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家府门口的烟火持续近半个时辰,河坊街游客众多,皆纷纷驻足观赏,不禁赞叹。
“好个兰可园,不愧临安城第一大宅子。”
“不仅烟火绚烂,各位娘子亦是美轮美奂。”
“不如我等上前施礼,以示拜年?”
几位举人贡士当即一拍手掌,便一拥而上,快步行至兰可园大门口台阶下,弯腰行礼:
“学生这厢有礼。”
“愿家公子夫人新年顺遂,万事吉祥。”
家明木兰英台及各位娘子相视而笑,心情大悦,轻声细语:
“同祝各位金榜题名。”
“来人,上礼。”
熙凤接过丫鬟端来的宣城诸葛笔,徽州李廷圭墨,澄心堂纸,婺源龙尾砚。
家明一一赏赐。
众书生喜出望外,纷纷叩首拜谢。
容嬷嬷等人已于街边支起大锅,同临安城其他大户人家一般,为穷困百姓施舍粥糜。
家明携夫人娘子自回府中。
“守岁时长,尔等赌钱饮酒便是。”
“我与你姐姐先行回屋。”
众娘子一听,也不计较,聚在中院正房一旁的暖阁中,闲谈嬉闹。
且吩咐丫鬟交代厨房,煮些鹌子羹、三脆羹、虾蕈、鸡蕈、旋索粉、玉棋子、群仙羹、白渫齑、决明汤齑、肉醋托胎衬肠沙鱼、两熟紫苏鱼、白肉夹面子茸割肉等美食,方好度过漫漫长夜。
“夫人,小心路滑。”
“无妨。”木兰紧搂家明,沿着灯笼红烛,一路漫步至小花园。
“寻常我可甚少来这里。”
“倒是可卿黛玉昭君虞姬玉环等人八卦赌银子的专用。”
“那今晚便归夫人与我独享。”
小花园长宽各三丈,中置带门窗凉亭,左设假山鱼池,百来条观背青鳉怡然自乐,右方家明亲手为木兰植三百年银杏一株,亭亭玉盖,其余遍地青草花架,鹅卵石小径蜿蜒通幽,令人流连。
“怪不得那帮无法无天的姨太们。”
“天天霸占此处。”
家明恍然大悟,轻搂木兰,缓坐。
清婉领着厨房丫鬟嬷嬷,端上若干素食果脯,光禄酒一壶(光禄寺所酿,规格极高,近似“国酒”)。
“夫人吉祥。”
“夫君如意。”
二人深情促膝,侃侃而谈,耳鬓厮磨,羡煞旁人。
“此番前去岭南番禺。”
“众妹妹们可有人想去?”
“西施。”家明面露坏笑,手执雪花糕一枚,喂入木兰娇口中。
“近来她与郑旦似乎安分许多,也不再与可卿黛玉争闹。”
“看来是明事理啦。”
“也就你惯着那一对姑奶奶。”
“家中除去我英台和郡主,无有不惧怕她二人的。”
“也是无法。”
家明面露心疼,手儿轻抚夫人嫩脸:
“可卿绝世佳人,若不救,则命休矣。”
“黛玉又是十二钗之首,原本命运更是悲惨,被那贾家吃上绝户甚是可恶,难得如今性子大不同,随她去便是。”
“夫君好是怜香惜玉。”
木兰心怀宠爱,起身坐入家明怀中,手儿轻揽颈脖:
“昭君虞姬玉环,葵英红玉淑真,所有人等,皆是命苦之人。”
“如今在家府欢度余生,也算你我功德若干,望后代亦得神灵先祖庇佑,源远流长。”
“夫人大量。”
家明情不自禁手举酒杯:
“我自愧不如。”
“再敬上一杯。”
言罢,仰头欲一饮而尽,不料却被木兰抓住手腕,轻言细语:
“剩下半杯与我。”
“夫妻共饮,方能共享白头,永世不离。”
二人欢喜,忍不住紧紧相拥,唇齿相依,望向亭外,只见:
大雪越发落得紧儿,烟花爆竹声声入耳,欢声笑语连绵不绝。
正当家明木兰深情缱绻之时,忽地一阵杂乱无章脚步声迅速靠近,很快便至花园月亮门口。
“哎哟喂~”
“我说怎地人未至,倒有一股浓浓甜味儿呢。”
“可不是嘛,本小姐口中尚有些酸不溜秋呢。”
黛玉虞姬二人,你唱我和,引得众人好一阵大笑。
“休要放肆。”
家明护妻心切,起身一左一右揪住黛玉虞姬嫩耳:
“不在暖房,来此作甚。”
“呵~”妺喜娇媚上前,一手搭在家明肩头:
“我说哥哥好是忘性大。”
“这小花园寻常里,本就是我等游玩之处,今夜亦不例外,就是要来瞧瞧哥哥姐姐的浓情独处呢。”
木兰轻笑,也不责怪。
“好啦好啦,让与尔等便是。”
家明起身,牵起木兰走向大花园,转头交代清婉:
“速去告知熙凤姐姐。”
“让其吩咐隔壁张老汉,煮上几十碗纸皮泡泡馄饨,送与夫人和各姨太清口。”
“是,主子哥哥。”
“看来你我只能回屋啦。”
木兰被家明抱起,无奈笑道。
“如此甚好。”
丫鬟早已于二楼门口点好炉火,铺妥床铺,屋内温暖异常。
家明顿觉困意上头,径直走向卧床,轻放木兰,缓解罗裙。
“傻子~”
二人钻入被中,相拥而卧,上下里外厮磨。
“告知你一个事儿。”
木兰娇喘连连,故作神秘叵测,埋头于家明怀中,轻语。
“甚么喜事。”
家明不解,双手抚摸其项背,不禁好奇问道:
“莫不是夫人已有身孕?”
“不是我。”
木兰手指轻点家明额头,没好气道:
“是英台。”
“近日里,时常晨吐,毫无胃口,你倒是马虎,也无留意。”
“啊?……”
家明神色大惊,心中却喜如潮涌,波澜阵阵。
“不见英台告知我呀?”
“她还想着随你去岭南呢。”
“说是江南人氏去领略一番不毛之地,也好给子孙后代留个说道。”
“不妥吧。”
家明不由得担心起来,越发紧搂怀中夫人。
“你替我劝说劝说。”
“让其在家安心养胎,莫要动伤胎气。”
“我可说不得。”
木兰嬉笑连连,紧贴家明胸膛,娇语:
“英台同我一般,对你痴心如苦。”
“都是正夫人,你自己看着办便是。”
家明一听,欣喜连连,低头耳语:
“此生能得夫人,实乃万幸。”
“不如早些就寝。”
“嗯嗯,如夫君所愿。”
除夕夜。
二人紧拥互抱,窃窃私语,很快便沉稳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