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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至前方高台,俯视下方石阶。只见无尽阶梯间立着道模糊身影,似是疲惫至极,稍作停歇又不甘放弃,继续攀登。
怎会是个女子?
李白难以置信。
未料登顶者竟是名女子,看她形容憔悴,想必一路受尽艰辛。
李白望向身旁白起。
二人相顾无言。
李师师长叹一声。
望着即将抵达终点的阶梯,心潮愈发澎湃。
即将面见恩师,心中愈发澎湃难抑。
这般坚持前行,或许真能得偿所愿,此等机缘怕是几世方能修得。
独自登临至此,全凭自身能耐,再无需仰仗他人,思及此处,顿觉意气风发。
唯独随行的小侍女体力不支,只得留在原地歇息,待返程时再一同下山。
李师师凝望夜幕下的万千景象,心潮起伏。这一路跋山涉水,历经艰辛,如今夙愿终将达成,不禁欣喜若狂。
来者何人?
若不报上名号,休怪我等不留情面。
李白的声音自高处传来,令她恍惚一瞬。女子旋即回神,扬声答道:在下不远万里而来,只为求见九洲道师尊一面,恳请诸位行个方便。
嗓音温软,尽显柔弱之态。
李白微怔,未料此刻竟横生枝节。此事非同小可,若放任不管,难辨来者虚实。
止步勿动!
距九洲之巅仅剩百阶之遥,若容此女登顶,其意图恐难揣测。
白起垂眸审视,断定此女并非绝世高手。然江湖诡谲,未必没有隐匿修为之人。
我反复思索,总觉得这个主意欠妥。
转头对李白说道:暂且按兵不动为好。
世间之事变幻莫测,若此刻九洲道场混入了居心叵测之徒。
届时纵有百口亦难辩清白。
那石阶上龙凤呈祥的浮雕活灵活现,令人过目难忘。
但凡见过之人,怕是终生难忘此景。
此处本是万千武者心驰神往的圣地。
可叹如今九洲道场的石阶已向整个武林敞开。
江湖中人无论身份贵贱,皆可拾级而上。
即便是敌对门派子弟,亦能坦然登临。
细想之下,师尊应当早已洞悉此中玄机。
这可如何是好?你我二人联手欺压弱质女流,传出去成何体统...
不如这样,我先下去查探,你在此静观其变。
诸般行动,还需等候师尊示下方可施行。
眼下切忌轻举妄动。
山脚下已然乱作一团。
有人尚未登临便命丧黄泉。
如此说来,慕容氏满门的血债终究要讨个说法。
届时不论对方有何动作,单看眼前这般情形。
便知此事难以善了。
李师师立于李白跟前。
粉颈低垂似含羞带怯。
轻声细语道:奴家也不知怎地,今日得见大侠尊颜。
李白素来不拘小节。
闻听此言却也只能摇头。
语气陡然郑重起来。
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观你形貌并非绝世高手,可知擅闯此地的后果?
原想吓唬她,谁知这姑娘竟真抬起头来。
手中包袱似有千斤重,此刻更显沉甸。
她深呼一口气,壮着胆子道:撇开别的,我敬慕师尊,才不惧路远迢迢来此。
若真有得罪之处,何须这般咄咄逼人?
她暗自思忖:眼前这年轻男子,断不会是传闻中的师尊。
江湖中人皆视师尊如神明,而李师师虽为弱质女流,却胆识过人。
这般聪慧,一眼便瞧出端倪。
李白颇感意外,反问道:此话怎讲?你怎知我不是?
九洲道场你应是初来乍到。
见她言之凿凿,李白愈发困惑:这女子究竟何人?
往日有人费尽心机,手段尽出,只为将诸事纳入掌控。
而今自己初至此地,这姑娘面对他却毫无惧色。
只听她淡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必多言,只需让路放行。
我一介平凡女子,你又何必为难?
这番话倒叫李白进退两难。
若就此让开,颜面何存?
若执意阻拦,反倒显得心胸狭隘。
思量再三,他只得道:你我素无恩怨,今日相逢亦是缘分。
何必辜负这天赐之机?
趁现在时机未至,底下的人尚未全力出手,你速速离去为妙。
远离这片纷争之地,待到那时他们早已丧失理智。
其实并无大碍,毕竟有师尊坐镇于此。
即便有人心怀不轨——
也绝非轻易能够得逞。
英雄莫问来路,你又何须如此?关山飞渡寒光映铁甲!真正的得道之人,自当如师尊一般。
受万众景仰,岂会在意这等琐事。
李师师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只为打消李白以小人之心揣度君子的念头。
更何况九洲阶梯如今已至万众向往之时,诸多事宜皆迫在眉睫。
此事着实令人进退维谷。
恰在此时,杨过与郭靖先后自内而出。
目睹眼前情形,二人皆眉头紧锁。
究竟发生何事?为何在此平白耗费这许多光阴?
圣人云,事有可为与不可为!
何必锱铢必较?若再耽搁下去,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这番言语当真振聋发聩。
李白顿时醒悟,此刻非见师尊不可。
当即拽住白起,疾步向前冲去,其速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你这是作甚?怎的突然失了分寸?师尊明明不在此处,你为何偏要往藏书阁去?
白起只道他是一时昏了头。
定是冒出这等荒唐主意,否则怎会对此间变故浑然不觉?
换作旁人,此刻早该想出万全之策。
偏生到了自己这里,反倒手足无措起来。
你还在胡言乱语?这种事岂能让师尊知晓?
李白恨恨地挤出这句话,眼中尽是恼恨。此刻纠结这些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收拾自己捅出的娄子。
既已搞砸了差事,哪还有颜面向师尊求助?更何况九洲道场乃师尊心血所系,若让人知晓自己这般无能,岂非贻笑大方?
念及此,他愈发如坐针毡。
愤懑与不甘在胸腔翻涌,眼下最要紧的是捋清其中利害。
一声推开藏书阁大门,浩如烟海的典籍映入眼帘。
果然气象不凡——万卷藏书井然列阵,层层叠叠的书架似迷宫般延伸。不谙此地者,怕是要看得头晕目眩。
所幸李白素来在此流连,尚能应付自如。
这么多书要找到何时?白起拧着眉嘀咕,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若放任不管,莫说九洲道场,只怕底下那些见风使舵之辈更要兴风作浪。到那时群魔乱舞,局面将难以掌控。
种种思绪在心头纠缠,李白指尖飞速掠过书脊,忽然抽出一册。
《百姓民情》
看这作甚?眼下要紧的是解决麻烦,哪有闲工夫体察民情。白起直截了当道。在他想来,管它什么魑魅魍魉——
一旦触碰到他的逆鳞,任你是何等人物也得低头服软。
李白轻叹一声,事情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他随手翻开书页,入眼尽是些风土人情的记载。
可惜多是些无关痛痒的琐碎见闻。
既无惊世之变,亦无实用之策。
这般境况令人愈发焦躁——九洲台阶之下,怕是早已埋伏着虎狼之徒。
反复思量间,总觉得局势蹊跷,却偏偏理不出头绪。
莫要空耗心神,破局关键全在自身。
若再迟疑不决,纵有通天之能也难挽颓势。届时进退维谷,你我皆成困兽。不如趁天色尚早,杀他个措手不及!
李白正欲喝止,忽觉光阴似箭不容耽搁。
僵持终非良策。
只得埋首书卷,试图寻得一线生机。
欲要克敌制胜,唯有攻其不备,直取要害。
待到真正陷入绝境时,人心向背便再难预料。
此中关节,此刻想来已是昭然若揭。
虽觉无奈,倒也很快稳住了心神。
不如请郭靖等人助阵?
毕竟人多势众,集思广益自有妙处。
......
望着懵懂茫然的白起,知其仍在胡思乱想。
李白肃然道:若行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此刻空谈又有何益?纵使群雄毕至,终究非我九洲同道,岂会真心同舟共济?
是非曲直,总要辨个分明。
但凭意气用事,终究难成气候。
白起闻言勃然大怒。
众人原本各司其职,谁料竟横生诸多枝节。
这些琐事在旁人眼中或许无足轻重。
但他生性豪爽,与郭靖、杨过意气相投。
……
况且彼此志趣相合。
既无任何理亏之处,如今却遭无端指责。
实在令人难以释怀。
白起拍案而起,厉声道:即便师尊在此,我也要讨个公道!
你这般 ** ,果然话不投机半句多!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定要亲赴现场,看看到底是何等情形,竟让李白如此失态。
甚至不顾体统,专与我为难。
当真可恨至极。
李白望着暴跳如雷的白起,内心波澜不惊。
当务之急是查探是否有未知的异域风俗,若因疏忽遗漏,届时如无头苍蝇般茫然失措,岂不贻笑大方。
至于白起的莽撞脾性,由来已久,且由他去吧。
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此刻徒叹奈何。
不如奋力一搏,若能扭转乾坤,想必师尊也会赞许。
值此用人之际,纵使前路凶险难测。
单看群雄颓唐之态,便令人心生揣测。
长此以往终非良策。
总需谋个万全之策才是。
武林中人,向来以真功夫见真章。
众人聚集在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终究要踏上这台阶。与其在此虚耗光阴,不如一个个打上去,方不负英雄之名。
这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全凭真本事登顶。
各凭实力,倒也相安无事。
黄蓉双眉微蹙。
她暗自思量许久,终究沉默不语。
眼下慕容复的案情尚未查明,若任由这些人贸然闯入,场面混乱。
只怕真凶真要趁机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