脖子,“枫哥说了算。”
陆少枫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可以打,但不能滥杀,母的带崽的和怀崽不能动,野猪啥的无所谓。”
张鑫点头表示赞同:“应该的,生态平衡很重要。”
张凌琳望着天上的月亮,突然说:“明天能挖野菜不?我想挖点婆婆丁,回去蘸酱吃。” 想起下乡时的日子,虽然苦,却也有乐趣。
“当然能!” 耗子拍着胸脯,“英子姐最会挖了,让她带你去。”
李晓婉也来了兴致:“我也去!我还没挖过野菜呢。”
几人聊着天,茶喝了一壶又一壶,直到月亮偏西,耗子才想起该回家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明天早点起,别让我过来叫起床!”
“知道了,啰嗦鬼!” 刘伟挥挥手,看着耗子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陆少枫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陆少枫和英子收拾好茶具,往西屋走。院子里只剩下风吹树叶的 “沙沙” 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
“今天累坏了吧?” 英子帮陆少枫铺着床,声音轻轻的。
“还好。” 陆少枫坐在炕沿上,看着她的背影,“那条红鲤鱼,你觉得咋样?”
“挺好的,” 英子转过身,脸颊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妈说的对,是好兆头。”
陆少枫心里一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她的手有点凉,还带着点洗鱼留下的腥味,却让他觉得踏实。“知道了,以后注意。”
夜深了,院子里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只有鱼塘里偶尔泛起的涟漪,证明那条大红鲤鱼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