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气氛在签约完成后稍稍缓和了些。
老皮诺签下最后一个字,放下钢笔的时候,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用那双布满褶皱的手按着桌沿,慢慢站起身。
“林先生,恭喜你。”
林涛接过文件,翻了翻,递给沈若楠。
“皮诺先生客气了。”
老皮诺转身要走,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开口说:“林先生,你赢了这一局,但欧洲不是华尔街,你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光靠金融手段远远不够。”
林涛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所以呢?”
老皮诺终于转过身,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我有个提议。”
“春天百货在欧洲经营了五十多年,零售网络遍布法国、意大利、西班牙,供应链管理经验丰富。”
“你现在手里有Gucci、YSL、巴黎世家这些品牌,但你没有渠道。”
老皮诺的法语说得很慢,每个音节都咬得清楚。
“我们可以合作。”
小皮诺在一旁猛地抬起头,脸色惊愕。
“父亲,你在说什么?”
老皮诺抬手制止了他。
“闭嘴。”
他继续看着林涛。
“春天百货可以成为你在欧洲的销售平台,而你的奢侈品品牌,也能给春天百货带来新的活力。”
“更重要的是,我们也想进入华夏市场,我们一起合作,相信我们的经验和资源能让我们相互少走很多弯路。”
林涛没有立刻回答。
他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烟雾。
“皮诺先生,你这是想绑定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
老皮诺走回来,重新坐下。
“林先生,我承认今天输得很惨。”
“但我在商场混了五十年,不是靠运气活下来的。”
“你吃掉了我的奢侈品业务,但你也需要消化。”
“与其让你去重新搭建零售网络,浪费时间和资源,不如我们各取所需。”
林涛弹了弹烟灰。
老狐狸。
这是在用春天百货的价值,换取ppR在这次崩盘中的生存空间。
沈若楠站在一旁,握紧了手里的笔。
她屏住呼吸,等着林涛的决定。
“具体怎么合作?”
林涛终于开口了。
老皮诺松了口气。
“春天百货在欧洲的所有门店,给你的品牌开辟专区,最好的位置,最大的面积。”
“同时,春天百货可以和你在华夏的明珠广场进行资源互补,共同开发华夏市场。”
“你提供品牌和资金,我们提供经验和渠道。”
林涛掐灭了烟头。
“股权怎么分?”
“五五分。”
老皮诺说得很快。
“新合资公司,专门负责华夏市场的奢侈品零售业务。”
“我出经验和团队,你出品牌和资金。”
林涛笑了。
“皮诺先生,你这是在空手套白狼。”
“不是空手套白狼,是互利共赢。”
老皮诺站起来,走到窗边。
“林先生,我今天输了,但我没有认输。”
“我只是换了一个战场。”
他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而且,我亲眼见识了你的能力。与其死磕到底,不如合作。”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你应该懂。”
林涛没有说话。
他站起来,走到老皮诺面前。
“皮诺先生,你很聪明。”
“但五五分太多了。”
“四六分,我六你四,华夏市场我说了算。”
老皮诺盯着林涛的脸,足足看了十秒钟。
“成交。”
小皮诺在一旁脸色涨红,几次想说话,都被老皮诺的眼神压了回去。
沈若楠松了口气,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
“老板,我这就安排团队拟定合作方案。”
“嗯。”
林涛重新坐下。
“具体的细节你们团队去谈,我只看结果。”
“一个月内完成所有协议的签署。”
沈若楠点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她的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
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林涛会直接拒绝。
但老板又一次展现了他的智慧。
吃下奢侈品品牌是第一步,利用春天百货的渠道快速消化是第二步。
更重要的是,通过合作绑定住ppR,避免他们狗急跳墙。
时尚夫人苏菲坐在一旁,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林先生,皮诺先生,恭喜你们达成合作。”
她站起来,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摆。
“看来今天的调停很成功。”
林涛看了她一眼。
“苏菲女士,多谢了。”
“不客气。”
苏菲走到林涛身边,压低声音。
“林涛,我女儿Lisa对你的评价很高。”
“她说,她想和你生猴子了。”
林涛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看向角落里的Lisa。
女孩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震撼、钦佩、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本以为自己在清华当学生会会长,在欧洲学习设计,已经足够优秀了。
但今天坐在这里,看着林涛轻描淡写地吞并一个商业帝国,又转手把老皮诺变成合作伙伴。
她突然发现,自己和他的差距,根本不是努力就能追上的。
那是一种维度上的碾压。
“Lisa。”
苏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们该走了。”
Lisa站起来,朝林涛点了点头。
“林涛,恭喜你。”
“谢谢。”
林涛看着她,突然开口。
“Lisa,你打算在欧洲待多久?”
Lisa愣了一下。
“我……我还没想好。”
“好好学。”
林涛的话很简单。
“等你学成了,公司让你管。”
Lisa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我会的。”
她跟着母亲走出会议室,手心全是汗。
苏菲走在前面,回头看了女儿一眼。
“怎么样,我这个女婿不错吧?”
Lisa脸一红。
“妈,你别乱说。”
“乱说?”
苏菲笑了。
“你觉得我看不出来吗?”
Lisa低下头,不说话了。
苏菲叹了口气。
“不过,林涛这样的人,太多女孩子喜欢了。”
“你得更努力才行。”
Lisa握紧了拳头,她想起了冯玉珩,想起了四合院里的那几个同学。
“我会的。”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巴黎夜景。
一定要变得更强。
强到能站在他身边。
而不是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会议室里,只剩下林涛、沈若楠、老皮诺和小皮诺。
老皮诺站起来,朝林涛伸出手。
“林先生,合作愉快。”
林涛握住他的手。
“合作愉快。”
老皮诺转身离开,小皮诺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时,小皮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林涛。
“林先生,我承认你很厉害。”
“但我不服。”
林涛笑了。
“不服?”
“对。”
小皮诺咬着牙。
“总有一天,我会证明,ppR不是你能随便拿捏的。”
“好啊。”
林涛靠在椅背上。
“那我等着。”
小皮诺转身大步离开。
老皮诺叹了口气,跟着走了。
沈若楠关上门,转身看着林涛。
“老板,小皮诺这个人……”
“不用管他。”
林涛站起来,走到窗边。
“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而已。”
“而且,有他父亲压着,翻不起什么浪。”
沈若楠点点头。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刚才记录的内容。
“老板,春天百货的合作方案,我需要多长时间?”
“两周。”
林涛头也不回。
“两周内拿出完整方案,包括股权结构、管理团队、财务预算,所有细节。”
“明白。”
沈若楠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她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两年跟着林涛,她学到的不仅仅是商业技巧,更是一种思维方式。
遇事不慌,冷静分析,快速执行。
她从一个自卑的大胖子秘书,变成了现在这个能独当一面的职业经理人。
而这一切,都是林涛给的。
“老板。”
沈若楠突然抬起头。
“谢谢你。”
林涛转过身,看着她。
“谢什么?”
“谢谢你……一直相信我。”
沈若楠的声音有些哽咽。
“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现在还在魔都的某个小公司做前台。”
林涛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煽情。”
“把方案做好,比什么都强。”
沈若楠擦了擦眼角,笑了。
“好。”
林涛走到桌边,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消息。
来自韩国的朴师颜。
“老板,这边的签约仪式最好能过来出席一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