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枫笑了笑,心里却清楚,这次去王家屯,面对的是狼群,一场硬仗在所难免。
不过刚好试试自己的身体情况,待在家里实在是施展不开。
他走到狗窝旁,大青和大黄立刻摇着尾巴凑过来,湿漉漉的鼻尖蹭着他的手背。
陆少枫挨个抚摸着小狗崽们的脑袋,白龙亲昵地咬住他的袖口轻轻拉扯,仿佛察觉到主人即将远行。
“白龙小花赶紧长大,到时候就可以带你们一起去打猎,”
天还没亮透,窗纸刚泛出鱼肚白,陆少枫就已经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熟睡的家人。起床洗漱时,冰凉的井水溅在脸上,让他瞬间清醒。
喂狗崽子时,特意给大青和大黄只喂了半饱,摸了摸它们油亮的皮毛,低声道:“今儿个有硬仗,得保持警惕。”
今天的天气格外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头顶,像块浸了水的破棉絮,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
院子里的积雪被冻得硬邦邦的,踩在上面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陆少枫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一团,睫毛上很快结了层薄霜,又很快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回到屋里,陆少枫开始仔细检查枪支弹药。他把枪从墙上取下来,枪管上还挂着昨晚特意擦的枪油,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他用麂皮一点一点擦拭着枪管和枪身,连扳机缝隙都没放过,指腹摩挲过冰冷的金属,仿佛已经嗅到了山林里的血腥味。
检查完枪支,他又拿出子弹,一颗一颗地对着灯光看,确保没有哑弹,然后小心翼翼地压进弹夹,动作熟练又专注。
“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小雅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穿着厚厚的棉袄站在门口,小脸蛋冻得通红,揉着惺忪的睡眼,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那些狼那么凶,你可别跟它们硬碰硬。”
陆少枫回头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枪走过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放心吧,哥心里有数。你在家要听爸妈的话,等哥回来给你带狼牙手链,最长的那种。”
小雅点点头,鼻尖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还等着跟你一起贴春联呢。” 吸了吸鼻子,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陆少枫答应着,继续手里的活。他又找出那把锋利的侵刀,在磨刀石上仔细地打磨着,刀刃划过石头发出 “沙沙” 的声响,火星溅在地上,很快就变得寒光闪闪,能清晰地照出人影。
磨好刀后,他又拿出绑腿,熟练地缠在小腿上,一圈又一圈,勒得紧紧的,确保奔跑时不会松动。
王桂兰也起来了,在厨房里忙碌着,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锅里传来 “咕嘟咕嘟” 的声响,那是在煮玉米粥。
一边添柴一边不停地念叨着:“少枫啊,到了王家屯可别逞强,能躲就躲,实在不行就赶紧回来,咱不挣那钱了。” 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妈,我知道了。” 陆少枫应着,把磨好的刀插进刀鞘里,刀鞘上的红绸子轻轻晃动。
“还有啊,” 王桂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玉米粥走出来,粥碗烫得她不停换手。
“晚上睡觉警醒点,别睡得太沉,那些狼可狡猾了,专挑半夜偷袭。” 把粥放在桌上,眼神里满是担忧。
“知道了,妈。” 陆少枫接过碗,大口地喝着粥,玉米的香甜在舌尖散开,驱散了些许寒意。
“还有你的棉衣,一定要穿厚点,别冻着了。” 王桂兰又拿起一件厚实的棉袄,往陆少枫身上套,棉袄上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这天气说不准就下雪,可别感冒了,感冒了扛不住事儿。”
陆少枫无奈地笑了笑,被母亲裹得像个粽子:“妈,我穿得够厚了,再穿就动不了了,跟个棉花包似的怎么打狼。”
“那也得穿,” 王桂兰坚持着,伸手拽了拽他的衣领,“冻感冒了可咋整,到时候浑身没劲,怎么对付那些狼。”
手指触到儿子冰凉的耳垂,又赶紧把围巾给他围上。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耗子的声音:“枫哥,你好了没?该出发了!” 他已经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脚都冻麻了,心里急得像火烧,实在忍不住喊了一声。
小雅和王桂兰同时回头看向门口,眼神里都带着一丝不满。
王桂兰是觉得耗子太急躁,耽误她叮嘱儿子,而小雅则是觉得耗子催得太急,让哥哥不能安心准备。
耗子被这两记眼神杀看得心里一哆嗦,缩了缩脖子,连忙低下头,脚尖在地上蹭着积雪,不敢再说话。
陆少枫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放在桌上,拿起猎枪和背包:“妈,小雅,我走了。”
“路上小心!” 王桂兰和小雅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陆少枫点点头,不敢再多看母亲和妹妹,转身走出院子。耗子连忙跟上来,搓着冻得通红的手。
“枫哥,你可算出来了,我都等半天了,脚都冻僵了。” 跺了跺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声。
陆少枫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带着笑意:“急什么,时候还早,冻死你才好。”
两人带着大青和大黄,朝着屯部走去。大青和大黄知道要去打猎,显得格外兴奋,不停地在两人身边跑来跑去,鼻子嗅来嗅去,耳朵警惕地竖着,时不时对着山林的方向低吼两声。
到了屯部,王春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棉袄,帽子上落了层薄雪,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不停地搓着手来回踱步。
看到陆少枫和耗子来了,连忙迎上来,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少枫,你可来了,我都等不及了,屯里人都快急疯了。”
“王屯长,让你久等了。” 陆少枫笑着说,帮他拍掉帽子上的雪花。
“不碍事,不碍事。” 王春来连忙摆手,眼睛里满是期盼,“咱们赶紧走吧,早去早安心,昨晚又丢了两头猪。”
三人带着两条狗,朝着王家屯的方向走去。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疼得厉害,路边的树枝被风吹得 “呜呜” 作响,像是在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