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凝结在营地的栅栏上,折射着微弱的月光。亥时刚过,负责值夜的哨兵赵武打了个哈欠,将背上的弩箭又紧了紧。营地外围的篝火已烧得只剩残烬,火星偶尔噼啪作响,与远处海浪拍岸的声音交织,让整个滩头阵地沉浸在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中。谁也没注意到,西北方向的灌木丛里,近千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正透过枝叶缝隙,死死盯着栅栏内侧那片沉睡的营地——那里有他们渴望的淡水溪流,有能停泊“巨大木船”的浅滩,还有那些闪着金属光泽的“太阳碎片”(铁器)。
一、夜袭突至:木矛与铁盾的碰撞
“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突然撕裂夜空,像一头被激怒的巨兽发出咆哮。赵武猛地抬头,只见栅栏外的黑暗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火光映照下,密密麻麻的人影正举着木矛、石斧,踩着沙滩的软沙狂奔而来,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敌袭!”赵武的吼声刚出口,就被淹没在土着冲锋的呐喊中。他下意识地敲响身边的铜锣,“哐哐”的锣声急促而尖锐,瞬间刺破了营地的宁静。
睡梦中的士兵们像被针扎的弹簧般弹起,甲胄碰撞声、兵器出鞘声、急促的脚步声在营地里炸开。韩信披着铠甲冲出指挥帐,只见栅栏外的火把已连成一片火海,土着们像潮水般涌向防御工事,前排的人举着厚重的木板当盾牌,试图撞开栅栏的立柱。
“弓箭手就位!滚石准备!”韩信的吼声在混乱中透着镇定。早已冲到箭塔的士兵们迅速搭箭上弦,火把的光芒照亮他们紧绷的侧脸,弩箭的金属箭头在火光中闪着冷冽的光。
“放!”
随着一声令下,箭雨如飞蝗般掠过夜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扎进冲锋的人群。前排的土着猝不及防,惨叫声此起彼伏,举着木板的盾牌手被箭簇穿透,木板上瞬间钉满了弩箭,像一只插满羽毛的巨兽。但后续的土着仿佛没有看见同伴的倒下,踩着尸体继续冲锋,有人将点燃的树枝扔向栅栏,试图引燃那些干燥的木柱。
“撞!撞开它!”领头的土着武士嘶吼着,挥舞着镶嵌黑曜石的木矛,指挥着三十名壮汉用原木撞击栅栏。“咔嚓”一声脆响,最外侧的一根立柱被撞得倾斜,栅栏上瞬间出现一道半尺宽的缺口。
“堵住缺口!”韩信抽出佩剑,直指缺口方向。早已待命的刀盾手立刻举着盾牌冲上去,铁盾与木矛碰撞的闷响连成一片,火花在黑暗中四溅。一名年轻士兵的盾牌被石斧劈开,手臂瞬间见了血,但他咬着牙不退反进,挥刀砍断了对方的矛杆,硬生生将土着的冲锋逼退半尺。
二、火器压制:铁与火的优势
营地西侧的防御压力最大。这里靠近淡水溪流,是土着最想抢占的目标,聚集的突袭者也最多。栅栏被撞开了三道缺口,土着武士们像发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往缺口里挤,石斧与铁刀的碰撞声、士兵的怒吼与土着的咆哮混在一起,几乎要将夜空掀翻。
“把佛郎机炮推上来!”韩信对炮兵队长吼道。两门小型佛郎机炮早已装填完毕,炮口对着西侧缺口。炮手们冒着箭雨调整角度,引线被火星点燃,发出“滋滋”的轻响。
“放!”
“轰!轰!”
两声巨响震得地面发颤,炮口喷出的火光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铁弹带着呼啸的劲风穿过人群,瞬间将最密集的冲锋队列撕开两个缺口,木屑、石片与血肉混在一起飞溅,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幸存的土着们被这“会喷火的铁管”吓得连连后退,看向炮口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武器,比雷电更可怕。
“就是现在!反击!”韩信抓住时机,下令吹响冲锋号。早已憋足劲的士兵们从栅栏内侧的掩体后冲出,长刀劈砍的寒光与弩箭的飞影交织,将挤在缺口的土着硬生生砍了回去。负责修补的工匠们则趁着间隙,用备用的圆木和绳索紧急加固栅栏,汗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流下,却没人敢停下手中的动作。
营地北侧的战斗同样激烈。这里的土着选择了另一种战术:派五十名身手敏捷的武士攀爬栅栏,试图从顶部突破。他们像猴子般踩着同伴的肩膀往上蹿,手里的石斧随时准备劈砍守军。
“倒油!”哨兵队长李虎大喊。早已准备好的火油顺着栅栏流下,被火把点燃的瞬间,整道栅栏变成了一条火墙。攀爬的土着惨叫着从火墙上摔落,身上的皮毛披风被点燃,在沙滩上滚成一团火球。后续的土着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墙,冲锋的脚步彻底停了下来。
三、防线稳固:血与铁的坚守
战斗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土着的冲锋势头终于减弱。他们的火把大多已熄灭,沙滩上遍布着木矛、石斧与同伴的尸体,那些能“喷火”的铁管(火炮)和密集的箭雨让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再凶猛的勇气也抵挡不住死亡的威胁。
“撤!”随着一声悠长的牛角号,残余的土着们拖着伤员,朝着西北方向的密林退去,留下满地狼藉。
韩信没有下令追击。他知道营地防御尚未完全稳固,穷追不舍可能落入陷阱。当最后一个土着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他才松了口气,拄着染血的佩剑,声音沙哑地对身边的副将道:“清点伤亡,修补防线,救治伤员。”
营地内一片狼藉。三道栅栏被撞塌,箭塔有两座受损,外围的篝火堆全被推倒,沙滩上的血迹与散落的兵器无声地诉说着战斗的惨烈。军医们在临时搭建的伤兵营里忙碌,清洗伤口的血水一盆盆泼在地上,伤员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阵亡士兵三十七人,重伤五十六人,轻伤一百二十三人。”统计伤亡的军官声音低沉,“栅栏损毁长度超过十丈,两座箭塔需要重建,消耗弩箭三千余支,火药五十斤。”
韩信走到受损最严重的西侧栅栏,看着被撞断的原木立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些土着显然做了充分准备——他们知道哪里的防御最薄弱,懂得用木板当盾牌抵挡箭雨,甚至学会了集中力量突破缺口,这比之前遇到的小部落难对付得多。
“他们的优势是人数多,冲击力强,熟悉地形。”韩信对围拢过来的将领们分析,“但短板也很明显:武器落后,没有远程攻击手段,缺乏组织大规模攻坚的经验,尤其害怕火器。”
天宇此时也赶到了前线,看着地上的血迹和破损的工事,脸色凝重。他捡起一支被劈断的铁矛,矛尖的铁器上还沾着毛发:“看来资源争端只是导火索,他们真正忌惮的,是我们不断增强的实力。优质水源和浅滩是他们的生存根本,我们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四、策略制定:知彼知己的应对
清晨的阳光驱散了最后的硝烟,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工匠们用新的原木替换受损的栅栏,这次特意在立柱外侧包了铁皮,还增加了横向的加固梁;弓箭手们在箭塔上重新布防,弩箭的数量比之前多了一倍;炮兵则将佛郎机炮推到四个角落,炮口对准土着可能来袭的方向。
天宇召集韩信、萧何与几名老兵,在指挥帐里商议对策。帐内的地图上,用朱砂笔圈出了土着可能藏身的西北密林和淡水溪流的走向。
“首先要加固防御工事。”韩信指着地图上的营地范围,“在现有栅栏外再挖一道一丈深的壕沟,沟底埋尖木桩,上面铺伪装的树枝。箭塔增加到八座,确保每个方向都有交叉火力。”
萧何补充道:“物资储备要向纵深转移。把粮食、火药这些关键物资搬到营地中心的仓库,外围只留少量日常消耗品,就算栅栏被突破,核心资源也不会受损。”
“最重要的是摸清他们的底细。”天宇敲了敲地图上的土着联盟区域,“派斥候渗透进去,查清楚他们的部落分布、兵力部署,尤其是那些首领的位置。他们既然能组织近千人的突袭,背后一定有统一的指挥,找到这个指挥核心,才能釜底抽薪。”
老兵张勇(之前的翻译老张)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主公,土着联盟内部未必铁板一块。上次会面时,那个红脸老者就对我们很敌视,白发盟主反而更谨慎。或许可以利用他们的内部矛盾,分化瓦解。”
天宇点头:“有道理。继续保持每周的交换机制,但要提高警惕。用铁具和粮食拉拢那些态度温和的部落,对激进派则展示我们的实力,让他们知道突袭没有好下场。”
最后,他们定下了三条核心策略:
1. 防御升级:七日之内完成壕沟、铁皮栅栏、八座箭塔的建设,形成“外壕内栏,箭塔交叉”的立体防御体系;
2. 情报渗透:选派十名精通丛林作战的斥候,伪装成土着潜入西北密林,收集部落分布与兵力情报;
3. 分化拉拢:在下次交换时,对白发盟主所属的鹰族给予更多优惠(多换十把铁刀),对红脸老者所属的蛇族则减少物资供应,制造联盟内部的嫌隙。
当策略传达到各支部队时,营地内的气氛已从昨夜的慌乱转为冷静的坚韧。士兵们在加固工事的同时,自发地组织起格斗训练,伤口尚未愈合的伤员也坐在一旁,给同伴们演示土着的冲锋方式和弱点。
夕阳西下时,新的壕沟已挖了一半,铁皮包裹的栅栏在余晖中闪着冷光。天宇站在修复一新的箭塔上,望着西北方向的密林。那里静悄悄的,仿佛昨夜的突袭从未发生,但他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资源的争端不会消失,文明的碰撞才刚刚开始。
“准备好迎接下一次较量了吗?”天宇问身边的韩信。
韩信望着营地内忙碌的身影,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主公放心,这阵地,我们守得住。”
夜色再次降临,营地的篝火比昨夜更旺,哨兵的眼睛比星辰更亮。栅栏外的沙滩上,残留的血迹已被潮水冲刷干净,但那些深深扎进沙里的箭簇,和防御工事上闪烁的铁皮反光,都在无声地宣告:这里是华夏的阵地,任何突袭都将付出代价。而这场因资源而起的冲突,显然还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