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帆布包的带子，“我不想再被那样对待，不想因为我的处境，就被大家用不一样的眼光看待，所以才拜托金叹，跟大家说我是富家女。”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卡座区的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很直，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诚恳。“我知道撒谎不对，今天在这里，跟大家说声对不起。”
起身的时候，她的眼神亮了些，不再有之前的紧张和胆怯，反而多了几分坚定，“但我想告诉大家，社会关爱者不是什么耻辱，靠自己的双手送咖啡、赚学费，也不可耻。”
她抬起头，迎上所有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不需要靠‘暴发户’的名头融入任何圈子，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我就是车恩尚，一个想靠自己的努力，好好生活的普通人。”
话音落下后，卡座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刚才那些带着嘲讽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有人悄悄收起了手机，有人对着恩尚点了点头，甚至还有人小声说了句“你没错”。
连一直带着冷笑的Rachel，脸色也僵了僵，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却没再说出刻薄的话。
角落的卡座被深棕色皮质屏风隔出一片私密空间，鎏金吊灯的光透过屏风缝隙漏进来，在崔英道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晃。
姜艺率攥着冰凉的高脚杯，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杯壁上的雕花——刚才崔英道替她剥开心果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那点温度像星火似的，至今还在皮肤下烧着。
“英道欧巴，下周的马术俱乐部活动，你……”她话没说完，目光就被屏风外的动静勾走。
原本围着恩尚的议论声弱了下去，有人甚至对着恩尚点头，连一直挺直脊背的Rachel，肩线都肉眼可见地垮了些，握着酒杯的手指泛白。
姜艺率心里“咯噔”一下，刚升起来的暧昧心思瞬间被打断。
“宿主！别看崔英道了！没看见刘Rachel要输了吗？”小狐狸奶气的声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开，带着点急慌慌的调子，“咱们的任务是报复车恩尚和帮刘Rachel稳住场面，不是来跟崔英道谈恋爱的！”
姜艺率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回：“急什么？让她们吵去，恩尚越难堪越好。”
她还记恨着上次在学校门口，恩尚不小心把咖啡洒在她新买的白鞋上，只说了句“对不起”就走了，连句正经道歉都没有。
“可现在是刘Rachel要难堪啊！”小狐狸的声音更急了，像只踩了尾巴的小兽，“你忘了上次你想进艺术社团，刘Rachel怎么帮你的？她跟社长说你画画好，还把自己的颜料借你用！现在她落难了，你不帮她，以后谁还跟你站一队？”
这话戳中了姜艺率的心思。上次艺术社团招新，她画的素描被社长说“没灵气”，是Rachel拿着自己的获奖作品过来，说“艺率的色彩感比我好，只是没发挥好”，还偷偷塞给她一盒进口颜料，让她再试一次。
要是这次Rachel真栽了，以后在学校里，那些之前被Rachel压着的人，说不定会连她一起针对。
“我没忘，”姜艺率咬了咬下唇，目光透过屏风缝隙，看见恩尚正被几个人围着说话，脸色渐渐放松，“可我现在上去，会不会太明显了？”
“明显才好！”小狐狸怂恿道，“你只要问问车恩尚，她撒谎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比如故意接近金叹，想靠金叹的家世摆脱‘社会关爱者’的身份，这样大家肯定会重新怀疑她！刘Rachel就能顺坡下了！”
姜艺率指尖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瞥向崔英道。
他正靠在卡座背上，双腿交叠，手里转着威士忌杯，目光落在屏风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透着股“看戏”的慵懒。她心里一动——要是自己能帮Rachel扳回一局，崔英道会不会觉得她很厉害？
毕竟崔英道向来不喜欢太软弱的女生。
“英道欧巴，我去那边拿杯果汁，马上回来。”姜艺率站起身，理了理淡紫色吊带裙的裙摆——这裙子是她特意选的，衬得她皮肤雪白，看起来温柔又无害，正好能掩饰接下来要说的话。
崔英道抬眼扫了她一眼，黑眸里没什么情绪，只淡淡“嗯”了一声，指尖却慢了半拍，目光跟着她的背影，越过屏风，落在场中央。
姜艺率踩着细高跟，一步步走向人群。此时恩尚刚说完“靠自己赚钱不可耻”，周围人正点头附和，连之前举着手机的西装男都把手机揣回了口袋。Rachel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个没人理的小丑。
“恩尚同学，我刚才好像没听太明白。”姜艺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瞬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你说你让金叹撒谎，是怕被特殊照顾？可我怎么听说，你之前在学校里，经常跟金叹一起去高档餐厅吃饭，还收过金叹送的名牌笔呢？”
恩尚愣了一下，没想到会突然有人插话，而且还提起这些事：“那是金叹主动请我的，笔也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我……”
“生日礼物？”姜艺率歪了歪头，笑容无辜，眼底却藏着冷意，“可你不是说，不想靠别人的同情吗？收金叹的名牌笔，跟他去高档餐厅，这算不算靠金叹的家世呢？”
这话像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刚才的平和。
周围人又开始小声议论：“对啊，要是真不想靠别人，怎么还收金叹的名牌礼物？”“说不定她撒谎，不只是怕被照顾，还是想跟金叹处对象，怕金叹的朋友看不起她？”
Rachel眼睛一亮，立刻抓住机会，顺着姜艺率的话往下说：“艺率说得对！车恩尚，你要是真觉得靠自己好，为什么还要跟金叹走那么近？为什么收他的贵重礼物？你根本就是想靠金叹，摆脱你‘社会关爱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