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艺率脸上的笑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僵在嘴角——唇角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眼尾的亮片却没了之前的光泽，像突然失了电的灯泡。
她手里的包链无意识地往下滑，挂着的小熊挂件“咚”地撞在包包上，水钻的碎光晃了晃，却没再能掩饰她眼底的错愕。
怎么会这样？刚才递咖啡时，崔英道明明接了，指尖还在她手背上停留了半秒，那点温热的触感她现在还能感觉到，怎么转头就用这种冷得像冰的语气赶她走？
淡粉色的光球在她耳边急得团团转，小狐狸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委屈和慌乱，嗡鸣得像只被捏住翅膀的蜜蜂：“宿主宿主！不对啊！这不对劲！昨天监测的时候，崔英道对咱们的好感度都快70了，上次在图书馆你假装找书，他还帮你捡过掉在地上的笔记，当时好感度直接涨了5点呢！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冷淡？刚才接咖啡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指尖都碰了！”
姜艺率的指尖猛地掐紧了小羊皮包包带，指甲陷进柔软的皮质里，留下几个浅浅的印子。
她飞快地用眼神瞪了一眼飘在耳边的光球，嘴唇没动，却用气音压低了声音：“别吵！小声点！没看到Rachel还在这儿吗？”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也慌得厉害——难道是因为Rachel在场，崔英道不想落人口实，怕被人说他偏袒自己？
还是刚才她凑得太近，让他觉得不舒服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白色泡泡袖衬衫没皱，百褶短裙也好好的，白色长袜没勾丝，连玛丽珍鞋的鞋带都系得整整齐齐，哪里出问题了？
小狐狸还在不依不饶地嘀咕，光球的颜色都比刚才淡了些：“可就算Rachel在，也不至于这么冷淡吧？之前Rachel也在的时候，他对咱们说话也没这么硬啊！要不要用点道具？上次系统奖励的‘好感度临时加成卡’还没?呢，用了能让他对咱们的好感度暂时涨10点，说不定态度就软了！”
“别乱来！”姜艺率的指尖飞快地碰了碰光球，制止了它的提议，声音压得更低，“这里人多眼杂，用道具容易被发现，要是被崔英道察觉不对劲，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偷偷往崔英道那边瞟——他还是保持着斜倚围栏的姿势，左手握着那杯没开封的美式，指节因为用力，泛出淡淡的青白，显然没注意到她和小狐狸的私下互动。
也许真的是因为Rachel？姜艺率在心里安慰自己。
崔英道和Rachel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现在闹了矛盾，也不可能完全不管她的感受。
刚才Rachel那么生气，他要是对自己太温和，难免会让Rachel觉得他在故意针对她，说不定会把事情闹得更大。
他现在赶自己走，说不定是想单独跟Rachel把事情说清楚，不想让她夹在中间难做人？
这么想着，姜艺率心里的慌乱稍微压下去了些，脸上又重新挤出了那副甜腻的笑容，只是比刚才僵硬了不少：“英道欧巴，我再陪你一会儿嘛。”
她往前走了半步，声音放得更软，带着点刻意的撒娇，眼尾轻轻扫过崔英道的侧脸，“天这么冷，你一个人在这里多无聊呀，我陪你说说话也好，哪怕就说几句……”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崔英道转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比刚才警告Rachel时还要冷，没有愤怒，没有犹豫，只有一片纯粹的疏离，像深冬里结了冰的湖面，一眼望不到底，却能让人瞬间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姜艺率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地上，再也迈不开半步，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连嘴角的肌肉都开始发僵。
她的手指紧张地绞着包包带，小熊挂件晃得越来越厉害，水钻“啪嗒”掉了两颗在水泥地上，滚了几圈，停在了崔英道的鞋边。
小狐狸的声音也弱了下去，光球蔫蔫地飘在她耳边：“宿主……他好像是真的不想让你待在这里……”
姜艺率咬了咬下唇，唇釉的浆果色沾在了牙齿上，她却没心思擦。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好不容易才让崔英道对自己有了好感，怎么能就这么被赶走？
可崔英道的眼神太坚定了，那里面的冷意像一道无形的墙，把她所有的心思都挡了回去。
她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低下了头，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那我先下去了，英道欧巴，你要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转身之前，特意飞快地看了Rachel一眼——Rachel正站在原地，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像是在看一个自讨没趣的笑话。
姜艺率的指甲又掐紧了包包带，心里的火气和委屈混在一起，却只能强忍着，踩着玛丽珍鞋，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楼梯口走。
鞋跟敲在水泥地上的“嗒嗒”声，这次没了之前的刻意，反而带着点狼狈的仓促，像在逃离这场让她难堪的对峙。
走到楼梯口时，小狐狸又小声嘀咕：“宿主，咱们就这么走了吗？那崔英道的好感度会不会掉啊？”
姜艺率停住脚步，回头往天台看了一眼——崔英道已经转过头，没再看她，依旧保持着倚着围栏的姿势，只是手里的咖啡杯，好像被他捏得更紧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对小狐狸说：“走，先下去。等Rachel走了，我再想办法找机会跟他解释。他现在就是被Rachel闹得心烦，等他冷静下来就好了。”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有多没底——崔英道刚才的眼神，冷得不像只是“心烦”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