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第三十三章:暗涌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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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深处,废弃工厂车间的空气凝固如铅,机油、血腥与铁锈的味道混合成令人窒息的毒瘴。费沃里戴着手套的手指捏着那枚刚撬出的暗金色徽章,煤油灯昏黄摇曳的光线下,那朵线条流畅、带着明显东洋风格的花瓣边缘,一丝深蓝色的织物纤维清晰可见。徽章冰冷坚硬,浸满了沉积多年的粘稠油泥和陈旧血污的气味。
“不是尤金娜的…这齿轮下面,是另一个人的埋骨之所…” 费沃里的声音在巨大的钢铁废墟中显得异常沙哑低沉。他没忘记尤金娜尸体上缺失的蓝色护士服碎片!“深蓝色纤维…护士服…那具无名女尸?她的头呢?被这该死的齿轮碾碎带走了?” 他猛地抬头,煤油灯的光晕扫过那狰狞咬合的巨型齿轮组,扫过下方那滩放射状的巨大暗黑血污,扫过血污边缘残留的白色粉末状物质——那是骨头被彻底碾磨的证据?
“督察长!这徽章……” 旁边经验丰富的老探员凑近细看,脸色剧变,“这东西…有点眼熟!好像…好像在查抄日清商社名下‘昭和慈善诊疗所’仓库违禁药品那次行动记录里…模糊的照片上有类似标记!是他们的东西!”
日清商社!废弃转运仓图纸!无名护士!齿轮下的徽章!几条冰冷的线索如同毒蛇瞬间绞紧了费沃里的心脏!这绝非巧合!“立刻!封锁现场!一粒灰尘也不许动!” 他厉声下令,小心翼翼地将徽章放入证物袋,随即指向旁边那条通往更深黑暗的、布满拖痕的残破通道,“那后面是什么?拖痕去了哪里?给我搜!一寸都不要放过!” 他心中的寒意比这地底的寒气更甚:这巨大的钢铁坟墓,究竟吞噬了多少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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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慈医院临时羁押室狭小的空间内,沙利叶那句如同冰锥刺出的“尤金娜死了”和“工业齿轮撕碎”的描述,瞬间击溃了山本健次郎(07)勉强维持的防线。他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咬破了嘴唇,鲜血混着冷汗淌下,空洞的眼睛里只剩下刻骨的恐惧。那只敲击金属扶手的手指死死抠住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表…药剂…画圈…我只是确认…送达…替换…” 他破碎嘶哑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求生欲,却又被更大的恐惧死死扼住喉咙,那个名字代表的惩罚让他肝胆俱裂!
“砰!” 铁门被撞开的巨响打断了这濒临崩溃的审讯!冲进来的探员声音急促而凝重:“探长!医院锅炉房!有人发现维修工李福的尸体!刚死不久!胸口插着磨尖的撬棍!现场还有…还有搏斗痕迹!”
沙利叶眼中寒光爆射!锅炉房!又是那个该死的维修通道枢纽!凶手在清理痕迹?杀李福灭口?还是…李福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他猛地扭头,视线重新锁死在山本身上!
就在此刻!“唔…咳咳咳!” 山本突然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痛苦地蜷缩,眼神瞬间涣散迷离,嘴角溢出大量白沫!他浑身抽搐,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紧了脖颈!中毒?!
沙利叶反应如电!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瞬间捏开山本的下巴!没有氰化物苦杏仁味!不是即时剧毒!更像是…某种延迟发作的药物!“医生!立刻叫医生!” 他咆哮着,同时死死盯住山本剧烈痉挛的身体和那翻白的瞳孔——这不是装出来的!有人在审讯室外精准地“引爆”了这颗定时炸弹!灭口!绝对的灭口!消息是怎么泄露的?谁能在巡捕房严密封锁下做到?!
羁押室的铁门再次被撞开,值班医生提着药箱冲了进来。沙利叶松开手,看着医生手忙脚乱地检查、注射强心针。山本的抽搐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微弱,瞳孔彻底扩散开,生命如同被抽走的沙漏般急速流逝。那张灰败的脸上,最后凝固的表情是纯粹的、解脱般的巨大恐惧。
“是…是混合神经毒素…剂量很大…心脏衰竭…没救了…” 医生摘下听诊器,脸色苍白地摇头。
死了!最大的活口,就在即将开口的临界点,在他沙利叶的眼皮底下,被精确地灭了口!沙利叶缓缓直起身,巨大的身躯在惨白的灯光下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塔,冰冷狂暴的怒火在他胸腔深处无声地咆哮、积压。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压向门口:“锅炉房!带路!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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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下水道深处,郑永第一个挤入那狭窄、弥漫着浓烈兽臊与硫磺火药味的土洞。身后三盏强光手电的光柱紧随而入,如同利剑刺破令人窒息的黑暗。
土洞向下延伸不过几米便陡然开阔,一个约莫三十平米、相对干燥的地下空间暴露在强光之下。空气污浊不堪,浓烈的动物体臭、排泄物发酵的酸腐味、硫磺硝石味以及一种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药水味混杂在一起。地面铺着厚厚的干草和凌乱的破布棉絮,角落里散落着几个粗糙的铁皮罐头盒、空酒瓶,还有几堆早已风干的动物粪便。一侧洞壁上,钉着几排简易木架,上面杂乱地摆放着一些玻璃瓶罐、油纸包、几把锈迹斑斑的扳手和钳子,壁上还挂着几条脏污不堪的粗布长衫。
但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在空间中央——那里用粗大的铁链拴着两只体型巨大、形貌狰狞的猛犬!它们显然受过极其残酷的训练,体型远超普通狼狗,肩高几乎齐腰!浑身覆盖着短硬如钢针的深灰色毛发,正是下水道入口发现的那种!巨大的头颅如同狰狞的斗犬,宽吻獠牙外露,涎水不断从齿缝滴落。强光刺激下,它们没有狂吠,喉咙深处发出威胁的低沉呜噜声,粗壮的前肢刨抓着地面碎石,颈部的铁链被绷得笔直,猩红凶残的眼睛死死盯着闯入者,随时准备扑杀!它们脖颈厚重的皮质项圈上,镶嵌着几枚粗糙的铁钉,项圈边缘磨得发亮,残留着可疑的深褐色污渍。
“操…” 紧跟在郑永身后的探员忍不住低声咒骂,冷汗瞬间湿透后背。这两头畜生的体型和凶性,绝对能轻易撕碎一个成年壮汉!
“地上!血迹!” 另一名探员低吼。强光下,靠近洞壁干草堆边缘的地面上,清晰可见一大片喷洒状的新鲜血迹,血迹尚未完全干涸,呈暗红色,旁边还散落着几缕同样的深灰色粗硬狗毛!显然,有人在这里受了重伤!
郑永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迅速扫过整个空间。“火药味源头在哪儿?硫磺硝石…还有那股药水味…” 他鼻翼翕动,强光手电的光柱猛地射向洞壁木架后一个被破草帘半遮掩的更小洞口!
“哗啦!” 郑永一把扯开草帘!
后面赫然是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钻入的窄小壁龛!壁龛内极其简陋,只有一张摇摇欲坠的破木桌和一个充当凳子的破木箱。桌上摊开着一张模糊的城市地图碎片,上面用红蓝铅笔潦草地标记着几个点,其中一个赫然就在广慈医院附近!地图旁,凌乱地堆放着几卷粗糙的麻绳、几块脏污的破布、一个装着半瓶浑浊墨绿色液体的广口玻璃瓶(那股怪异的药水味正是来源于此)、以及一个敞开的、露出里面黄褐色硝石粉和硫磺粉混合物的木盒!
“硝磺…简易火药…” 郑永眼神锐利如刀,他注意到木盒旁边,散落着几小撮黑色粉末——是黑火药!
然而,更让他瞳孔骤然收缩的是桌角!那里,赫然压着一张巴掌大小、质地粗糙的暗黄色草纸!纸上用粗炭笔画着一个简陋但极具特征性的图案:
上方,一个粗糙扭曲的圆圈,圆圈中心位置,用炭笔狠狠戳了一个浓墨重彩的黑点!
下方,画着一个极其简易的、如同儿童涂鸦般的阶梯状线条图案!
郑永心头剧震!这图案!与他潜入尤金娜(王秀娟)秘密居所时,在残留纸灰边缘发现的“阶梯”符号如出一辙!那个黑点!是代表目标地点?还是…确认完成?这是杀手间的联络暗记?!那个重伤逃走的家伙,在这里留下了最后的报告?!
“小心!” 身后的探员突然发出惊骇的示警!
就在郑永全神贯注于那张草纸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类似某种引线快速燃烧的“嘶嘶”声在壁龛角落响起!声音源头,赫然来自破木箱侧面一道极其隐蔽的缝隙!
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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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炉房如同地狱的入口。灼热、潮湿、混杂着劣质煤烟和血腥味的蒸汽如同粘稠的液体,充斥在巨大的、布满管道和钢铁怪兽的空间里。巨大的燃煤锅炉如同沉默的火山,散发着滚滚热浪,轰鸣声震耳欲聋。几盏悬挂在高耸顶棚上的昏暗电灯,在弥漫的水汽中投射下扭曲晃动的光影。
李铁的尸体仰面倒在冰冷的铁质网格走道上,双眼惊恐地圆睁,凝固地望着上方纵横交错的粗大蒸汽管道。胸口心脏位置,深深插着一柄磨得异常尖锐、手柄缠着破布条的长铁撬棍!鲜血将他身下大片网格染成暗红,边缘的血迹尚未完全干涸。尸体周围地面一片狼藉,有明显的激烈搏斗痕迹——工具箱被踹翻,扳手、螺丝刀散落一地,一只翻倒的厚重帆布手套旁,还残留着几道带血的拖擦痕迹,一直延伸到几米外一组巨大的、表面布满凝结水珠的蒸汽阀门组后面。
沙利叶巨大的身影蹲在尸体旁,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如同钢钎,仔细检查着伤口的角度、深度,以及撬棍柄部缠绕破布的方式。“手法粗糙,但极其狠毒,一击毙命。不是职业杀手,更像是…临时起意,或者仓促下的搏杀。” 他冰冷的声音在锅炉的轰鸣中几乎被淹没。目光随即投向地面那道延伸至阀门组的血拖痕。
他起身,迈步走向阀门组。钢铁阀门冰冷厚重,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阀门组下方的阴影里,地面上散落着几片被撕扯下来的深蓝色布料碎片!布料很粗糙,像是工作服的质地。碎片边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
搏斗中撕下来的?凶手受伤了?
沙利叶的目光顺着粗大的管道向上搜寻,阀门组上方靠近天花板的位置,连接着一截直径更大的主蒸汽输送管。就在那截主蒸汽管侧面一处布满污垢的隐蔽拐角,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锈蚀铁管截然不同的金属闪光,瞬间攫住了他的视线!
“梯子!” 沙利叶低吼。
沉重的木梯很快架起。“探长!危险!管道温度很高!” 旁边的探员焦急提醒。沙利叶恍若未闻,一手抓住滚烫的铁梯扶手,魁梧的身躯异常敏捷地向上攀爬。灼热的气流炙烤着他的脸庞,蒸汽喷溅在皮肤上带来刺痛。他强忍着,终于接近了目标位置。
那截主蒸汽管拐角处,厚厚的油泥和铁锈中,赫然卡着一件东西!沙利叶伸出戴着厚皮手套的手,小心地将它抠了出来。
一枚小巧精致的怀表!
怀表是女式的,黄金表壳,造型典雅。表壳边缘镶嵌着一圈细密的碎钻,在锅炉房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折射出昂贵的冷光。表盖紧闭着。
沙利叶的心脏猛地一沉!这风格…这奢华…绝非一个锅炉工甚至普通市民所能拥有!他强压住剧烈的心跳,拇指按住表盖边缘的卡扣,用力一弹!
“咔哒!”
表盖弹开。
表盘精致,罗马数字,指针已经停止走动。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表盖内侧!那里镶嵌着一块小小的珐琅彩绘!图案是一只华美无比、振翅欲飞的金色凤凰!凤凰的尾羽用细小的红宝石点缀,在污浊的蒸汽中闪烁着诡异的流光!
法国总领事夫人的凤凰金表!!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李铁的尸体旁?夹在锅炉房高温的蒸汽管道上?!
无数疯狂的念头瞬间冲进沙利叶的脑海!李铁在搏斗中无意间撕下了凶手的衣服碎片?凶手仓惶逃离时,这枚至关重要的金表不慎从口袋滑落,被喷溅的蒸汽顶到了管道缝隙里?那个杀死李铁的凶手,就是带走金表的人?!他和刺杀尤金娜(王秀娟)、利用维修通道逃脱的山本健次郎(07)有关?或者…根本就是同伙?甚至…就是那个神秘的“袁老板”?!
“立刻封锁全院!搜查所有能接触锅炉房和维修通道的可疑人员!重点是身上有新鲜抓伤、衣服有破损的人!通知外围警戒线,盘查所有离开医院的车辆和人员!快!” 沙利叶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杀意。他紧紧攥住那枚滚烫的凤凰金表,表壳上残留的灼热温度仿佛烙印般烫进他的掌心。凤凰浴火,但这一次,它引燃的是一条通向更血腥漩涡的引线!谁是那个带走凤凰又将它遗弃在蒸汽地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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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车间,巨大的齿轮如同沉默的远古巨兽,俯视着渺小的人类。费沃里将证物袋里那枚冰冷的暗金徽章小心地放进贴身内袋,徽章上那朵带着东洋气息的异域之花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气。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制肺部翻腾的铁锈粉尘和血腥气带来的不适,目光再次投向齿轮组那滩扇形喷溅的暗黑血污和混杂其中的白色骨粉。“清理现场,所有可疑粉末、血迹、纤维全部取样!尤其是白色粉末!一寸都不许漏!” 他的声音在巨大的穹顶下显得异常疲惫却坚决。一个护士的头骨被彻底碾碎在这冰冷的钢铁之下,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虐杀!凶手是谁?为何如此残忍?这和尤金娜的死法又有何关联?
“督察长!通道尽头有发现!” 那名在破损通道深处探查的探员探出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费沃里立刻弯腰,再次钻进那条布满新鲜拖痕的狭窄通道。通道不长,尽头通向一个更为狭窄、似乎原本是作为维修夹层或小型储藏间的死胡同。煤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这个不足五平米的空间。
地面布满厚厚的灰尘。灰尘之上,清晰地印着一组杂乱的脚印!脚印大小不一,至少属于两个人。其中一种脚印偏大,脚印边缘残留着和外面拖痕旁相同的深蓝色纤维碎屑。而另一种脚印则异常奇怪——尺寸偏小,但极其沉重,每一步都深深地陷入灰尘之中,在脚印中间留下一个清晰的圆形凹陷小坑!仿佛穿着某种特制的、带金属底座的沉重鞋子!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两种脚印交织最密集的墙角,灰尘被明显蹭刮开一大片,露出了下面潮湿的水泥地面。地面上,赫然用锐器刻着一个清晰的图案!
一个由数条直线组成的、极其规整的等边三角形!三角形的每条边线都刻得很深,锐利笔直。在三角形内部的正中心位置,深深地刻着一个圆点!点的边缘非常光滑,像是用某种尖锐的铁锥反复旋转刻画而成。
这不是随意的涂鸦!这透着一股冷酷的几何感和仪式感!三角形…圆点…代表什么?地点?目标?还是某种组织内部的确认标记?它与郑永发现的草纸圆圈黑点,与尤金娜居所的“阶梯”符号,是否同源?是杀手留下的死亡印记?!
就在费沃里蹲下身,煤油灯凑近那个刻痕,试图看清更多细节时,灯光下,三角形刻痕线条的深处细微缝隙里,似乎粘附着一点极其微小的、近乎透明的晶体碎屑?碎屑非常微小,混杂在水泥粉末中几乎无法辨认。他小心翼翼地用证物镊子尖端,极其缓慢地试图提取一点。
突然,通道口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紧接着是剧烈的呛咳和沉闷的倒地声!
“怎么回事?!” 费沃里心头一紧,猛地回头!
守在通道口的一名探员脸色煞白地探头进来,声音充满了惊恐:“督察长!外面…外面有烟!黄绿色的…从车间上面那些通风口…飘进来了!味道…味道不对!很刺鼻!阿强…阿强吸了一口就倒下了!”
毒气?!
费沃里脑中如同惊雷炸响!他瞬间想起郑永在下水道入口闻到的硫磺火药味!想起这地下空间里若有若无的药水味!陷阱!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屠宰场!凶手不仅在这里杀人,还布下了最后的毁灭机关!
“捂住口鼻!撤!快撤出去!” 他厉声吼道,同时毫不犹豫地用镊子尖端将那点几乎看不见的晶体碎屑刮入随身携带的最小号真空锡瓶!顾不上细看,他一把抓起锡瓶塞进怀里,抓起煤油灯,转身就向通道外冲去!绝不能被困死在这毒气弥漫的地下坟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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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转运仓巢穴内,壁龛角落那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如同毒蛇吐信,瞬间让郑永浑身汗毛倒竖!
陷阱!灭口的最后一道保险!
“撤!快撤出去!” 郑永爆发出惊天怒吼!没有丝毫犹豫,他身体如同猎豹般猛地反向弹射,撞开身后的探员,扑向狭窄的入口!生死关头,他的枪口甚至来不及调转!
就在他身体扑出壁龛的同时!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其凶猛的爆炸在壁龛内部轰然炸响!声音被狭小的空间急剧放大!火光伴随着浓烈的硫磺硝烟和致命的碎木片、铁钉、碎石如同暴雨般喷射而出!巨大的气浪狠狠撞在郑永后背上,将他连同门口的两名探员一起狠狠掀飞出去!重重地摔在铺满干草的地面上!
“噗!” 郑永眼前一黑,胸口剧痛,喉头腥甜,后背一片火辣辣的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