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刚走到教学楼拐角，手机就震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摄影社群里的消息弹了出来——林悦发了张新图。
照片里沈墨渊站在礼堂后台，手里拿着一束白玫瑰，神情认真。配文只有一句：“原来你还记得这花的含义。”
她手指顿在屏幕上，心跳快了半拍。
这花她查过，代表“我足以与你相配”。昨天社团例会根本没人提什么送花的事，更别说沈墨渊会去准备。
她正要翻聊天记录，肩膀忽然被人轻拍。
“悦兮！”林悦的声音甜得像加了蜂蜜，“刚好遇见你，我想跟你聊聊展览的事。”
姜悦兮抬眼，看见对方穿着浅灰色针织裙，头发柔顺地披着，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可她记得昨天天台风吹起设计稿时，林悦就在对面楼顶出现过。
“聊什么？”她把手机收进口袋。
“你们那个‘双人主题展’。”林悦笑了笑，“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有些细节可能要考虑清楚。比如……展出的作品版权归属问题，万一以后被商用，容易有纠纷。”
姜悦兮挑眉：“我们只是校内展出，又不是商业策展。”
“话是这么说。”林悦歪头，“可沈墨渊家境好，做事一向周全。他没提醒你要签个协议吗？还是说……你们关系太近，反而忽略了这些？”
姜悦兮没接话。她知道对方在绕弯子，可每一句都卡在合理范围内，让人挑不出错。
“谢谢建议。”她淡淡道，“我们会处理好的。”
林悦却不走，反而靠近一步：“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俩挺般配的。只是有时候，感情太浓了，会让人看不清现实。就像上次值班表的事，明明只是误会，传出来就成了联手排挤我。”
姜悦兮终于抬头直视她：“那是你自己提交申请晚了，被系统自动驳回，跟我们没关系。”
“我知道啊。”林悦语气委屈，“但我也没怪你们，对吧？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好好说话，别让误会越积越多。”
她说完还叹了口气，像是真心为这段关系操心。
姜悦兮忽然笑了：“你这么关心我们，是不是该去写情感专栏了？”
林悦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温柔：“我只是不想看到任何人受伤。”
“那你也该学会接受拒绝。”身后传来冷淡的声音。
两人同时回头，沈墨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口，手里拎着相机包，目光落在林悦身上。
“你说得好像自己很无辜。”他走近几步，“上周三晚上八点十七分，你用匿名账号在论坛发帖，标题是《所谓清高不过人设》，内容指控我操控评审结果，只为帮姜悦兮上位。”
林悦睁大眼：“我没有——”
“技术组调了登录设备指纹。”他打断，“是你常用的平板，mAc地址匹配。而且你发帖后十分钟，用小号在评论区自问自答：‘真的吗？看着挺单纯的’，引导舆论走向。”
空气一下子紧绷起来。
林悦脸色变了：“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不但知道。”他声音更低，“我还知道你高中时三次修改社团报名表，试图把我分进你负责的小组；大一迎新那天，你故意在我经过时摔倒，想让我扶你；还有前天，你在饮水机旁‘不小心’泼湿姜悦兮的作业本，说是手滑。”
姜悦兮听得一愣：“那次是你干的？”
林悦咬唇：“我只是想帮忙整理文件，碰巧碰到桌子……”
“监控看得清楚。”沈墨渊冷冷道，“你动作很慢，像是特意等她转身才动手。”
林悦终于慌了：“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就因为我曾经喜欢过你？现在不行了吗？”
“你喜欢我没问题。”他语气平静，“但你不该一次次拿姜悦兮当靶子。你以为你在争取机会，其实你是在逼她怀疑我。”
姜悦兮看着他侧脸，心里一阵发烫。
林悦却突然红了眼眶：“可我比她更早认识你！那些回忆对你来说不重要吗？春游、竞赛、颁奖……我都在。”
“所以呢？”沈墨渊反问，“因为你早出现几年，我就必须回应你的感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声音发颤。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逼近一步，“让她不安，让我难做，然后你站中间装受害者？林悦，感情不是积分兑换，谁积累多谁就能赢。”
林悦嘴唇抖了抖，没说出话。
“从今天起。”他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社长电话，“我会正式提交申请，要求更换活动室钥匙密码，并禁止非成员进入。所有对外发布内容，需双人审核。”
林悦猛地抬头：“你这是针对我！”
“这是保护程序。”他挂掉电话，看向姜悦兮，“以后你的作品、我的设备，都不会再单独留在公共区域。”
姜悦兮点点头，心里那股闷气终于散了些。
林悦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笑：“好吧，我明白了。你们很相爱，我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有点乱。
等她消失在楼梯拐角，姜悦兮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她问。
“路过。”沈墨渊把相机包递给她，“顺便看看你有没有又被堵住。”
“她刚才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姜悦兮低声说，“说什么版权、协议……我确实没想过这些。”
“那就现在想。”他拉着她往走廊尽头走，“我认识法学院的学姐，可以帮我们起草一份简单的共展协议，明确作品使用权和署名权。”
“你还真打算办？”她惊讶。
“当然。”他停下脚步，“我说过配合你，就不会半途而废。”
姜悦兮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踮脚抱了他一下。
“干嘛？”他耳尖微红。
“就是突然觉得……有你真好。”她笑出声，“别人造谣生事，你直接上法律手段，帅死了。”
沈墨渊轻咳两声：“别闹，还在走廊。”
“怕什么。”她松开手，“全校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那也不能影响公共秩序。”他一本正经，“待会儿要去器材室拿补光灯，你要一起去吗？”
“去啊！”她挽住他胳膊，“但我警告你，别以为搬重物就能躲着不让我拍照。”
“我没躲。”他无奈，“是你昨天非要拍我蹲着调三脚架的样子，说角度特别苏。”
“本来就很苏！”她理直气壮，“腿长两米八，低头认真干活，谁顶得住？”
沈墨渊嘴角抽了抽：“你再这么拍，下次展览名字得改成‘我的女友是个偷拍狂’。”
“那也不错。”她眨眨眼，“点击率肯定爆。”
两人说笑着往器材室走，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
开门时，沈墨渊忽然停住。
门缝里夹着一张纸条。
他抽出一看，是张打印的照片——昨晚天台试拍时，他给姜悦兮整理裙摆的瞬间。背面写着一行字：“她值得被更好对待。”
姜悦兮凑过来看，眉头立刻皱起：“又是她？”
沈墨渊沉默几秒，把照片折好塞进包里：“别管它。”
“怎么能不管？”她气得跺脚，“她跟踪我们？偷拍？这已经不是纠缠了，是骚扰！”
“我知道。”他握住她的手，“所以我刚才打电话不只是换密码。”
“你还做了什么？”
“我已经联系保卫处，调取最近一周教学楼顶层和器材室附近的监控。”他目光沉下来，“如果确认是她私自进入 restricted 区域，可以直接报学生违纪处理。”
姜悦兮怔了怔：“这么严重？”
“感情里的执念一旦越界，就是伤害。”他声音低却坚定，“我可以理解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但不能接受她用这种方式接近我，更不能让她继续影响你。”
她鼻子一酸，仰头看他：“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早点说？”
“因为我想给你空间判断。”他拇指擦过她手背，“也想让她自己意识到分寸。但现在，她不肯停。”
姜悦兮用力点头：“那就别客气了。”
他们推门进屋，沈墨渊放下包开始检查设备清单。姜悦兮则拿起相机测试闪光灯。
咔嚓一声，她对着他拍了一张。
“又来？”他回头。
“提前存素材。”她嘿嘿笑，“标题我都想好了，《论如何驯服高冷男友的十个瞬间》。”
“你这标题违规。”他板脸，“涉嫌人身控制。”
“明明是爱的记录！”她不服气。
沈墨渊摇摇头，拉开柜子找补光灯支架。突然，他动作一顿。
架子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保温杯。
银白色外壳，刻着极细的藤花纹路——是他高中用过的那只。早就丢在旧校区储物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伸手拿出来，发现杯盖拧得很紧。
打开一看，里面空无一物。
但他记得，这只杯子有个暗格。当年班主任送的，用来放竞赛准考证。
他指尖在底部轻轻一按，咔哒一声，小夹层弹开。
一张折叠的便签掉了出来。
展开只有四个字：
“回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