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艺率踩着白色玛丽珍鞋，鞋跟敲在天台龟裂的水泥地上，发出“嗒、嗒、嗒”的轻响——节奏慢得刻意，像在敲打着紧绷的空气，每一声都带着若有似无的挑衅，精准地刺破了原本凝滞的沉默。
她肩头那只印满双c logo的小羊皮包包晃悠着，包链上挂着的小熊挂件是巴黎总店刚上的限定款，耳朵缝着细碎的水钻，阳光一照，亮片落在地上，像撒了把廉价的碎钻，晃得人眼晕。
风裹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飘过来，是甜得发腻的荔枝玫瑰调，混着刚从街角咖啡店带出来的焦糖香气，黏黏地贴在空气里，跟天台的冷意、锈迹栏杆的金属味格格不入，却像根细针，精准戳中了Rachel的厌恶神经。
“姜艺率，这里没你的事，滚出去。”
Rachel的声音像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咬牙的力度，指尖攥着的米白色真丝裙摆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柔软的面料上印出深深的指痕，像一道道丑陋的褶皱，再也展不开。
她太清楚姜艺率的底细了——父亲是靠着崔家的资源才勉强挤进行业上游的小老板，以前在帝国高中，姜艺率总跟在她身后“Rachel姐”长“Rachel姐”短，连马术俱乐部的会员资格都是托她父亲找关系才办下来的，那时连给她递水都要双手捧着；
可现在，看她跟崔英道起了冲突，就敢顶着一张甜腻的脸跳出来，踩着她的狼狈往上凑。
姜艺率像是没听见这句冷硬的驱逐，反而笑得更甜了，眼睛弯成两弯月牙，眼尾扫过的亮片跟着闪了闪，故意往崔英道身边又凑了凑，肩膀几乎要贴上他的胳膊，连呼吸都放得轻了：“英道欧巴，你看Rachel姐怎么这么凶呀？”
她声音软得像化了的，带着点委屈的调子，“我就是路过楼梯口，听见上面有声音，想着天台风大，你站这么久肯定冷，特意绕去咖啡店给你带了杯热美式。”
她说着，把手里攥得温热的咖啡往崔英道面前递了递，指尖带着刚握过纸杯的温度，故意在他手背上蹭了半秒，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刻意留下痕迹，“你看你，手都凉了，快暖暖手。”
崔英道的眉峰瞬间拧成一道冷硬的线，后退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仿佛碰到了什么不自在的东西。
他接过咖啡时，指尖只碰了碰杯壁，没再跟姜艺率有多余接触，指节因为用力，泛出淡淡的青白。
咖啡还是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纸杯传过来，却没让他眼底的冷意软下来半分——他既没看姜艺率，也没看气得发抖的Rachel，只是低头盯着杯身上印着的咖啡店logo，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刻意回避眼前这场幼稚的闹剧。
Rachel看着这一幕，胸口的怒火像被浇了油，“腾”地一下烧得更旺。
她往前迈了一步，高跟鞋的细跟狠狠砸在水泥地上，这次没卡在石缝里，却震得脚踝发麻，连小腿都跟着发颤：“姜艺率，你少在这里装好人！”她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被戳穿的愤怒，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想靠着崔英道往上爬，想挤进我们的圈子吗？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以前连马术俱乐部的马都不敢碰，现在倒敢来管我的事？跟车恩尚那种靠‘社会关爱者’身份进来的人，有什么区别！”
“Rachel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姜艺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眼底闪过一丝被戳中的难堪，却很快又掩了过去，声音依旧甜得发腻，只是多了点刻意的强调，“要是以前你这么说，我认了；可现在你都知道我是星曜社长了，还这么说，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吧？”
星曜社长？Rachel的心头猛地一跳，惊慌像根刺扎进心里——是啊！姜艺率是星曜社长她怎么忘了………刚压下去的怒火又窜了上来，觉得这更是姜艺率故意挑衅的手段，她张了张嘴，想再反驳，却被姜艺率抢了话头。
“我跟英道欧巴就是朋友，纯粹担心他着凉而已。”
姜艺率话锋一转，眼神落在Rachel哭花的妆上，眼尾的嘲讽藏都藏不住，“倒是Rachel姐，为了金叹这么生气，还跟英道欧巴吵成这样，传出去多不好呀？”
她拖长了语调，每个字都像在往Rachel的痛处戳，“毕竟你可是RS国际的大小姐，要是让圈子里的人知道，你因为一个‘私生子’在天台上又哭又闹，多丢体面呀——你妈妈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担心的。”
“你闭嘴！”Rachel猛地拔高声音，眼眶瞬间红了，水汽在眼底打转，差点就要掉下来。
她最在意的就是“体面”二字，是RS国际大小姐的身份，姜艺率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把她最狼狈的样子扒出来当笑话看。
她想起昨天在走廊的转角，姜艺率还拉着她的手，压低声音说“Rachel姐，我打听了，车恩尚就是个普通转学生，金叹哥肯定是一时新鲜，你别放在心上”，
当时她还觉得姜艺率贴心，甚至跟她说了几句对金叹的在意；
现在想来，那些话全是假的，是姜艺率看着她笑话的铺垫，是等着看她今天失态的准备。
就在这时，崔英道突然开口了，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每个字都透着不容反驳的强硬，没有半分之前对Rachel的犹豫，显然是真的烦了：“够了。”
他抬眼看向姜艺率，眼底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冷硬的疏离：“咖啡我收下了，你先回去。”
姜艺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没料到崔英道会这么不给面子——刚才递咖啡时，他明明还接了，指尖还碰了她的，怎么转头就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