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狗鱼?”
赵大宝看着那鱼的尖牙,往后缩了缩脚,“长得跟小狼似的。”
“这鱼凶得很,专吃别的鱼。”
陆少枫摘下鱼钩,把鱼扔进网兜,“肉倒是细嫩,晚上红烧了下酒正好。”
刘伟看得眼热,手里的鱼竿都快捏出汗了:“我也得钓条大的!”
往鱼钩上穿了粒最大的玉米,使劲往湖中间甩,鱼线 “嗖” 地飞出去,铅坠带着玉米 “噗通” 砸在水里,溅了他一脸泥点。
耗子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刘哥,你这是砸鱼呢还是钓鱼呢?劲儿太大,鱼都被你吓跑了。”
刘伟抹了把脸上的泥,梗着脖子说:“等着瞧,我钓条比你大的!”
湖边的柳树上落着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啄着刚冒的新芽,远处的山坡上,村民赶着几头黄牛在啃草,牛脖子上的铃铛 “叮当” 响,惊飞了草丛里的山雀。
李晓婉的浮漂动了动,赶紧提竿,钓上来条巴掌大的鲫鱼,银白的鱼鳞闪着光,在手里扑腾着。
“我钓着了!我钓着了!”
举着鱼跑向张凌琳,小布鞋上沾了不少泥,“凌琳姐你看,这鱼多好看。”
张凌琳帮她把鱼放进小桶里,桶里的水还是刚从湖里舀的,带着点绿藻:“这叫鲫鱼,熬汤最鲜,给你嫂子补身子正好。”
李晓婉闻言笑了起来,辫子上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低头看了看桶里的鱼,
又抬头望向陆少枫的方向,见他正帮赵大宝解缠在一起的鱼线,
便对张凌琳说:“那回去让婶子多放两个鸡蛋,炖得香点,大家都能尝尝。”
张凌琳被她直白的话逗笑了,刚想说话,就见自己的鱼竿猛地往下一沉,赶紧抓住竿子,手腕被拽得往下弯:“我这儿也有了!”
陆少枫刚好走过来,帮她稳住竿子:“慢慢收,别急。” 鱼线 “嗡嗡” 地响,竹制竿梢弯得快要断了,
突然猛地一轻,一条二斤多的鲤鱼被拽出水面,金红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得晃眼,尾巴一甩,溅了张凌琳一裤脚泥。
“这鱼真漂亮!” 张凌琳看着在桶里游来游去的鲤鱼,眼里闪着笑意,刚才的拘谨早就没了。
太阳慢慢往西边挪,把湖面染成了橘红色,岸边的新草被夕阳镀上了层金边,远处的山顶积雪反射着最后的光,像块亮闪闪的银子。
陆少枫看了看日头,喊了声:“差不多了,每人钓完最后一竿就收,再晚回去该赶不上晚饭了。”
众人应了声,陆少枫拿起自己的竹制竿,往鱼钩上穿了粒最大的玉米,
手腕轻抖,鱼线带着玉米 “嗖” 地飞出去,落在湖心的洄湾处,鹅毛浮漂在水面上稳稳立住。
刚等了不到三分钟,浮漂突然猛地往下一沉,紧接着被一股巨力拖着往湖中间窜!
陆少枫眼疾手快,双臂猛地后扬,竹制鱼竿瞬间弯成个满月,竿梢几乎要贴到地面,
“咯吱” 一声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好家伙!这是啥怪物!” 赵大宝手里的网兜 “啪嗒” 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溜圆。
陆少枫双脚死死蹬住岸边的泥土,腰腹发力往后顶,手臂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是大家伙!”
左脚用力跺地,腾出一只手抓住岸边的柳树根,鱼线被拉得 “嗡嗡” 作响,水里的巨物猛地一挣,差点把他拽进湖里。
水面下翻起巨大的浪花,一道金红色的影子在水里翻腾,尾鳍一甩就掀起半米高的水墙,溅得众人满身都是泥水。
“是红鲤鱼!我的娘哎,这么大!”
耗子攥着手上的鱼竿,激动的脸色通红,“这得有几十斤!”
张鑫看着湖里的鱼,镜片上沾着泥点也顾不上擦:“最少六十斤!我在水产研究所见过标本,这么大的野生红鲤,太少见了!”
李晓婉和张凌琳也忘了避嫌,凑到水边紧张地看着,李晓婉手里的小桶都歪了,里面的鲫鱼蹦出来两条也没发觉。
陆少枫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滴,砸在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知道这鱼力气太大,硬拽肯定断线,只能顺着它的力道慢慢溜。
每当红鲤往深水区窜,他就松线跟着走;等鱼力气稍泄,就赶紧往回收线,手腕时不时轻轻一抖,让鱼钩更深地嵌进鱼嘴。
一人一鱼就这么耗着,从夕阳染红湖面到暮色渐浓,岸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又慢慢缩短。
陆少枫换了三次站姿,竹制竿梢的漆皮都磨掉了一块,露出里面的竹纤维。
“差不多了!” 陆少枫突然低喝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帮我往岸边带!”
刘伟和耗子赶紧发力,三人借着鱼再次窜出水面的瞬间猛地往后拽。
红鲤鱼被拽得露出大半个身子,金红色的鳞片在暮色里闪着玛瑙般的光,尾巴拼命拍打水面,激起的水花溅了陆少枫一脸。
“抄网!快拿抄网!” 赵大宝手忙脚乱地从网兜里翻出抄网,那是陆少枫用粗铁丝和渔网做的大抄网,
平时能抄起十来斤的鱼,此刻在这条红鲤面前却显得有些小。
陆少枫瞅准时机,猛地往回收线,红鲤鱼被拽得贴着水面滑行,
赵大宝瞅准机会把抄网往水里一插,正好兜住鱼肚子,三人合力往上抬,“嘿哟” 一声才把红鲤鱼拽上岸。
这鱼刚一落地就疯狂挣扎,半米多长的身子在泥地上扑腾,尾巴扫得泥块飞溅,
金红色的鳞片在暮色里亮得晃眼,嘴里还吐着泡泡,鱼钩深深嵌在上颚,挂着的尼龙线被绷得笔直。
“六十斤往上!绝对的!” 刘伟扑上去按住鱼头,手被鱼尾扫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
陆少枫大口喘着气:“这鱼放院门口的鱼塘里养着……”
赵大宝拎着鱼尾掂量了下,又看了看旁边的网兜:“这桶肯定放不下,抄网也兜不住,咋弄回去?”
陆少枫缓了口气,指着来路:“耗子,你带他们回四合院,我抱着鱼先走。”
站起身,解开军绿色褂子下摆,把红鲤鱼的头和身子裹住,牢牢抱在怀里。
这鱼力气还没散尽,在怀里一个劲扭动,陆少枫大步往四合院方向冲,
军绿色胶鞋踩在泥路上 “啪嗒啪嗒” 响,怀里的红鲤鱼时不时甩一下尾巴,溅得他后颈全是泥水。
陆少枫抱着红鲤鱼走到塘边,解开褂子把鱼往水里一放,红鲤鱼 “扑通” 一声扎进水里,
在塘里游了两圈,似乎还没缓过劲,一会儿就沉到水底不动了。
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院门口传来脚步声,耗子带着几人赶了过来,
一个个跑得满头大汗,赵大宝手里还拎着掉在湖边的网兜。
“枫哥,鱼放进去了?”
耗子跑到塘边,趴在栏杆上往水里看,“乖乖,这要在这池子里养着,以后就是池塘里的鱼王了!”
张鑫扶了扶眼镜,镜片上全是水汽:“这么大的野生红鲤,太珍贵了,养着确实比吃了好,寓意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