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陆家小子钓了条一米长的大鱼!”
张大娘用手比划着,眼睛瞪得溜圆。
“啧啧,这福气可不小!” 李婶咂着嘴,眼神里满是羡慕,
“我家那口子钓了一辈子鱼,最大的也就巴掌长。”
寡妇周秀娥站在人群外围,捏着衣角欲言又止。
她悄悄瞥了眼陆家院子的方向,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少枫这孩子,真是能干……”
角落里,赵三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
“哼,指不定用了啥歪法子!我就不信,这湖里能平白无故长出这么大的鱼!”
他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嫉妒心重的人跟着附和。
人群中一阵骚动,几个年轻的盲流子把烟屁股一扔,转身就往家跑。
“走!拿鱼竿去!我就不信钓不到!”
还有人连饭都顾不上吃,抄起家伙就往月牙湖冲,嘴里还嘟囔着。
“今天非得钓条更大的不可!”
屯子东头,军叔正坐在炕头喝茶,听到消息,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胡闹!这么冷的天,冰面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他披上棉袄,大步流星地往陆家院子赶,身后跟着几个民兵队员。
陆少枫正在院子里招呼人帮忙架火,准备烤鱼。
一抬头看见军叔黑着脸走进来,赶忙迎上去:“军叔,您可来了!快进屋坐!”
军叔上下打量着那条被绑在门板上的翘嘴鱼,眉头拧成个疙瘩。
“少枫,你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月牙湖的鱼再大,也没听说过能长这么离谱!”
陆少枫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
“军叔,我也没想到。就是正常钓鱼,突然鱼竿就沉得拉不动了。”
“您就别操心了,留下来吃鱼!这么大的鱼,咱全屯子都够吃!”
一旁的耗子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
“军叔,您就别板着脸啦!这鱼可是我和枫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上来的!”
“您要是不吃,可就亏大了!”
军叔瞪了耗子一眼,却忍不住笑了:“你这小子,就会耍贫嘴!”
他转头对身后的民兵队员说:“你们几个,去月牙湖看看,别让那些人瞎胡闹,注意安全!”
民兵队员们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军叔这才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看着陆少枫熟练地处理鱼,嘴里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敢啊……”
王桂兰端着一盆调料走过来,笑着说:“军子,放宽心。少枫有分寸。来,尝尝我调的酱料,配烤鱼一绝!”
陆勇搬来一坛自酿的苞谷酒,拍了拍封泥:“军子,咱哥俩今儿好好喝几杯!”
小雅拉着英子的手,在一旁兴奋地说:“嫂子,等鱼烤好了,咱俩先挑最大的一块!”
英子温柔地看着小雅,点了点头:“好,都听小雅的。”
王桂兰看着两个孩子亲密的样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们啊,就知道吃。不过说起来,多亏了英子陪着小雅,我才能放心。”
英子连忙说:“妈,您别这么说。和小雅在一起,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院子里热闹非凡,烤鱼的香气渐渐飘了出来。
远处,还能看到不少村民拎着酒壶、端着碗筷往陆家院子赶。
“少枫,吃完后跟我去屯部签字,你的地基搞定了。”
不过要出钱跟屯里买,你挑的是屯子外面的地基,比较便宜,在那个小山坡上给你划了 5 亩地,你交 900 块钱就是你的了。” 张红军拉着陆少枫到屋内。
少枫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得一把抓住张红军的胳膊。
“真的吗?叔!那地儿我早就瞅准了,靠山临水,正适合盖房子!900 块钱我这就凑!” 说着就要往炕头的木匣子里翻钱。
却被张红军一把按住:“急啥!先把鱼吃完,这钱等吃完后跟我一起去屯部。不过丑话说前头,这地买了可不能浪费,好好规划着!”
重重地点头后,陆少枫转头拉着英子说起了悄悄话,告诉了她地基拿下来的事。
外面传来小雅的呼喊:“哥!嫂子!鱼烤好了,快出来吃!”
陆少枫牵着英子的手快步走到院子里。烤鱼表面金黄焦脆,滋滋冒油,撒在上面的孜然和辣椒面随着热气升腾,在阳光里泛着细碎的光。
小雅已经迫不及待地拿着木签戳起一块鱼肉,烫得直吹气却还不忘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喊着:“香!太香了!”
王桂兰笑着给英子夹了最大的一块,又往军叔碗里倒满酒。陆家院子里碰杯声、欢笑声此起彼伏。
吃饱喝足后,众人起身告辞。陆少枫找老妈要了 900 块钱,揣兜里,转身先把英子送回家,给英子也带了点鱼肉回家吃。随后,他和张红军一道往屯部走去。
陆少枫握紧口袋里的钱,望着远处山峦间若隐若现的空地,目光比冬日的阳光还要炽热:“叔,我早就计划好了,开春就找施工队,先把房子盖了!”
两人踩着积雪,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张红军看着意气风发的陆少枫,想起他小时候在屯子里追着风筝跑的模样,
不禁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当年的小毛头,如今都要成家立业了。”
陆少枫嘿嘿一笑,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霭:“叔,等房子盖好了,您可得第一个来喝酒!”
说着话,两人很快就到了屯部。张红军带着陆少枫办理完手续,把地契交到他手上。
“叔,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雷鸣声裹挟着暴雨砸在窗棂上时,陆少枫刚沉入梦乡不久。雨点击打瓦片的 “噼啪” 声与炸雷的轰鸣交织。他翻身坐起。
“这雨下得蹊跷。” 他喃喃自语,伸手摸过炕头的棉袄披在身上。
炕尾,狼崽子们挤成毛茸茸的一团,被雷声惊得竖起耳朵,白色狼崽呜咽着往小花怀里钻。
陆少枫轻轻安抚地拍了拍它们,心里盘算着:“看来明天是打不了猎了,山路一湿滑,陷阱也容易失效。”
隔壁传来王桂兰带着困意的声音:“少枫,把窗关严实些!别让雨潲进来!”
“知道了,妈!” 他应了一声,踩着冰凉的青砖地走到窗边,将木闩扣紧。雨势愈发凶猛。
重新躺回炕上,陆少枫却没了睡意。听着雨声,他的思绪飘向月牙湖钓起的那条米级翘嘴。
又想到张红军交给他的地契,藏在炕头木匣最底层,压着英子送他的红绳平安结,他嘴角不自觉扬起。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晨光透过云层洒进屋子时,陆少枫才迷迷糊糊睡去。再次睁眼,日头已经爬得老高,炕边的小花正用爪子轻轻扒拉他的手,嘴里发出 “呜呜” 的撒娇声。
“太阳都晒屁股了!” 王桂兰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洗脸水,“昨儿的雨下透了,后山的路怕是没法走,你就安生在家待着。”
陆少枫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心里一暖:“正好陪您唠唠嗑,这些日子总在外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