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身体还漂在晶壁空间里。左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膝盖也发酸,像是刚摔过一次。眼前那行暗红转白的古篆又出现了:
**第二层试炼:破除时间循环**
狐月抬手捂住头,动作和刚才一模一样。雷裔站在前面,声音绷紧:“你又来了?”
这句话他说过。不止一遍。
我盯着他,心跳快了一拍。记忆是空的,可身体记得痛。肩膀上的伤不是新的,是上次留下的。膝盖也是。我们已经死过,或者昏迷过,只是每一次都被重置,重新开始。
可伤没消失。
“这不是第一次。”我说。
狐月喘了口气,手指还在太阳穴上按着:“你说什么?”
“我们重复了。”我看向她,“你每次都会捂头,雷裔会问那一句。我说完‘这不是第一次’之后,你会抬头看我,然后……”
话没说完,空间抖了一下。
一道人影从虚空中浮现。全身由流动符文组成,像一层透明外壳包裹着扭曲的文字。它没有脸,但我知道它在看我们。周身缠绕着金色细沙,沙粒向上飘,逆着时间走。
它动了。
没有声音,也没有预兆。一拳打向雷裔胸口。雷裔反应不慢,双臂交叉格挡,却被打得整个人撞上晶壁。符文鱼群四散,又在他身后聚拢。
狐月抽出腰间短刃,划出一道弧光。刀还没到,那东西已经侧身避开,反手一掌拍在她肩上。她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
我冲上去,把混沌气压进右拳。近身时猛地打出。拳头穿过它的身体,像是打进了水流,只搅乱了几道符文。
它转身,沙粒旋转加快。下一秒,攻击轨迹全变了。每一招都卡在我们出招的间隙,快得不像反应,更像是提前知道我们会做什么。
三轮交手,我们都倒下了。
我躺在晶面上,呼吸沉重。头顶的文字消失了。几秒后,重新浮现:
【剩余尝试次数:9】
数字跳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体内有股力量被抽走。幻灵珠依旧沉寂,识海像干涸的河床。但我还有感觉。痛感还在,节奏也在。
我闭上眼,把刚才的战斗拆开。第一轮,它先攻雷裔;第二轮,它等狐月出刀再动;第三轮,它在我挥拳前半息就偏了头。
它不是随机应对。它在测试我们。
下一次重置,我提前睁眼。这次我没动,也没说话。我数自己的心跳,同时观察晶壁里的符文游动速度。它们每过七次心跳就会慢一次,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
狐月又抬手按头。雷裔开口:“你又来了?”
我咬牙撑起身子,忍着肩上的痛。这一次,我没有接话。我在等那东西出现。
它来了。还是那套动作,先打雷裔,再转向狐月。我盯着它出手的节奏,在它转身瞬间,猛地将混沌气注入左手食指,朝它胸口点去。
指尖碰到的是空,但它动作顿了一下。
就是现在!
我立刻闭眼,把刚才那一瞬的感觉记下来。它胸口的位置,有一团极小的波动,像沙漏倒转时的节点。
第九次循环开始。
我已经不再试图打赢它。我只做一件事:记录。每一次它移动,我都用混沌气在经脉里划一个标记。左腿抬高三分,记一次;右手前推半寸,再记一次。我不进攻,也不闪避,任它打中我两次,肋骨传来钝痛,喉咙发腥。
但我看清了。
每次狐月双瞳发亮,它核心处就有微弱光影闪现。银焰燃起的刹那,那团波动最强。
最后一次,我故意让狐月先出手。她一刀劈出,双瞳燃起银焰。就在那一瞬,我冲上前,拼尽全力将混沌气压缩成线,射向它胸口。
线没穿透,但在接触的瞬间,我看到了。
一个半透明的沙漏,悬在它体内。上半部沙粒静止,下半部缓缓流失。每流一粒,外面的时间就跳一次。
原来这才是锚点。
不是那个黑色小点,不是晶壁,不是我们自己。
是这个沙漏。它是整个循环的能量中枢,也是唯一能被摧毁的东西。
我被打飞出去,撞在晶壁上。血从嘴角流下,视线模糊。但我笑了。
我知道怎么破局了。
落地时我没闭眼。我抓住最后一丝清醒,把所有推演结果压进识海深处。哪怕下次记忆清零,这些数据也会留在本能里。痛感会提醒我节奏,伤痕会告诉我位置。
狐月跌坐在不远处,双瞳全是血丝。她手里抓着一块碎裂的晶石,上面有她刻下的残影。雷裔靠墙站着,手臂脱力垂下。
那东西再次站定,准备重启。
我慢慢撑起身子,抹掉嘴边的血。这一次,我不再试探。
我盯着它胸口的位置,低声说:“狐月,等它出手时,点燃双瞳。”
她抬头看我,眼神涣散,但点了点头。
“雷裔,三息后轰击左侧晶面,制造震动。”
他也明白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点混沌气集中在右手。它动了。熟悉的路线,熟悉的节奏。
就在它抬手瞬间,狐月双瞳燃起银焰。雷裔一拳砸向左侧晶壁。整片空间晃动,符文鱼群大乱。
我冲上去,在它防御未合的刹那,右手成刀,直插它胸口。
指尖触到一股阻力,像是穿过一层薄膜。
里面确实有个沙漏。
我用力,混沌气顺着指尖灌进去。沙粒流动突然停滞。
整个空间静了一瞬。
警示文字再次浮现:
【检测到核心干扰】
【启动紧急重置程序】
我听见狐月喊了一声,声音被拉长。雷裔的身影开始模糊。
我知道又要重来了。
但这一次,我已经知道该打哪里。
我的手还插在它胸口,混沌气不断涌入。沙漏开始裂开一道缝。
晶壁震颤,符文乱窜。
狐月的晶石从手中滑落,砸在晶面上,裂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