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阁的冰层在日出时骤然碎裂,碎冰里却没见柳梦琪和林砚舟的影子,只在墙角留了半张染血的药方。苏晚拾起药方时,指尖抖得厉害:“这是‘换血术’的古方,需以至亲之人的血为引,再用千年雪参续脉……柳梦琪是想给谁换血?”
鹿筱盯着药方上那枚模糊的朱砂印,突然想起柳逸尘临死前的话——“若想救我,去燕国皇陵找雪参”。柳逸尘是柳梦琪的堂兄,也是她的白月光,难道柳梦琪费这么大周折,是为了复活柳逸尘?
“燕国皇陵在大漠深处,那里有去无回。”云澈澜看着舆图上标红的区域,眉头拧成疙瘩,“而且皇陵守卫森严,我们怎么进去?”
敖翊辰却指着舆图边缘的片海域:“从东海走。我父王当年和燕国皇帝有旧,或许能通融。”
三日后,鹿筱站在东海龙宫的白玉阶上,看着敖博指尖凝出的冰刃劈开海浪。龙王的银发在珊瑚灯下泛着冷光,语气却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雪参可以给你,但你得答应我件事——带翊辰回东海完婚。”
鹿筱心口的玉佩猛地发烫。她知道敖博在逼她做选择,一边是柳逸尘的性命,一边是和敖翊辰的未来。可她刚想开口,敖翊辰却突然挡在她身前:“父王!鹿筱是我的人,娶不娶她,我说了算!”
父子俩对峙的间隙,鹿筱悄悄摸出腰间的香囊——里面装着片从往生阁捡到的龙鳞,鳞片上刻着的“林”字,和林砚舟的印章一模一样。她突然意识到,林砚舟的身份绝不简单,他或许和东海龙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雪参我要,婚我不结。”鹿筱突然开口,将龙鳞拍在玉阶上,“除非你告诉我,林砚舟和你们东海到底有什么关系。”
敖博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挥袖将龙鳞卷走,冷声道:“此事与你无关。三日后,我会派人送雪参到阳城。”
回程的船上,敖翊辰攥着鹿筱的手,指腹反复摩挲她腕间的红痕:“对不起,我父王他……”
“没关系。”鹿筱打断他,目光望向船舷外的漩涡,“我总觉得,林砚舟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三日后,雪参如期送到苏记药庐。苏晚刚把雪参放进药罐,窗外突然传来尖叫——城西的粮仓着火了!
鹿筱和云澈澜赶到时,只见火光冲天,粮袋却不是被烧毁,而是冻成了冰坨。一个浑身裹着黑纱的人影站在火场中央,手里举着株半枯的守心莲,正是林砚舟!
“把雪参交出来,否则我让全城百姓冻死!”林砚舟的声音透过黑纱传来,带着种诡异的沙哑。
鹿筱心头一沉,她终于明白敖博的用意——这根本不是雪参,而是用冰蚕蛊母虫培育出的“假雪参”,一旦投入火场,整座阳城都会被冰封!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澈澜拔剑出鞘,剑尖却被寒气冻得开裂。
林砚舟大笑起来,黑纱下的脸逐渐显形——那根本不是林砚舟,而是柳梦琪!她揭下面纱,露出和柳逸尘七分相似的眉眼:“我要让柳逸尘活过来!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冻成冰雕!”
就在这时,敖翊辰突然从火场后冲出,手里的冰棱直刺柳梦琪心口。可他的冰棱刚碰到柳梦琪的衣角,便“咔嚓”碎成粉末——柳梦琪的身上,竟披着件东海龙鳞织成的甲胄!
“为什么?”敖翊辰声音发颤,“你是柳梦琪,和我东海无冤无仇,我父王为什么要帮你?”
柳梦琪笑得更疯:“因为我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啊……”她突然撕开甲胄的内衬,露出道狰狞的伤疤,“二十年前,你父王为了夺这‘换血术’,杀了我娘!这笔账,我要你们东海龙族血债血偿!”
鹿筱看着那伤疤,突然想起敖博腰间的玉佩——那玉佩的裂痕,和柳梦琪伤疤的形状竟完全吻合。她猛地看向敖翊辰,却见他脸色惨白,手里的剑“哐当”落地。
火场的冰雾越来越浓,柳梦琪举着假雪参步步逼近。鹿筱后退时撞到个滚烫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之前装安神香的纸包——里面的合欢花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硫磺。
她突然有了主意,冲云澈澜使了个眼色:“点火!”
云澈澜虽不明所以,却立刻命人将火把扔进火场。硫磺遇火瞬间燃起蓝焰,冰雾在蓝焰前竟像冰雪遇骄阳般迅速消融。柳梦琪尖叫着后退,龙鳞甲胄在蓝焰中“滋滋”冒起黑烟。
“不可能!龙鳞甲不怕火!”柳梦琪目眦欲裂。
鹿筱捡起地上的龙鳞,冷笑出声:“你这甲胄是假的,是林砚舟用鱼鳞片做的仿品。真正的龙鳞甲,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你娘毁了!”
就在这时,敖博突然出现在火场边缘,手里的冰刃直指柳梦琪:“孽障!还不快束手就擒!”
柳梦琪却猛地将假雪参塞进嘴里,身体瞬间膨胀成个冰球,朝着敖博撞去——
“小心!”鹿筱扑过去推开敖博,自己却被冰球撞得飞了出去。她只觉心口剧痛,守心莲的玉佩“咔嚓”裂开,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鹿筱在股浓郁的药香中醒来。苏晚正拿着根金针给她施针,见她睁眼,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你可算醒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敖殿下和云澈澜把阳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柳梦琪的尸体!”
鹿筱摸了摸心口的裂痕,突然想起柳梦琪最后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疯狂,只有种解脱般的平静。她挣扎着坐起身,目光落在窗外那株新开的木槿花上,心里第一次涌起股清晰的预感:柳梦琪的死,只是这场棋局的开始,真正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