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的相处方式?”
织梦者的意念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近似于“困惑”的情绪。
她无法理解。
在她看来,那三股从外部渗透进来的力量,是纯粹的污染,是混乱的病毒。它们正在侵蚀言权的灵魂,扭曲他的存在。
可这个“作品”非但没有排斥,反而像久旱的土地迎来了甘霖。
他的本质,在壮大。
这是对她所构建的“秩序”的终极颠覆。
在她构建的世界里,一加一等于二。而在言权这里,病毒加上病毒,等于良药。
言权感受着织梦者的不解。
他账户上那依旧刺眼的【情债值-】的记录,和后面那一长串的【+】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闪电般划过。
一个能抹平负分,甚至能利用织梦者刷分的玩法!
织梦者的力量属性是“修正”、“删除”,所以会扣分。
三女的力量属性是“占有”、“囚禁”,所以会加分。
那如果……
让“删除”去攻击“占有”呢?
“你觉得她们很吵,对吗?”
言权忽然开口,在意识中对织梦者说道。
“你想让她们安静下来,对吗?”
织梦者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可以帮你。”
言权笑了起来。
“就像这样。”
下一刻,他主动放弃了对【纯白色实验室】屏障的一小部分控制权。
就在君寒月那道“极寒神念”渗透得最深的位置,他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后门。
然后,他像一个恶作剧的程序员,将一缕属于织梦者的,那纯净到极致的“修正”之力,从内部引导了出去,精准地撞向了君寒月的神念!
北境神国。
君寒月猛地蹙眉。
她感觉到,自己探入言权灵魂深处的那一丝联系,突然接触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那股力量没有温度,没有情绪,甚至没有攻击性。
它只是……“划”了过来。
然后,她那一道由“天序法则”凝聚的神念,前端的一小部分,凭空消失了。
不是被击溃,不是被磨灭。
是被“删除”了。
就像一段不存在的代码,被从世界的底层逻辑中,彻底抹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根基的战栗感,瞬间传遍君寒月的神魂。
这比任何物理攻击都让她感到恐惧。
物理攻击最多是摧毁。
而这种力量,是在“否定”她的存在!
是谁?
是实验室里那个陌生的女人!
她不但要和自己抢男人,她还要抹杀自己?!
一股比刚才庞大十倍的怒意和杀机,轰然爆发。
【系统提示:检测到债主【寒月女帝】的攻击目标发生转移!】
【判定中……债主【寒月女帝】已将未知存在【织梦者】判定为‘头号情敌’!】
【警告!嫉妒因果权重被引爆,临时提升500%!】
【正在重新结算情债值……】
【恭喜宿主!情债值+15,000,000!】
成了!
言权内心狂吼。
他对织梦者“作死”会扣分,但只要把织梦者的仇恨,转移给另外三个债主,引爆她们对“新情敌”的嫉-妒,系统就会成百上千倍地把奖励补回来!
我打你,扣一百。
她打你,我赚一千。
这才是这个bUG系统的终极玩法!
言权如法炮制。
他再次开放权限,将织梦者的力量分别引导向炽熔雪的“神火烙印”和洛刹的“欲望侵蚀”。
“啊——!!”
堕仙火狱中,炽熔雪发出一声痛苦又愤怒的尖叫。
她感觉到自己留在言权身上的“烙印”,被一股力量硬生生地擦除掉了!那感觉,就像有人当着她的面,把自己送给爱人的定情信物,扔进了火里!
“贱人!我要烧死你!”
“万梦天”神国内,洛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感觉到自己播撒在言权脑海中的欲望种子,被一股纯净的力量“净化”了。她的精神触须,被齐根斩断。
“你……在清除‘我’的痕迹?”
洛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冰冷的杀意。
【系统提示:债主【炼狱魔尊】已将【织梦者】判定为‘夺爱死敌’!嫉妒因果权重+500%!情债值+14,500,000!】
【系统提示:债主【万梦天主】已将【织梦者】判定为‘存在否定者’!嫉妒因果权重+500%!情债值+16,000,000!】
海量的情债值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言权的账户。
织梦者的光影之躯,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的力量,她用来“修正世界”的根源之力,被言权当成了武器,当成了挑拨离间的工具!
这个“作品”,比她数据库里记录的任何一个“聪明”的生命体,都要狡猾一万倍。
“你……”
织梦者那不带感情的意念,第一次产生了一丝名为“意外”的波动。
她试图重新读取言权的思维,想要解析出他这套混乱的、不合逻辑的行为模式。
“想看我的思想?可以啊。”
言权在意识中发出了邀请。
“让你看个够。”
他非但没有抵抗,反而主动开放了自己的部分记忆。
但开放的,不是他的算计,不是他的计划。
而是……
被君寒月堵在冰封王座上,被迫承受那冰冷唇瓣的触感。
在堕仙火狱的岩浆池边,被炽熔雪滚烫的身躯死死禁锢的窒息。
在万梦天的欲望神国里,与洛刹无数个欲望化身纠缠不休的疯狂。
那些充满了占有、嫉妒、痴狂、痛苦与极乐的“垃圾数据”,那些被系统判定为“情债”的核心记忆碎片,被他打包成一个最污秽的精神炸弹,狠狠地,塞进了织梦者那纯净无瑕的意识之中!
嗡——!
织梦者的光影之躯,仿佛被泼了一盆最高浓度的硫酸,剧烈地扭曲、闪烁,甚至逸散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那是被“污染”的迹象。
她那纯粹的“秩序”本源,第一次被这些她最看不起的,充满了爱恨纠葛的“情感病毒”,侵蚀了。
言权成功了。
他将一对一的必死之局,硬生生扭转成了五方混战,而他自己,则成了那个唯一的、藏在风暴中心的操盘手。
他看着面前光影不定的织梦者,缓缓坐直了身体。
“如何?”
他在意识中发问,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惬意。
“现在,你也是这出戏剧里的演员了。”
“喜欢我为你安排的新角色吗?”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
就在这片混乱战场的边缘,在那三股狂暴力量和实验室屏障交界的最外围。
一只几乎与虚无融为一体的,混沌色的蝴蝶,正静静地扇动着翅膀。
蝴蝶的复眼中,倒映着实验室里的一切。
九尾妖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算计得逞的弧度。
“咯咯咯……打吧,打得越热闹越好。”
“三个没脑子的疯子,一个自以为是的‘神’,还有一个……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的,我亲爱的言权。”
她看着言权将织梦者的力量引向三女。
“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可惜,你用来防御的这个‘壳子’,似乎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呢。”
她抬起一根纤纤玉指,指尖上,一缕微不可查的,充满了“魅惑”与“瓦解”法则的妖力,悄然成型。
她在等。
等她们四方力量对冲到最顶点,等实验室的防御屏障被拉扯到极限的那一瞬间。
她要送给言权的,不是攻击。
而是一个“惊喜”。
她要悄悄地,替他“打开”这间实验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