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是坐东朝西,但藏书阁则是坐北朝南的格局。
这是一座两层顶着黑色琉璃瓦的古楼,不过里面其实是三层结构,顶部还有一个阁楼藏着重要的《永乐大典》的副本等重要官方典籍,并且有专门的人员看管。
二楼则是以史书、经典为主,如前代正史、儒家经典和诸子百家等文献。
林治要负责打理的文书档案就在一楼,这里都是以往的奏议和科举试卷等,其实就像后世的会议记录和高考试卷的存档处。
通常而言,这些东西是留下的记录痕迹,唯有出了事或发现问题,这样才会拿出来重新对质,譬如严默充当乡试主考官出的不当题目。
终究是文雅人的办公场所,这藏书阁的外面凿了一个水池,里面还藏了几条鱼。若是藏书阁出现火情,便可从池中就近取水灭火了。
林治来到这里之后,发现其实挺好的,反倒有些不明白刚刚史官厅那些人为何要用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目光看他。
“李富贵,这位是新上任的修撰大人,今科的状元郎!”领路的书吏指着林治,显得十分郑重的介绍道。
负责一楼的人是一个高瘦的小老头,虽然是翰林孔目,但夏朝此职并没有品阶,所以其实就是翰林院基层文书人员的小头领。
李富贵自然知晓今年要入职翰林院的状元姓名,于是恭恭敬敬地见礼道:“卑职乃是孔目李富贵,不知修撰大人有何指示?”
“掌院大人有令,由林修撰负责一楼的文书档案整理,你们以后都得听他的安排!”领路的书吏郑重地传送指令道。
李富贵的眼睛闪过一抹惊讶,而后带着几分同情地拱手道:“卑职遵命!”
刚刚入职的第一日,便被丢到藏书阁第一层整理文书,这恐怕大夏王朝以来的头一遭。堂堂的新科状元郎,史无前例的连中六元,结果竟然是这般待遇。
“修撰大人,那卑职先回去办差了!”领路的文书并不敢看轻林治,仍旧是满脸尊敬地道。
林治发现这里被整理得妥妥当当的,情况比自己想象要好上很多:“去吧!”
李富贵虽然知道林治是被掌院大人发配的,但同样知道并不是他一个小小孔目可以得罪的:“修撰大人,不知有什么吩咐?”
“你先给本官泡壶茶过来吧!”林治看中了摆在旁边的竹椅和茶桌,于是轻轻抬手道。
“啊?好!”李富贵先是一愣,而后机械性地点头道。
原本他以为林治被如此针对,他必定会努力将工作做好,甚至比以往任何人都要做得出色,以此来向掌院大人和其他人证明自己。
只是谁能想到,这位翰林修撰压根不按常理出牌,来到这里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茶。
李富贵原本还以为林治只是口渴,但看到他躺在竹椅就不想起来,顿时知道自己可能是遇上一条大咸鱼。
待到下午时分,林治终于吩咐他找书,结果书刚送到林治的手上,林治将书一翻盖在脸上,便直接呼呼大睡了。
紫禁城,东宫。
夕阳将这座宫殿染得金碧辉煌,彰显着这座新权力中轴的无穷魅力。
由于皇帝染了重病,所以皇太女凤倾城自去年开始,便已经行使监国的权力。两京十三省的奏疏,现在全都送到这里由她一一批示。
凤倾城生得极为美艳动人,眉如远黛,双眸犹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烁着灵动而智慧的光芒,鼻梁高挺而秀丽,嘴唇红润而饱满,微微上扬时,便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肌肤胜雪,白皙细腻,宛如仙子下凡,不食人间烟火。她身姿婀娜多姿,曲线玲珑有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更添几分妩媚与风情。
只是处理政务是枯燥的,特别她所面对的是一个十分复杂的朝堂,而今她已经慢慢觉察到有一些人对大夏已经离心离德。
虽然她不知道是何原因,但这里情况无疑是十分危险。原以为他们是投靠了贤王,但从种种的迹象来看,却并非如此。
凤倾城对想不明白的事情,索性不再去想,那双绝美的大长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而后伸了伸懒腰:“治?”
“他刚进翰林院便跟吴鹏起了争执,结果被穿了小鞋!”漂亮的宫女如意宛如她肚子里的蛔虫,当即进行回答道。
凤倾城的俏脸难名浮起笑容,于是充满期待地道:“怒?”
“他似乎并没有发怒,而是接受吴鹏的工作安排,到了藏书阁整理文书。殿下,你说要不要……”宫女如意轻轻地摇头,而后进行提议道。
只是她的话音未落,皇太女便已经打断道:“侍求!”
林治的表现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原以为他考个三甲进士,便不辜负自己的期待。谁能想到,他不仅躲过了陈成宪的杀招,而且还顺利考取了状元。
现在这个男人有如此高的起点,可塑性着实是太大了。只是想到那个满脑都是龌龊心思的男人,上次还误以为自己潜规则了他,所以她决定要先敲打再重用。
“嗯,以他不吃亏的性格,且苏韵说他要三年尚书,想必他会很快过来求殿下了!”漂亮宫女如意满脸期待地道。
凤倾城从狐皮椅赤着脚丫站了起来,金铃铛在她的脚踝处因走动而传出清脆的声响,而她的心情显得十分愉悦,似乎已经看到林治跪下来求她的场景:“凤?”
在她这里以单字称呼的人员不多,而“治”和“凤”都是指向特属的人员。
“今天是十一日,暗凤大人今晚是要留宿林宅!”漂亮宫女如意咽了咽唾沫,显得小心翼翼地道。
凤倾城刚迈出的脚丫停下,而后满脸愤怒地继续向前,语气透着冷酷地道:“治诡!”
“殿下说得是,等林治过来求咱们的时候,咱们要多给他一点颜色!”漂亮宫女如意没想到殿下不怪暗凤见色忘义,反而将过错归咎于林治,于是顺着她的话附和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