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雾隐边境时。
夕阳把天空染成浓得化不开的血色。
像谁把朱砂泼在了天幕上，正慢慢往远山沉。
佐助独自走在往木叶的山路上。
碎石子硌得鞋底发疼，每走一步都能听见 “咯吱” 声。
草薙剑的剑鞘轻叩着腰侧，“嗒嗒” 响混着山间的风，凑成单调的节奏。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 ——
那里贴身藏着小樱刻的樱花木雕。
边缘被岁月磨得软乎乎的，还飘着淡淡的木头香，像她还在身边似的。
照美冥在 KtV 的邀约，像团挥不去的雾。
缠在心头，连呼吸都得放轻。
他总忍不住警惕着周围的查克拉，怕又是一场试探。
脚步骤然顿住。
写轮眼在眼底悄悄转开，淡金色的六芒星锁住远处的动静。
抬眼望过去 ——
前面的山路裹着薄雾，乳白的雾霭里，一个穿酒红色和服的身影正往这边走。
和服下摆扫过路边的野草，带起细碎的香。
是檀木混着山茶花的味，他熟。
是照美冥。
她换了衣裳。
不是平日水影的巫女服，酒红色和服剪裁得贴身。
领口开得浅，露出线条软和的肩颈，肌肤白得像刚剥壳的荔枝。
腰间系着同色腰带，勒出细细的腰肢，走动时腰带坠着的银铃轻轻响。
发间别着朵新鲜的白山茶，花瓣沾着露水，颤巍巍的。
脸上扫了浅淡的妆，眉尾挑得温柔，唇上涂了豆沙色的脂膏，笑起来时唇角还会陷出个小梨涡。
手里提着个竹编食盒，外面裹着粉色棉巾，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佐助君，一个人走这么远回木叶。”
她的声音从雾里飘过来，带着点撒娇的软劲。
不像水影的威严，倒像寻常姑娘跟心上人说话。
“多寂寞啊。”
佐助的目光落在那粉色棉巾上。
突然想起小樱 ——
她总用这样的棉巾包便当，边角还会绣小樱花。
那是她独有的标记，现在只能在回忆里见了。
他停下脚，草薙剑微微出鞘一寸。
银白的剑刃在血色夕阳下泛着冷光：“水影大人，你跟踪我？”
“雾隐的边境守卫，就这么放任水影私离领地？”
“别这么说呀，多伤人心。”
照美冥笑着走近，脚步放得很轻，怕惊着山里的静。
她把食盒递到佐助面前，竹编纹路清晰，还带着她手心的暖：“我就是怕你路上饿。”
“雾隐到木叶的山路这么远，你肯定没带吃的。”
“这是我亲手做的，按木叶的食谱弄的味增叉烧饭团，还有保温的味噌汤。”
“你尝尝？”
她轻轻掀开食盒盖。
热气 “腾” 地冒出来，味增的咸香混着叉烧的肉香，一下漫开。
左边摆着三个胖乎乎的饭团，上面撒了点芝麻，看着就软乎；
右边是个陶瓷汤碗，盖着盖子，热气从缝里钻出来，带着暖。
那股家常饭菜的暖香，像只软手。
猛地攥住佐助的心脏 ——
他想起小时候，小樱总在训练前给他带这样的便当。
一样的味增叉烧，一样带温度的味噌汤。
她还会在饭团里偷偷裹颗糖渍梅子，说 “训练累了，吃甜的提精神”。
有次他嫌麻烦，说 “不用天天做”。
小樱红着眼眶说 “我想让你吃得好点”。
那模样，到现在都刻在脑子里。
“我没时间停下吃饭。”
他语气还是冷的，指尖却不自觉蹭过食盒边。
像在碰远得抓不住的回忆，胸口的樱花木雕也跟着发烫。
“就当是…… 我为今天 KtV 的唐突赔罪。”
照美冥的笑暗了一瞬，眼里闪过点委屈，又很快软下来：“我知道，之前的试探让你不舒服。”
“这份便当，算我的歉意。”
她又从和服袖里摸出个紫檀木盒。
木盒表面雕着复杂的枫叶纹，边缘镶着细银边，一看就值钱。
她双手捧着递过来，眼里满是盼头：“这是我家乡的特产，不是贵重东西，送你的。”
“就当纪念我们第二次见面，也算雾隐对木叶的一点心意。”
佐助犹豫了会儿，还是接了。
入手沉甸甸的，能隐约摸到盒里软乎乎的轮廓 ——
不像武器忍具，倒像衣裳。
他指尖拂过木盒雕花，冰凉的紫檀木让他保持清醒。
脑子里却忍不住闪小樱的手 ——
她手巧，总爱绣些小玩意儿。
说要给鸣人绣护额，给卡卡西绣书签，偏偏没给自己绣过什么。
“我不收不明来源的礼物。”
他声音低了点，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哑。
“打开看看吧，佐助君。”
照美冥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语气带点求：“保证你喜欢，也保证…… 不会给你添麻烦。”
佐助的指尖在盒盖上顿了几秒。
最终还是轻轻掀开搭扣。
盒里铺着层白丝绸，软乎乎的。
没有武器，没有秘籍。
只有件叠得整齐的红色肚兜，还有封折成樱花形的粉色信笺。
肚兜是上好的蚕丝做的，摸着手感冰凉软滑。
上面绣着精致的红枫叶，叶脉用金线勾的，边缘还缝着小珍珠。
一看就费了不少心思。
粉色信笺印着淡樱花纹，飘着点胭脂香。
让他想起小樱常用的樱花味护手霜 ——
她在医疗班忙到深夜，总涂在指尖，说 “保护双手，方便给伤员包扎”。
他拿起信笺展开。
娟秀的字映入眼帘，每一笔都认真：
“佐助君，见信如唔。
我知你心属木叶，亦知你心怀大义，以守护同伴为己任。
我不敢奢求你为我停留，更不敢妄想取代木叶在你心中的地位。
只愿将这颗藏了许久的心意，化作贴身的温暖，伴你征战四方，护你平安顺遂。
此物名为‘心衣’，是我用家乡最好的蚕丝，亲手绣了三个月才完成。
穿上它，便如我在你身边，替你挡去几分风寒，也替你记挂几分冷暖。”
佐助的手指不自觉攥紧肚兜。
蚕丝的软触感从掌心传来，却带着灼人的温度。
像团火，烧得指尖发麻。
这不是算计，不是试探。
是最直白、最不计后果的告白 ——
没有利益交换，没有忍村立场。
只有一个女人对心爱之人最纯粹的热意。
可他脑子里，全是小樱的画面：
她在医疗班低头包扎，发梢垂落的认真；
她在终结谷哭着抱他，说 “不要走” 的倔强；
她临终前，手里还攥着给孩子的糖，胸口插着晓的苦无，却还睁着眼，像在等他回来……
这些画面像针，扎得心口发疼，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
他抬眼看向照美冥。
此刻的她，没了水影的威严算计。
脸上泛着浅红，眼里满是紧张和盼头。
像个情窦初开的姑娘，把最珍贵的心意捧到爱人面前，怕被拒。
可在佐助眼里，这份热意再浓，也抵不过小樱留在心底的那抹樱花香。
“我知道这很唐突，也知道…… 或许会让你反感。”
照美冥低下头，手指绞着和服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却很认真：“但雾隐的女人，表达爱意就是这么直接。”
“喜欢一个人，就想把最好的给他，就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这件肚兜，每一针每一线，都绣着我的心思。”
“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除了木叶的同伴，还有人会真心为你着想。”
“她也会。”
佐助在心里说。
“她会把最好的都留给我，会记挂我的冷暖，会为我哭，为我等。
可我没能保护好她…… 这份遗憾，我一辈子都补不了。”
山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远。
薄雾也被吹得散了些。
佐助沉默了好久，指尖反复摩挲肚兜上的枫叶绣。
心里五味杂陈 ——
他能感受到照美冥的热意，也懂她的孤独。
可他没法回应。
因为小樱的名字，早刻进了他的骨血。
小樱的思念，成了他守护木叶的唯一劲。
最终，他把肚兜和信笺放回紫檀木盒。
盖好盖子，双手递还给照美冥。
语气很轻，却很坚定：“谢谢你的心意，水影大人。”
“这份礼物很珍贵，也很用心，但我不能收。”
照美冥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信的受伤。
像心爱的珍宝被打碎，声音发颤：“为什么？”
“是嫌弃这件礼物太私密，还是…… 你心里真的只有那个已经不在的春野樱？”
“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对你的心意，就这么不值一提？”
“都不是。”
佐助看着她的眼睛。
那里面翻涌着委屈、不甘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让他想起小时候被误解的自己。
他放缓语气，尽量让拒绝温柔些，声音却还是发颤：“我只是…… 不能收。”
“我的生命不属于我自己，它属于木叶的每一个同伴，更属于小樱 ——”
“她用生命守护了木叶，守护了我，我不能辜负她的牺牲。”
“穿上你亲手绣的肚兜，就像是对她的背叛，是对她留在我心里的所有回忆的亵渎。”
他低头摸了摸胸口的樱花木雕，指尖传来熟悉的暖，像小樱在回应：“而且，我的守护需要清醒的头脑，需要带着对她的承诺前行，而不是贴身的温柔。”
“你的情意很珍贵，却也太过沉重，我背负不起 ——”
“我怕这份温柔会让我忘记她的模样，忘记她的等待，忘记我该守护的东西。”
“小樱不在了，但她的心意还在，我要带着她的份，一起守护木叶。这是我对她唯一的承诺。”
这不是冷漠的拒。
是最温柔的边界 ——
他没否定照美冥的心意，却用对小樱的思念，划清了情感底线。
那些没说出口的愧疚和爱意，都成了守护的决心。
支撑着他拒绝所有可能动摇这份决心的温柔。
照美冥站在原地，紧紧抱着紫檀木盒。
指尖攥得发白，像抓着最后一点希望。
薄雾渐渐散了，夕阳的光落在她身上。
给酒红色和服镀上层金，却掩不住眼底的失落 ——
她终于懂了。
佐助心里的坎，不是木叶的羁绊。
是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孩，是那份永远没法替代的思念。
过了好久，她深吸口气。
脸上重新挂上水影的从容，只是眼角还带着点湿：“我明白了。佐助君，你果然…… 是个重情的人。”
“那个叫春野樱的女孩，能被你这样记挂，一定很幸福。”
她没再坚持，把紫檀木盒递还给佐助。
语气平静了，却带了丝释然：“这个，请你务必收下。”
“不是作为我的礼物，而是…… 作为雾隐对木叶的一点心意。”
“是我以水影的身份，送给木叶守护者的祝福。”
“万一哪天，你在战斗中受伤，需要一件能温暖身体的东西时，希望它能派上用场 ——”
“也希望，它能让你偶尔想起，曾有人为你付出过这样的心意，却不会打扰你对她的思念。”
佐助接过木盒，感受着里面的软。
郑重地朝她鞠了一躬：“多谢水影大人的体谅与心意。这份恩情，佐助记下了。”
“去吧。”
照美冥转身，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和服下摆随风晃，像朵在风里摇的红山茶：“木叶的樱花，一定比雾隐的紫藤花更美。”
“希望你回去后，能多看看那些樱花，就当是…… 替她看看。”
佐助望着她的背影渐渐融进薄雾，直到看不见。
才转身往木叶走。
他摸了摸胸口的樱花木雕，又看了看手里的紫檀木盒。
心里满是复杂 ——
他知道，自己拒的不只是件肚兜、一封情书。
是一个女人最纯粹的爱。
可他别无选择。
因为小樱的名字，早刻进了骨血。
小樱的思念，成了他守护木叶的唯一动力。
回到木叶时，已是深夜。
火影岩在月光下透着庄严。
樱花树的花瓣随风飘，像场温柔的雪。
落在佐助肩头，也落在他胸口的木雕上。
“佐助！你终于回来了！”
鸣人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樱花树后探出头。
手里拎着个粉色便当盒，盒角还沾着点米粒：“小樱之前总说，你最喜欢她做的味增叉烧饭团。”
“我特意让一乐大叔照着她的食谱做的，你快尝尝！”
佐助睁开眼，接过便当盒。
掀开盖子的瞬间，熟悉的香气扑过来，像小樱亲手做的。
他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口。
糖渍梅子的甜味在嘴里散开 ——
鸣人说，一乐大叔特意加的，说 “小樱以前总在饭团里放这个，佐助肯定喜欢”。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滴在便当盒里。
佐助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好…… 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