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勇瞅准王桂兰揉面的空档,蹭到灶台边,搓着手嘿嘿笑:
“孩子他妈,你看少枫这一去打猎,指不定能弄回多少好东西。我这兜里比脸都干净,昨儿老张喊我下棋,想赊包烟都没成,老没面子了。”
王桂兰头也不抬,面团在案板上摔得 “砰砰” 响:
“陆勇,你可真行!儿子还没出门呢,你就想着揩油水?”
“哪能呢!” 陆勇急得直摆手,差点打翻旁边的油罐子,
“我就是寻思着,等少枫打了野味儿,咱不得请老邻居们聚聚?我去买两瓶烧酒,再称点花生米,这不得花钱?”
“哟,说得倒好听!” 王桂兰斜睨他一眼,把擀面杖往案板上一放,
“上回你说买盐,顺道买了半斤猪头肉,躲在仓房里偷偷吃,当我眼瞎呢?”
陆勇脸涨得通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那、那不是馋了嘛!再说就半斤,哪能算事儿!”
“半斤不是事儿?” 王桂兰从围裙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五毛钱,往陆勇手里一拍,
“拿着!省着点花,再敢乱买零嘴,小心我把你那旱烟袋锅子砸了!”
陆勇攥着钱,笑得眼睛眯成缝,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放心吧老伴儿!我肯定办得妥妥当当!等少枫回来,咱高低整两桌!”
说完,把钱小心翼翼塞进棉袄内袋,哼着小曲儿往堂屋走。
陆少枫穿戴整齐出了屋,就见张浩正蹲在院子里逗弄黑豹,指尖在狗崽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挠着:
“等你长大就能跟着打猎啦。”
看见陆少枫,他起身拍了拍裤腿的草屑,快步凑过来:
“枫哥,我这绑腿打得咋样?”
说着还抬起腿,像只斗胜的公鸡似的晃了晃,结果没站稳,又差点摔个跟头。
“瞧你那毛手毛脚的样儿。” 陆少枫笑着帮他重新紧了紧绑腿,
“鹰嘴岭可不是闹着玩的,棕熊熊瞎子都在那片晃悠,咱可得小心着点。”
他伸手摸了摸背上的 56 半步枪,。
狗舍里的大青和大黄早就躁动不安,看见陆少枫背起猎枪,两条狗急得直挠门,铁链子被拽得 “哗啦哗啦” 响。
大黄把脑袋从门缝里挤出来,冲着陆少枫 “汪汪” 直叫,口水都滴在雪地上;
大青则一个劲儿地用爪子刨地,眼神里满是渴望,仿佛在说 “不带我去,我可跟你急”。
“走!”
陆少枫解开狗链,大青和大黄 “嗖” 地窜了出去,在前面撒开腿狂奔,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张浩扛着斧头腰间插着侵刀,嘴里哼着跑调的小曲儿,跟在后面。
黑豹也不甘示弱,迈着小短腿紧追不舍,时不时被积雪绊个跟头,又倔强地爬起来接着跑。
直到被陆少枫关家里,可怜兮兮的看着两人越走越远。
出了屯子,走了一个多小时,寒风越发凛冽,像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
远处的山峦银装素裹,鹰嘴岭宛如一只巨大的苍鹰,孤傲地耸立在群山之间,山后连接长白山,很少有人能走到长白山深处。
上一世的鄂伦春老猎人不知道现在在长白山哪扎营,等准备好就深入长白山,里面可是有几个老庵子的地点。
脚下的积雪足有半尺厚,踩上去 “咯吱咯吱” 响,时不时还能看见野兔留下的梅花状脚印,在雪地上蜿蜒向前。
“枫哥,你说咱今儿能碰着梅花鹿不?” 张浩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听说那玩意儿的鹿茸老值钱了!”
陆少枫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耳朵仔细听着山林里的动静:
“别光想着好事儿。这鹰嘴岭林子深,毒物多着呢。”
说话间,一阵寒风吹过,树梢上的积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大青突然停住脚步,鼻子在地上嗅个不停,喉咙里发出低沉的 “呜呜” 声。
陆少枫心头一紧,低声说:
“有情况!”
话音未落,大青已经像离弦之箭般朝着气味源头冲了出去,大黄见状也不甘示弱,狂吠着紧随其后。
两人顿时屏住呼吸朝着猎犬追去。只见前方雪地上赫然出现几摊新鲜的兽粪,边缘还未完全冻结,冒着丝丝热气。
陆少枫一边疾跑一边缓缓端起猎枪,打开保险,他眯起眼睛,透过准星扫视着茂密的枝叶。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头足有 五百多斤重的大公猪 —— 俗称 “泡卵子”—— 猛地窜出。
它浑身黑毛如钢针般竖起,两根小臂长的锋利獠牙在晨光中泛着森冷的光。
圆睁的眼睛充血发红,显然已被激怒。这畜生后腿还夹着生锈的捕兽夹,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拖出猩红的血痕,却丝毫不减凶性。
它喉咙里发出 “呼噜呼噜” 的闷响,前蹄不断刨着泥土,将枯叶翻搅成血腥的泥团。
“大黄!大青!上!”
随着猎人大喝,两只身形如小牛犊的猎犬闪电般窜出。
大黄一口咬住野猪后腿的捕兽夹,借着惯性将沉重的猪身拽得趔趄;
大青则精准地扑向猪腹,犬齿深深嵌入软肉。
野猪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疯狂甩动头颅,獠牙擦着大青的耳畔划过,在树皮上留下三道半尺深的沟壑。
两只猎犬配合默契,一左一右不断游走,瞅准时机便下死口撕咬,将野猪原本就血肉模糊的后腿又撕开几道血口。
陆少枫看着发狂的野猪,立即冲着耗子大喊:
“耗子赶紧上树!”
遇到黑熊,上树没用,但遇到野猪,上树能保住小命。
耗子听到指令,立马爬到树丫中间,抱着树干,双腿紧紧夹住粗糙的树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激烈搏斗的场面。
陆少枫则端着猎枪,寻找最佳射击角度,枪口随着野猪扭动的身躯微微晃动,等待扣动扳机的瞬间。
就在陆少枫即将扣动扳机时,野猪突然仰头发出一声震天怒吼,猛地挣脱猎犬的纠缠,疯了似的朝着他冲来。锋利的獠牙寒光一闪,积雪被撞得四处飞溅。
大青和大黄不断袭击野猪,可猪和狗的身体不时重叠,开枪容易伤到狗。
大青瞅准空隙,狠狠咬住野猪后腿的伤口,疼得它浑身一颤——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