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霜被那块糕点噎得双目圆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宋清洛见状,非但没松手,反而凑得更近,“二皇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宋华安蹙眉看着,直到宋清霜开始翻白眼,才慢条斯理地端起自己那杯未曾动过的酒,递到宋清霜嘴边。
宋清霜一巴掌挥开,捶着自己的胸口,咽了下去。猛地咳嗽起来,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座上昭武帝的目光扫了过来,并未开口,言贵君脸色难看极了,刚想起身,就被万贵君拦住,“哥哥,瞧瞧这几个孩子玩得多好呀!”
言贵君眉宇间难得有了怒气,“清霜再怎么说也是姐姐,小五过分了吧?”
闻言,万贵君也不乐意了,“是啊,二殿下是姐姐,可怎么总是给安儿使绊子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万贵君低眉给他递了杯酒,“有些话说开就好,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毕竟她们是陛下的孩子,都是懂礼的。”
宋华安见宋清霜快噎死了,凑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皇姐,其实赵元和我说追杀我的人不止一方,但只有一路不是来自京城。”
宋清霜闻言,端起酒壶闷灌一口,顺了口气,才冷声道:“是吗?那看来你还挺晦气。”
见宋清霜不再挣扎,宋清洛松开了钳制的手,紧紧挨着宋华安坐下。
宋清霜盯着身旁的两人,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作实质。
宋华安仿佛没听见,她整理了一下被宋清霜扯乱的衣襟,端起夏生重新斟满的酒杯,面向她,“京城里线索太过繁杂,但其他地方或许好查一些,届时可能还需要皇姐帮忙。”
宋清霜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我能帮你什么?”
宴席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继续,宋清洛粘着宋华安,时不时给她布菜,低声说着什么,眼神却不时挑衅地看向宋清霜。
宋清霜阴沉着脸,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宋华安也跟着喝了不少,很快便醉了。
“来人,将安王扶去庆元殿。”
闻言,顺和带着两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宋清洛想要跟上,却被昭武帝叫住。
宋华安迷迷糊糊地被扶了起来,冲夏生摆了摆手,“既如此,你就在这里照顾小六吧!”
夏生伸出的手一顿,想起怀中的物件,轻声应了声是。
宋华安被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宫道上。夜风带着寒意吹在她滚烫的脸上,让她的头脑越发清醒,她本就是装醉,想借此出宫,没想到皇帝不放人。
走着走着,宋华安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去庆元殿的路。这分明是去后宫的路。
“站住……”宋华安停下脚步,声音沙哑,“你们……要带本王去何处?”
那两个小太监低着头,拽着宋华安的手更用力了,一言不发。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宋华安的脊背,她的第一反应是母皇要害她,但她又意识到就算昭武帝要对她做什么,也不应该在后宫。
宋华安奋力一挣,右手肘狠狠撞向右侧太监的肋下,同时左腿踢向左侧太监的膝弯。
两声痛呼几乎同时响起,钳制她的力量一松。宋华安回头看去,只见那两个太监脸上再无之前的恭顺,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狠厉,典型的反派嘴脸。
“安王殿下,您醉了,还是让奴才们好好伺候您吧!”其中一个小太监一步步逼近。
宋华安拔下头上的发簪,在那太监扑上来的瞬间,猛地刺入了他的脖颈!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溅了她满脸。那太监瞪大了眼睛,却死死抱着宋华安的手臂不松手。
另一个太监见状,掏出一个瓷瓶朝宋华安脸上撒去,尽管她已经屏息,已有不少药粉被吸进了肺部。
见那太监转身想跑,宋华安挣开身上的死人,扑上前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就在审问的间隙,宋华安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晕,身体越来越热。
这药性格外的大,宋华安深知不能再拖,她必须尽快找到有人的地方,手中的发簪毫不犹豫地再次刺入。
解决掉两人,宋华安脱力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血腥味和体内那股愈演愈烈的燥热交织在一起,让她几欲作呕。
她爬起来辨不清方向,只能凭着本能往远离后宫的地方跑去。
身体越来越热,视线开始模糊,理智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一点点融化。她撕扯着自己的衣领,渴望得到一丝清凉。
一群神经病!他爹的还不如给她下毒!
终于,她跌跌撞撞地闯进一片假山,靠在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上。
这里没有人,只要挨过去就好了,要是背上祸乱宫闱的帽子,她不能保证昭武帝会对她心软,连带着万贵君、尹家都要受牵连。
宋华安蜷缩着,身体不住地颤抖,她就没见过有女人是中了春药,得不到释放被憋死的,顶多受点苦罢了。
就在骂骂咧咧自我安慰的时候,头顶上传来的一声殿下,吓得她一激灵。
宋华安瞬间绷紧了身体,握紧了手中沾血的发簪,屏住呼吸。
宋华安抬起头,四目相对。
就见江时川穿着一身红衣坐在假山顶上,月光柔和了他略显锋利的眉眼。一时间让宋华安有些愣神。
这一幕,好熟悉·····
宋华安不知道因何熟悉,江时川却是知道的。
年少时,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让他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这次宋华安没有哄他,江时川便自己跳了下来,但在看清她的模样后,踌躇着不敢再上前。
“殿下?您……怎么了?”
宋华安此刻狼狈极了,眼底氤氲着水汽,脸颊酡红,呼吸急促,发丝凌乱,衣襟微敞,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
江时川只犹豫了一秒便失了智,不自觉地靠近,心跳声比宋华安的还大,“殿下·····”
一声清亮缠绵的殿下,让宋华安几欲崩溃。
宋华安握紧了手里的簪子,死死咬住下唇,“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