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号如同紧贴着巨兽鳞片的微光,缓缓泊入秩序尖塔基座一个巨大的、看似为登陆平台的结构体。塔身暗银色的金属触手冰凉,即便隔着舰体装甲,一股无形的、排斥一切“无序”的力场依旧弥漫开来,让舰内众人感到一种发自本能的拘束感,仿佛连呼吸的节奏都被某种无形的标尺衡量着。
登陆舱门开启,林夜率先踏出,脚底传来坚硬冰冷的触感。贞德、霍震岳、暴熊王、苏芸紧随其后,一小队精锐的龙牙队员呈战斗队形散开,警惕地审视着四周。
这里并非露天平台,而是一个无比宏伟的封闭式大厅。穹顶高不见底,没入深邃的黑暗,只有墙壁上自行发光的几何纹路提供着恒定而冷清的光源,将众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扭曲。空气干燥洁净,没有任何尘埃,却流动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感,那是高度秩序化后时空特有的滞涩。
大厅空旷得令人心慌,唯一的特征,便是正前方那扇巨大的、与塔身浑然一体的暗银色金属巨门。门上没有任何传统的锁具或把手,只有中心区域镌刻着一个极其复杂、不断进行着细微动态变化的立体能量徽记——那正是铁血星河帝国的标志,但在此地,这标志却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排外。
“没有生命迹象,没有能量波动……除了这令人窒息的‘秩序’。”霍震岳眉头紧锁,身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更习惯硝烟与呐喊,而非这种死寂的完美,“这扇门,就是入口?”
苏芸快步走到巨门前,手中的探测仪器刚靠近,屏幕便爆出一片乱码。“很强的信息屏蔽场!任何主动探测都会被干扰甚至吸收。这门……它好像‘活’的,在拒绝被分析。”
她尝试将火种密钥靠近门上的帝国徽记。密钥微微发热,门上的徽记流转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但大门依旧纹丝不动,反而有一股冰冷的精神意念如同潮水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检测到火种密钥VII……权限等级:访客。】
【检测到非标准生命体……存在变量……秩序偏离度评估中……】
【秩序偏离度过高,不符合准入标准。】
【启动‘净化’协议,或……接受‘秩序校准’试炼。】
冰冷的意念不带丝毫情感,却让所有人瞬间汗毛倒竖!
“净化?校准?什么意思?”暴熊王浑身肌肉绷紧,血煞之气本能地涌动,与周围的秩序力场产生剧烈冲突,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就在这时,众人两侧光滑的墙壁突然如同水银般流动起来,迅速凝聚出十具与之前袭击者类似、但体型稍小、结构更加流线型的虚空能量体。它们没有五官,眼眶中跳动着冰冷的秩序火焰,双臂延伸出由高度凝聚的虚空能量构成的光刃。
【净化协议:清除一切不可校准变量。】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
十具秩序虚空行者同时发动攻击!它们的身影如同鬼魅,动作整齐划一,光刃划破空气,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从四面八方绞杀而来!攻击配合默契无比,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充满了机械般的精准与高效!
“防御!”霍震岳暴喝一声,星辉般的灵能自体内爆发,化作一面厚重的塔盾虚影,护住侧翼。龙牙队员们手中的高斯步枪喷吐出炽热的光束,但打在虚空行者身上,大部分能量都被那层秩序虚空护盾偏转或吸收,效果甚微。
“哼!装神弄鬼!”暴熊王怒吼,不退反进,双拳燃起滔天血焰,“霸血神拳·狂兽裂地!”他如同人形暴龙,一拳轰向冲在最前的虚空行者,狂暴的力量将地面都震出裂纹。
那虚空行者不闪不避,双臂光刃交叉,精准地架住暴熊王的拳头。秩序虚空能量与狂暴血煞之气疯狂对冲,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虚空行者被震得后退数步,体表能量荡漾,但暴熊王也感觉拳头一阵发麻,对方的防御蕴含着一种奇特的“化解”特性。
“圣光啊,净化这些扭曲的秩序!”贞德高举战旗,温暖的圣光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神圣新星”!圣光与秩序虚空能量是天生的对立面,光芒所过之处,虚空行者们的动作明显一滞,体表的黑暗都淡化了几分,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然而,这些秩序虚空行者的适应力极强,它们迅速调整阵型,避开圣光最炽烈的区域,光刃挥舞间,竟隐隐带起一丝丝黑色的秩序锁链,试图缠绕束缚众人。
林夜站在原地,并未立即出手。他的目光越过战团,落在那扇紧闭的巨门之上。混沌星核缓缓旋转,解析着所谓的“秩序校准”试炼的本质。这并非简单的武力考验,更像是一种对“存在本质”的检测。塔内的系统,在评估他们这些“变量”是否具备“可控性”,或者说,是否值得投资。
“纯粹的秩序,走到尽头便是僵化与毁灭,如同铁血星河帝国自身。”林夜心中明悟,“它需要的不是顺从,而是……能够打破僵局的力量。但这力量,必须证明其并非纯粹的混乱。”
此时,一名虚空行者突破了龙牙队员的火力网,光刃直刺苏芸后心!苏芸虽惊不乱,身影如同幻影般模糊了一下,险之又险地避开,但肩头依旧被凌厉的能量刃气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作战服。
林夜眼神微冷。
他一步迈出,如同缩地成寸,直接出现在那名偷袭的虚空行者面前。面对疾刺而来的光刃,他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混沌法则——归墟指。
指尖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了光刃的刃尖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那柄由高度秩序虚空能量构成的光刃,从刃尖开始,如同被投入虚无的雪花,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并且这种瓦解沿着光刃急速蔓延向虚空行者的手臂、身躯!
那虚空行者眼眶中的秩序火焰剧烈跳动,第一次显露出了类似“惊恐”的情绪波动,它试图切断能量连接,但归墟的力量如同附骨之疽,瞬间将其大半个身躯化为乌有!
林夜看也不看正在消散的敌人,转身面向剩下的秩序虚空行者。他并未施展大规模的攻击,而是并指如剑,凌空划出一道道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混沌至理的轨迹。
混沌开天剑意——断因果!
一道道无形无质的剑意跨越空间,直接斩向虚空行者们与这片空间秩序力场的能量连接“因果线”!这不是硬碰硬的毁灭,而是更本源的“切断”!
噗!噗!噗!
如同气球被戳破,剩下的九具秩序虚空行者身形齐齐一僵,眼眶中的火焰骤然熄灭,构成它们身体的虚空能量失去了秩序力的维系,瞬间溃散成原始的无序虚空能量,消散在空气中。
大厅内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和能量残余的滋滋声。
暴熊王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拳头,看着林夜,嘟囔道:“龙首,您这手段……也太利索了点。”他一身蛮力还没发泄完,敌人就没了。
霍震岳和贞德则面色凝重,他们感受到林夜刚才的手段,已经触及了法则层面,远非单纯的破坏力可比。
苏芸快速处理着肩头的伤口,目光却紧紧盯着那扇巨门。
就在这时,巨门上的帝国徽记光芒大盛,那道冰冷的精神意念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似乎少了一丝绝对的排斥,多了一丝……审视?
【变量确认……具备突破秩序边界之潜力。】
【秩序校准试炼……通过。】
【‘净化’协议终止。】
【准许访问‘秩序回廊’。】
伴随着意念,那扇巨大的暗银色金属门,发出一阵低沉悠长的轰鸣,缓缓向内开启,露出后面深邃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门内涌出的,是更加浓郁精纯的秩序能量,同时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万古岁月的信息洪流。
林夜感知着门后的气息,掌心的火种密钥微微发烫,传递出一种清晰的指引感。
他目光扫过同伴,最后定格在门内的黑暗上。
“我们走。”
真正的探索,现在才开始。这座秩序尖塔内部,究竟隐藏着铁血星河帝国怎样的终极秘密?而那高维的“观察者”,它的阴影,是否也早已渗透至此?
林夜一步当先,踏入了门后的未知黑暗。众人紧随其后,身影消失在秩序回廊的入口,只留下那扇缓缓闭合的巨门,以及大厅中依旧冰冷的、恒定的光。
(第七卷 多维宇宙,终极真相,第239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