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京韵与“蚀”组织的暂时沉寂,并未让世间真正太平。正如古墨尘离去前所言,旧有秩序松动,阴阳失衡的余波,以及某些趁乱而起的魑魅魍魉,依旧在暗处滋生、为祸。
我们短暂的“蛰伏期”被一通来自雷涛的紧急通讯打破。
“华元,城北老君山一带,最近不太平。”雷涛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带着一丝凝重,“接连发生了几起怪事。先是几个进山采药的村民莫名其妙昏倒在路边,醒来后精神萎靡,记忆模糊,像是被吸走了部分精气。昨晚更严重,山下赵家屯一户人家,养的十几只鸡一夜之间被吸干了血,院墙上还留下了巨大的、带着腥气的爪印!当地派出所处理不了,上报到了我们这里。”
老君山?那是一片尚未完全开发的山区,植被茂密,据说有些年头,以前也偶有黄皮子、狐狸作祟的传闻,但规模如此之大、手段如此酷烈,却属罕见。
“能确定是什么东西吗?”我问道。
“根据现场残留的能量痕迹和爪印分析,大概率是成了气候的山魈,而且可能不止一只。”雷涛顿了顿,补充道,“另外,那些昏迷村民的症状,除了精气亏损,神魂也受到了某种‘恫吓’类的精神冲击,这手法……有点像伥鬼作祟的特征。”
山魈与伥鬼?这两种精怪竟会联手?
山魈,乃是山间恶气所钟、猿猴异变所生的精怪,力大无穷,性情暴戾,喜食血肉,尤其嗜好生灵精血。而伥鬼,多为被虎豹等猛兽所噬之人所化,受制于害死它们的精怪,惯用幻术和精神恫吓引诱活人,助其主害人。
若真是它们联手,山魈负责物理攻击和吸食精血,伥鬼负责迷惑心神、制造恐惧,确实棘手。
“我们马上过去看看。”我当即应下。身为修道之人,斩妖除魔、护佑一方是本分,更何况此事就发生在眼前。
挂了电话,我将情况告知众人。
“山魈?伥鬼?这些东西也敢如此猖狂了?”金福禄撸起袖子,义愤填膺,“干它们!正好试试百里新搞来的那批装备!”
百里辉推了推眼镜:“我已经调取了老君山地区的卫星图和地质资料,正在分析可能的核心活动区域。另外,针对山魈的物理防御和伥鬼的精神干扰,我准备了一些特制的符箓子弹和声波干扰器。”
关妙妙擦拭着一柄新找来的、勉强合用的青铜短剑,眼神清冽:“精怪害人,不容姑息。”
张小玄点了点头,雷法至阳至刚,正是这类阴邪精怪的克星。
事不宜迟,我们四人(我、关妙妙、张小玄、金福禄)带上必要的法器符箓和百里辉准备的装备,再次驱车出发,直奔城北老君山。百里辉则留守便利店,负责信息支援和与雷涛的联络。
抵达老君山脚下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给连绵的山峦镀上了一层血色,山林深处暮霭沉沉,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压抑感。赵家屯的村民早已人心惶惶,早早闭户,不敢外出。
我们找到了事发的那户人家。院子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股骚臭的野兽气息,院墙上的爪印清晰可见,深陷入土,足有脸盆大小,边缘带着诡异的暗红色纹路。
“好浓的煞气。”关妙妙感应着周围,眉头微蹙,“这山魈道行不浅,而且……杀性很重。”
张小玄指尖雷光微闪,探查着残留的能量:“还有一股阴冷怨毒的精神力残留,确是伥鬼无疑。”
我们根据百里辉提供的分析数据和现场痕迹,朝着山林深处追踪而去。越往里走,林木愈发茂密,光线昏暗,空气中那股野兽的腥臊味和淡淡的怨气也越来越浓。
“小心,我们可能进入它们的活动范围了。”我低声提醒,同时催动玲珑阁,清辉如同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感知着周围的能量流动。
突然,前方密林深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笑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忽左忽右,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发笑,充满了恶意与嘲弄!
“是伥鬼!”关妙妙立刻手捏静心诀,清炁护住周身。
那笑声仿佛能穿透耳膜,直钻脑海,试图引动我们内心的恐惧,制造幻象。金福禄修为最浅,脸色顿时一白,眼神有些涣散。
“固守心神!”张小玄低喝一声,一道细微的雷音波纹扩散开来,将那诡异的笑声冲散了几分。
我立刻将玲珑阁的清辉笼罩住金福禄,温和的调和之力助他稳定心神。
就在这时,左侧的灌木丛猛地被一股巨力撞开!一道庞大的、浑身长满黑褐色硬毛、面目狰狞如同恶鬼、口中獠牙外翻的身影,如同炮弹般扑向站在稍前位置的张小玄!
正是那成了气候的山魈!它体型远比寻常猿猴巨大,堪比成年黑熊,双目赤红,散发着暴戾的气息,利爪挥动间,带起凄厉的破空之声!
“雷缚!”张小玄临危不乱,剑指一点,数道细密的金色电蛇凭空出现,如同锁链般缠绕向山魈的四肢!然而这山魈皮糙肉厚,煞气护体,雷蛇竟一时难以将其完全束缚,只是让其动作稍缓!
趁此机会,关妙妙身随剑走,青铜短剑带着清冽道炁,直刺山魈肋下薄弱之处!而金福禄也回过神来,端起百里特制的霰弹枪,扣动扳机!枪口喷出的并非普通弹丸,而是无数刻画着破邪符文的钢珠!
噗嗤!砰!
关妙妙的短剑在山魈肋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暗红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带着腐蚀性的恶臭。金福禄的符箓钢珠也大部分命中,在山魈厚皮上炸开一团团微弱的金光,虽未能重创,却也让它痛吼连连,凶性大发!
然而,那伥鬼的干扰并未停止。更多的、扭曲的幻象开始在我们周围浮现……惨死的亡魂、狰狞的鬼脸、甚至是我们内心担忧之事的扭曲投影……试图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制造破绽。
我全力维持着玲珑阁的清辉,如同一盏定魂明灯,竭力驱散着这些精神污染,但面对这无孔不入的恫吓与幻术,依旧感到压力巨大。
必须尽快解决掉那藏身暗处的伥鬼!否则久战之下,我们必然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