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的檀香在晨光中浮动,将梁柱上“居安思危”的匾额染得愈发深沉。天宇指尖按在舆图上的墨色标记处,那里是勘探队用朱砂圈定的澳洲西部——从海岸线向内延伸百里,标注着“天然良港”“黑土牧场”“铁矿露头”的字样,墨迹尚未干透,却已在众人心头烙下滚烫的印记。
“勘探队第三封急报,”天宇的声音打破殿内的寂静,案头的羊皮卷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密密麻麻的注脚,“西澳沿岸的弗里曼特尔港,港阔水深,可容十万吨巨轮,全年无冻;往内陆走三百里,是连片的墨累-达令盆地,牧草能没马腹,土壤肥沃度堪比咱红河谷的良田;更要紧的是,皮尔巴拉地区的铁矿,露天埋藏,品质远超咱现在开采的矿区。”
殿下文武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投向舆图。王贵上前一步,将一叠账册摊在侧案:“启禀城主,经三个月清点,本土储粮已达八十万石,足够五万人马三年之需;军械坊库存步枪七千支、火炮百门,每月还能新造步枪五百、火炮十门;战马存栏量突破万匹,其中改良的西域良驹占三成,耐力足以支撑长途奔袭。”
他顿了顿,指向账册末尾的红印:“更关键的是,去年新开的三座煤铁矿已达产,钢铁产量较前年翻倍,足够打造西征所需的铁轨与舰船。”
牛皋按着腰间的佩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末将请战!愿率三万精兵为先锋,三个月内拿下弗里曼特尔港,为大军开辟落脚点!”他身后的将领们纷纷附和,甲胄碰撞声在殿内连成一片,震得梁柱间的尘埃簌簌落下。
天宇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指尖在舆图上划出一条弧线,从华夏城直达西澳海岸:“西征不是攻城掠地那么简单。西澳虽未被强敌占据,却有散居的土着部落、游荡的殖民残余势力,更有荒漠与沼泽阻隔。若粮草军械跟不上,先锋军只会变成孤军。”
他转向沈括:“沈先生,粮草整合可有定案?”
沈括捧着农事图册出列,图上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各粮仓的储备:“回城主,已拟定‘梯次转运’之策。以华夏城为总仓,每月向西线转运五万石粮食,分储于沿途新设的三座驿站;另备十万石压缩干粮,用防潮油布包裹,随军携带,可应急用。牧场已选出两千头肉牛,赶着随大军西行,既能提供肉食,又能充当役畜。”
“压缩干粮?”牛皋挑眉,“那玩意儿硬得能硌掉牙,弟兄们怕是吃不惯。”
沈括莞尔:“此次改良了配方,掺了蜂蜜与牛油,口感松软,还能久存。前日军营试吃,士兵们都说比寻常干粮耐饿。”
天宇点头,目光转向李诫:“军械方面,如何保障?”
李诫展开军械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各式装备:“步枪选用最新的‘华夏-III型’,射程比旧款远五十步,换弹速度更快;火炮配足霰弹与开花弹,其中三十门是新造的‘轻便山炮’,用两匹马拉就能走,适合山地行军;更备了五百把工兵铲、两百顶帐篷,甚至带了十台蒸汽抽水机,遇着沼泽能快速排水。”
他话锋一转:“唯一的难题是弹药运输。火药怕潮,弹丸怕碰,需用特制的木箱分层存放,还得派专人看管。”
“这事交给我。”王贵接话,“已训练出三百名‘辎重兵’,个个熟悉军械特性,能在雨天用油布搭起临时仓库,保证弹药万无一失。”
殿内议论声渐起,郑和手持海图出列:“城主,海路亦可并行。属下已派‘破浪号’勘察过航线,从青岚港出发,沿澳洲南岸行驶,二十天可抵弗里曼特尔港,比陆路快一倍。若能海陆配合,粮草军械可互为补充。”
“海路风险不小。”牛皋皱眉,“南部海域多暗礁,去年就有两艘西洋商船触礁沉没。”
郑和早有准备:“已让工匠赶制二十具‘新式测深仪’,能测水下五十丈深度,再配上勘探队绘制的海图,可保无虞。且海路能运重型装备,比如蒸汽起重机,陆路拉不动,船却能装,到了港口卸下来,建堡垒、修码头都用得上。”
天宇沉吟片刻,在舆图上重重一点:“就依郑和所言,海陆并进。牛皋率陆军主力走陆路,沿墨累河河谷西进,沿途建立堡垒;郑和率三艘运输舰、两艘护航舰走海路,先占弗里曼特尔港,再派小队溯河而上,与陆军会师。”
他抬眼看向众将:“西征分三步走:第一步,三个月内打通陆上通道,在沿途建立五座驿站,确保粮道畅通;第二步,半年内拿下弗里曼特尔港,修筑防御工事,将其作为西征的总基地;第三步,一年内完成对墨累-达令盆地的控制,开始牧场与农田的开垦。”
“土着部落怎么办?”有文官忧心问道,“听闻西澳的部落骁勇善战,恐生冲突。”
天宇指尖划过舆图上标注的部落聚居点:“派使者先去联络,赠予铁器、种子,说明我军是来开垦建设,并非抢夺。若有愿合作的,许以贸易之利;若执意阻拦,再以武力震慑,但切记,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毕竟将来都是要共处一地的百姓。”
牛皋咧嘴一笑:“城主放心,末将知道轻重。上次黑岩部落也是先打后和,现在不照样跟咱联手守边境?只要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不怕他们不合作。”
议事持续到正午,各项细节逐一敲定:沈括负责粮草调度,确保每月转运不缺;李诫坐镇军械坊,按进度交付装备;王贵统筹陆路运输,监督驿站建设;郑和掌管海路,顺带探查沿岸资源;牛皋则全力整军,挑选精兵强将,月底前完成西征军编组。
散朝时,天宇留下核心几人,指着舆图上的皮尔巴拉铁矿:“西澳的铁矿,是咱未来十年工业的根基。拿下之后,立刻建炼钢厂,用那里的优质铁矿,造更好的枪炮、更快的船、更长的铁轨。”
他目光深邃,望向殿外飘扬的“华夏”大旗:“澳洲不是终点,是咱走向世界的跳板。等在西澳站稳脚跟,下一步,就是跨过大洋,让华夏的商品、华夏的规矩,在更广阔的地方生根发芽。”
王贵几人齐声应诺,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振奋。阳光穿过殿门,将他们的身影投在舆图上,与那片待征服的西部土地重叠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不久的将来,华夏的旗帜将在那里迎风招展。
三日后,华夏城的粮仓开始启运,马车队伍首尾相接,在官道上拉出十里长的长龙;军械坊的铁锤声日夜不息,新造的步枪与火炮被擦拭得锃亮,等待着随军出征;港口里,“破浪号”正加装护甲,甲板上的火炮已装填完毕,只待一声令下,便可扬帆起航。
牛皋在演武场点兵,三万精兵列成方阵,铠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他拔出佩刀,指向西方:“弟兄们,西边有良田千亩、良港一座,还有让子孙后代吃饱穿暖的希望!敢跟我去取吗?”
“愿随将军西征!”三万声呐喊震彻云霄,惊得天上的流云都停下了脚步。
天宇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手中的舆图已被汗水浸透。他知道,西征的号角一旦吹响,便再无回头路。但看着脚下日益强盛的华夏城,看着将士们眼中的火焰,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步,必须走出去,也一定能走出去。
风从西边吹来,带着远方草原与海洋的气息,仿佛在呼唤着华夏城开启新的征程。一张涵盖粮草、军械、兵力、外交的西征大网,已悄然张开,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在澳洲西部的土地上,写下属于华夏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