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韩立就被一阵“沙沙”声吵醒。睁眼一看,只见历飞羽正蹲在篝火旁,手里捧着颗金沙晶珠,借着晨光打磨——她竟比他醒得更早。
“怎么不多睡会儿?”韩立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沙地上的露水沾湿了裤脚,凉丝丝的。
历飞羽回头笑了笑,指尖的刻刀在晶珠上灵巧地游走:“想着早点把最后两颗阵珠弄好,等商队返程时就能顺路埋下。你看这纹路,我试着加了点引风的法子,风沙大时,阵珠能借着风力转半圈,灵力散得更匀。”
韩立凑过去,见晶珠上的星纹果然比之前多了几道螺旋状的刻痕,像极了风掠过沙地的轨迹。“这样一来,连星阵就不光靠日光月华了,风也是它的力气。”他拿起另一颗待打磨的晶珠,“我来刻子纹,你这引风的法子,得配更密的锁灵纹才行。”
两人分工合作,晨光爬上他们的肩头时,最后两颗阵珠已泛着温润的光。收拾行囊时,韩立忽然发现马鞍旁多了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几张胡饼和一小罐蜂蜜——准是商队伙计偷偷放的。“这些人……”他失笑,心里却暖烘烘的。
沿着商道往回走,风果然大了些,卷着沙粒打在身上,有点疼。历飞羽将兜帽拉得更紧,声音从兜帽里传出来,闷闷的:“你说,咱们埋下的阵珠,会不会被沙暴埋住?”
“埋住才好呢。”韩立忽然停下,指着远处一个被风沙半掩的沙丘,“你看那沙丘,看着静悄悄的,底下说不定藏着十几颗阵珠。沙子是最好的掩护,等需要它们的时候,灵力一催,立马就能醒过来。”他顿了顿,忽然拉起历飞羽的手往前跑,“快点走!赶在正午前埋下最后两颗,日头最烈的时候,金沙晶核能吸足了光!”
风在耳边呼啸,沙粒打在兜帽上“噼啪”响,两人跑得上气不接,却笑得停不下来。路过昨日喂沙鼠的地方时,历飞羽忽然拽住韩立:“你看!”
沙地上散落着几颗麦饼渣,几只沙鼠正探头探脑地啄食,见有人来,也不躲,反而立起身子,小爪子扒拉着地面——竟是在指路似的,朝着左边的沙丘比划。
“它们是说那边有好地方?”历飞羽眼睛亮起来。
两人跟着沙鼠往左边走,果然在沙丘背风处找到块平整的岩石,岩石下还藏着一汪清水,映着晨光闪闪发亮。“在这里埋一颗!”韩立掏出阵珠,用刻刀在岩石上凿出个凹槽,将晶珠嵌进去,“有水源润着,灵力肯定更活。”
最后一颗阵珠埋在商道与另一条岔路的交叉口。韩立刚把晶珠按进土里,就见远处扬起尘土——商队回来了!秦管事骑着马跑在最前面,看见他们就喊:“可算等着你们了!货都卸完了,就等你们吃庆功宴呢!”
九颗阵珠在日光下同时亮起,连成一片光网,顺着商道铺展开,像条会发光的绸带。沙鼠们在光网下窜来窜去,商队的骆驼踏着光纹往前走,蹄子下竟泛起细碎的光花。
“你看!”历飞羽指着光网,声音里满是惊喜,“它们真的连起来了!”
韩立望着光网尽头的落日,忽然想起出发前,师父说的“阵法最高境界,是让天地帮你守着”。原来真的是这样——风是阵的呼吸,沙是阵的铠甲,连不起眼的小生灵,都成了阵的眼睛。
回程的马车上,历飞羽靠着韩立的肩头打盹,手里还攥着颗没刻完的晶珠。韩立低头看着她,月光从车帘缝隙钻进来,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阵珠的光。他悄悄拿出刻刀,在晶珠上补刻了个小小的“羽”字,刻得极轻,像怕吵醒她似的。
车外,连星阵的光网在夜色里轻轻晃,像条守护的被子,盖在北境的商道上。风沙再大,有这光网护着,总会有安稳的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