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拍打着“破浪号”的船舷。作为华夏在西海岸的主力补给船,“破浪号”正满载着三个月的粮草、五十箱火药及二十门轻型火炮配件,沿着海岸线缓缓向北行驶。船帆上绣着的“华夏”二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甲板上的船员们哼着小调,谁也没注意到,三艘挂着荷兰东印度公司旗帜的小型战船,已从黑礁湾据点悄然驶出,像潜伏的鲨鱼般拦在了前方航线。
“鸣笛示警!”了望手小李突然扯着嗓子大喊,手中的望远镜死死盯着那三艘逐渐逼近的战船。船身漆黑,桅杆上的十字旗猎猎作响,船头的火炮口正缓缓转向“破浪号”——那是荷兰人常用的“飞鱼级”巡逻舰,排水量虽不及“破浪号”,但舰炮口径更大,速度也更灵活。
“破浪号”船长周明眉头紧锁,他迅速冲到舵旁:“降速,右舵十度,避开正面!”同时对通讯兵喊道,“快发信号!黑礁湾荷军拦截,请求支援!”
信号兵手忙脚乱地升起红色预警旗,同时敲响了船尾的铜钟。清脆的钟声在海面上回荡,穿透云层——这是约定好的求救信号,二十里外的华夏临时营地了望塔必定能看见。但荷兰战船显然没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中间那艘旗舰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随后扩音筒里传出生硬的汉语:“华夏船只听着!立即停船接受检查,所有物资上缴东印度公司,否则即刻开火!”
周明攥紧了拳头。他知道对方口中的“检查”不过是掠夺的借口,这些荷兰人在东南亚海域横行惯了,向来把西海岸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回复他们,我们是华夏补给船,途经此地只是借道,无意冲突。”他压着怒火下令,眼下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等援军到来。
“哈哈哈!”扩音筒里的笑声充满不屑,“这片海域都是公司的领地,借道?先问问我们的炮口答不答应!最后通牒,半个时辰内不卸物资,就送你们喂鱼!”
荷兰战船开始呈三角阵型逼近,炮口的黑窟窿像野兽的眼睛,死死盯着“破浪号”。周明看着船员们紧绷的脸,沉声道:“把火药桶搬到甲板下,所有人穿好甲胄,准备应对撞击!但记住,没我的命令不准开火,我们的任务是保住物资,不是硬碰硬!”
船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将最关键的火药箱转移到船舱底层,用木板加固;了望手爬上桅杆,目光死死盯着营地方向——那里的救援舰队何时才能到?
临时营地的了望塔上,哨兵王强揉了揉眼睛,确认那面红色预警旗不是幻觉。“荷军拦补给船了!”他扯响了塔顶的警报钟,“铛——铛——铛——”急促的钟声瞬间刺破营地的宁静。
正在召开军事会议的天宇猛地站起身,地图上的墨迹被手腕带起的风扫出一道弧线。“哪里出事?”
“黑礁湾近海,‘破浪号’被三艘荷兰巡逻舰拦截!”通讯兵冲进帐内,递上了望塔的急报,“信号显示对方要求上缴物资,否则开火!”
“这群荷兰人,终于忍不住了。”韩信站在地图旁,手指重重点在黑礁湾位置,“他们早就觊觎我们的补给线,这次拦截分明是试探——如果我们退让,后续只会得寸进尺。”
天宇走到沙盘前,指尖划过海岸线:“周明是老水手,知道如何拖延。传我命令,‘镇海’‘靖波’两艘主力舰即刻出港,‘轻鸥’号侦察舰先行,务必在‘破浪号’被攻击前赶到!”他顿了顿,看向通讯官,“备船,我要去黑礁湾据点交涉。”
“主公亲去?”萧何有些担忧,“荷兰人态度嚣张,恐有危险。”
“正因为嚣张,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决心。”天宇披上披风,“备最好的战马,我倒要看看,汉斯上尉是不是真以为西海岸成了他们的后花园。”
黑礁湾据点的木质堡垒里,汉斯上尉正把玩着一枚金戒指——那是从南洋土着首领那里抢来的战利品。听到下属报告华夏补给船被拦截,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告诉巡逻舰,不用客气。华夏人最近在西海岸动作太频繁,是时候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上尉,华夏营地有使者来了。”卫兵突然进来通报。汉斯挑眉:“哦?来得正好。带他到堡垒门口,我倒要听听,他们能说些什么。”
天宇在十名骑兵护送下,抵达黑礁湾堡垒前。木质栅栏后,荷军士兵端着燧发枪,枪口对准了他们。汉斯站在堡垒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天宇:“华夏的领主?听说你的补给船被扣了?很简单,留下物资,我就让他们放行。”
“黑礁湾是华夏与土着部落共同认可的中立区域,你们的巡逻舰无权拦截我国船只。”天宇仰头直视,声音清晰,“立即下令让你的人撤离,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汉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们那几艘破船?年轻人,这片海从好望角到马六甲,都是东印度公司的天下。识相点就照做,别逼我轰沉你们的补给船。”他挥了挥手,城头的火炮突然调整角度,炮口正对着天宇等人。
气氛瞬间凝固,骑兵们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佩刀。天宇却不动声色:“汉斯上尉,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半个时辰内,让你的人离开‘破浪号’航线,否则,我们的舰队会让你知道,西海岸是谁的主场。”
“滚!”汉斯脸色一沉,猛地转身,“给巡逻舰发信号,十分钟后,他们不卸物资就开火!”
通讯兵快马加鞭赶回营地时,“破浪号”与荷兰战船的对峙已进入白热化。周明站在甲板上,看着荷兰人放下的小艇——他们竟真的准备登船检查。“把火油桶搬到船舷!”他咬着牙下令,“他们敢上来,就给我浇下去!”
船员们手抓着浸了火油的布条,眼神里满是决绝。就在这时,荷兰旗舰突然响起一声炮响!不是警告,而是实弹!一颗实心弹擦着“破浪号”的桅杆飞过,砸在船尾的货舱上,木屑飞溅,两名正在搬运粮食的船员应声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甲板。
“他们开火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甲板上的平静彻底被打破。周明目眦欲裂,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还击!给我打他们的船帆!”
“破浪号”船头的两门轻型火炮早已待命,炮手们忍着悲愤填装弹药。“轰!轰!”两声巨响,炮弹精准地击中了荷兰旗舰的主帆,帆布瞬间撕裂,那艘船顿时失去了动力,在海面上打转。
“开火!全部开火!”荷兰旗舰上传来愤怒的咆哮。剩下两艘巡逻舰的火炮同时轰鸣,一颗颗炮弹砸向“破浪号”。船身剧烈摇晃,左舷被炸开一个大洞,海水疯狂涌入,几名船员跳下去用木板堵塞,却被不断上涨的海水淹没了膝盖。
“求援信号!再发一次!”周明嘶吼着,手臂被飞溅的木屑划伤也浑然不觉。了望手哭喊着:“看不到援军!他们还没来!”
就在这绝望之际,远处海平面突然出现两道白色的航迹——是“轻鸥号”侦察舰!桅杆上的“华夏”旗像一道光,刺破了弥漫的硝烟。“是援军!援军来了!”船员们爆发出欢呼,连堵塞缺口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轻鸥号”没有贸然开火,而是绕到荷兰战船侧后方,用信号旗传递消息:“主力舰队一刻钟后抵达,坚持住!”
荷兰人显然也发现了“轻鸥号”,剩下两艘战船开始转向,试图在华夏主力舰队到来前解决“破浪号”。密集的炮弹如雨点般落下,“破浪号”的船帆被打烂,船身倾斜越来越严重,周明不得不下令:“弃船!所有人上救生艇,把火药箱带走!”
船员们互相搀扶着登上救生艇,看着陪伴了三年的“破浪号”在炮火中渐渐下沉,眼眶都红了。但他们没有四散逃离,而是划着救生艇绕到荷兰战船后方——那里是火炮射击的死角,也是拖延时间的最好办法。
“来了!”有人指着远方,三艘挂着华夏旗帜的大型战船正破浪而来,船头的火炮闪烁着冷光——正是“镇海”“靖波”两艘主力舰及“飞鱼号”辅助舰。天宇站在“镇海号”的船头,披风被海风扯得猎猎作响,手中的望远镜锁定了正在围攻救生艇的荷兰战船。
“信号兵,告诉荷兰人,要么停火退走,要么葬身海底。”天宇的声音透过海风,清晰地传到每个士兵耳中。
荷兰战船显然没把这三艘战船放在眼里,旗舰虽然失去动力,剩下的两艘依旧疯狂开火。“镇海号”舰长怒吼一声:“瞄准他们的弹药舱!给我狠狠打!”
“轰——轰——轰——”
华夏舰队的火炮同时轰鸣,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精准地落在右侧那艘荷兰战船的甲板上。只听一声巨响,那艘船的弹药舱被击中,整艘船像个火球般炸开,碎片溅落在海面上,燃起熊熊大火。
剩下的那艘荷兰战船彻底慌了,调转船头就想逃回黑礁湾。“靖波号”岂能放过,全速追击,几轮齐射后,对方的船舵被打烂,只能在海面上打转。
“抓活的!”天宇下令。他知道,这些俘虏将是揭开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西海岸野心的关键。
海面上的硝烟渐渐散去,“破浪号”的残骸还在燃烧,救生艇上的船员们被救上“镇海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荷军的愤怒。周明走到天宇面前,单膝跪地:“属下无能,没能保住补给船。”
“起来。”天宇扶起他,目光扫过燃烧的海面,“不是你的错。荷兰人既然敢开火,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传令下去,舰队封锁黑礁湾,敢有一艘船进出,格杀勿论。”
夕阳沉入海面,将海水染成一片猩红。被击中的荷兰战船残骸还在噼啪燃烧,华夏舰队的战船在周围巡逻,像威严的守护神。黑礁湾据点的荷军显然目睹了海战,堡垒里一片死寂,连旗帜都仿佛蔫了下去。
“主公,下一步怎么办?”韩信走到天宇身边,看着那座在暮色中渐渐模糊的堡垒。
天宇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剑鞘上的海浪纹在余晖中若隐若现:“他们想要战争,我们就给他们。通知陆战部队,明日清晨,黑礁湾据点,该清算了。”
海风依旧吹拂,只是这一次,空气中除了咸湿,还多了硝烟与决心。华夏与荷兰在西海岸的冲突,随着“破浪号”的沉没,彻底撕开了温情的面纱,一场席卷整个海域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