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枫转身从仓库翻出一瓶茅台,酒瓶子外面的标签都发黄了。
晃了晃瓶子,里面的酒哗啦哗啦响:“今儿个高兴,必须喝点好酒!” 耗子赶紧接过瓶子拧开,一股酒香 “腾” 地冒出来,满屋子都是香味。
陆勇眼睛一下子就直了,死死盯着酒瓶,手指头在膝盖上不停地搓:“好家伙!这酒你终于舍得拿出来了,前天没喝过瘾。” 嘴上说着,可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
小雅早就馋得不行了,趁大家不注意,偷偷伸手抓了块排骨塞进嘴里。
王桂兰轻轻拍了下她手背:“这丫头,没个规矩!” 说是批评,可语气里全是疼爱,还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耗子妈赶忙夹了块肉放进小雅碗里,筷子碰到碗边发出当啷一声:“快吃,不够婶再给你夹!”
陆勇大手一挥:“开饭!”
耗子手脚麻利地给陆勇和陆少枫倒上酒,搪瓷缸里的酒黄澄澄的,看着就诱人。
他也给自己倒了半缸,手抖得厉害,酒差点洒出来。大伙抄起竹筷子,碰得碗边直响,接着屋里全是嚼东西的动静和说笑声。
小雅嘴里塞满红烧肉,含糊不清地喊:“这肉太香了!” 油星子沾在嘴角,活像偷吃的小猫。
王桂兰笑着用袖口给她擦嘴:“这是你耗子婶炒的,爱吃就多吃点。” 手轻轻捏了捏小雅的脸蛋。
陆勇抿了口酒,“嘶 ——” 地倒吸凉气,脸上乐开了花:“还是这酒够劲儿!” 辣乎乎的酒顺着喉咙往下窜,浑身都暖烘烘的。
两家人边吃边唠,耗子妈光顾着给陆少枫夹肉,自己反倒没怎么吃。
看着孩子们吃得香,她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花,还偷偷抹了把眼泪。
吃完饭,王桂兰和耗子妈抢着收拾碗筷,厨房里水声、碗碟碰撞声混着笑声,听着特别热闹。
陆勇、陆少枫和耗子盘腿坐在热乎的炕上接着喝酒,小雅抱着布娃娃坐在陆少枫身边,眼巴巴地瞅着大人们,小脚在炕席上晃悠。
等两个妈忙完坐下,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座钟在 “滴答滴答” 走。
耗子搓了搓手,声音激动得直打颤:“张主任拉走的猪肉卖了两万三八百四十一块,猪神卖给市里两千五百块,一共两万六千三百四十一!我和枫哥存银行了,枫哥分了一万六千六百八十八块,我分了七千一百五十二块!”
说到钱数,他攥紧拳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高兴。
“还有那猪神,卖给市里两千五百块,这个钱我不分了,都是枫哥带我。不然我哪能有这么多钱。”
王桂兰手里的针线 “啪嗒” 掉在炕上,她抓住陆少枫的手,手心里全是汗:“少枫,耗子说的是真的?真挣了这么多钱?”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财迷上线,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陆少枫点点头:“妈,是真的。”
耗子妈眼泪 “唰” 地流下来,拉过耗子的手直念叨:“我儿子有出息了!少枫啊,多亏你带着耗子,婶子得好好谢谢你。”
小雅蹦得老高,布娃娃都扔了,抱着陆少枫胳膊直摇晃:“哥!咱们有钱了!我能买新衣服了吗?” 小脸兴奋得通红。
陆勇闷头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当” 地一声碰了下桌子,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他眼眶发红,却笑得特别开心:“好小子,真出息了!”
陆少枫看着家里人高兴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他拍拍妈妈的手:“妈,别激动,以后咱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夜深了,耗子和妈妈要回家。耗子妈拉着王桂兰的手舍不得松开:“改天来我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王桂兰和陆少枫把他们送到门口,冷风夹着雪粒子往脸上扑。王桂兰还在嘱咐:“明天早点来,咱们去找李婶唠嗑。”
回到屋里,陆勇重重拍了拍儿子肩膀:“好好干,别飘!” 声音有点发闷。
陆少枫应道:“知道了,爸。”
小雅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王桂兰把她抱到炕上盖好被子。陆少枫躺在炕上,月光从窗户照进来,他摸着胸口,心里还热乎乎的,重生的日子,刚开始。
陆少枫站在院子里,盯着后院和仓库那两大堆猪大骨直琢磨。这三千七百多斤骨头堆得跟小山似的,在晨光下泛着冷白冷白的光,寒气顺着裤脚往上钻。
几只小狗崽子围着他脚边转圈圈,白龙就是那只白色狼崽子,浑身雪白,像团滚动的雪球,小花则是黄白相间,两只狗一左一右蹭着他的裤腿,尾巴摇得像小旗子。
一看见骨头就兴奋得又蹦又跳,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撒娇声,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滴在雪地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小花还时不时抬起前爪,轻轻扒拉陆少枫的膝盖,肉垫拍得他裤腿沙沙响,像是在哀求。
白龙更机灵,直接钻到骨头堆旁,用鼻子拱着最外层的骨头,试图拖出一根来,却被骨头的重量带得打了个趔趄,前爪在雪地上划出几道浅痕。
陆少枫弯腰捡起一根骨头,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小狗崽子们立马围上来,白龙纵身一跃,前爪搭在他的胳膊上,舌头伸得老长,差点舔到他的手。
小花则在他脚边打转,发出急切的哼唧声,尾巴摇得更快了,几乎要贴到肚子上。
他看着这些摇着尾巴的小家伙,心里暖烘烘的:“把这批狗粮做好,多赚点钱让妈和耗子妈以后养老能踏实点。”
耗子扛着大斧头跑过来,斧刃上还闪着昨天刚磨出来的亮光:“枫哥,今天做啥。”
“耗子,今天先把这堆骨头敲碎了!” 陆少枫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青筋在皮肤下微微跳动。大冷天的,他额头却沁出细汗,一点都不觉得冷。
“枫哥,这骨头硬得跟石头似的,怕是不好弄啊!” 耗子掂量着斧头,眉头皱成了疙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院里的老槐树叶子早掉光了,光溜溜的树枝上结满冰棱子,时不时往下掉冰碴子,砸在雪地上 “啪嗒啪嗒” 响。
陆少枫没费劲儿,把一张特别沉的树墩子拖到院子里,在地上划出几道深深的印子,鞋底磨得青石板吱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