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回来啦!”
那声音清亮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和不加掩饰的欢喜。
李莲花脚步一顿,定睛看去。
月光与楼内透出的暖光交织,映出来人模样。
那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利落的月白劲装,头发高高束起,眉眼飞扬,俊朗非凡。
尤其是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星光,嘴角自然上扬,带着几分欢快和十足的活力。
看清这少年容貌的瞬间,李莲花恍惚了一下。
这眉眼……这轮廓……
竟与他年少时十分相似!
只是那气质截然不同。
他年少时是烈日灼灼,是带着棱角的骄傲与锋芒。
而这少年,更像是山涧奔流的清泉,活泼,灵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纯粹快乐。
那恍惚只有一瞬,李莲花便恢复了常态。
罢了,连师兄都能生孩子了,他再多一个容貌相似的弟弟,又有什么稀奇?
少年见他没说话,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凑近些,自我介绍道:“二哥,我是萧秋水,你排行二十的弟弟!吃饭了没有?这次我可有准备了!”
他献宝似的开始往外掏东西。
“我找明明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要来五十块他的珍藏小奶糕!”
“娘亲也心疼我,特意给了我一个小荷包,里面装了几百块呢!我们可以每天吃一块了!高不高兴?”
他一边说,一边将一个散发着浓郁奶香的玉盒塞到李莲花手里,眼睛里的星星快冒出来了,满脸都写着“快夸我快夸我”。
李莲花怔怔然的捧着玉盒。
萧秋水鼻子动了动,似乎嗅到了他身上残留的瓜子味。
“咦?二哥你嗑瓜子了吗?”萧秋水笑道,“外公做的瓜子可好吃了!比那些凡俗瓜子强一万倍!”
说着,他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倒出一把瓜子塞给李莲花。
这还没完。
萧秋水开始源源不断地往外拿东西。
散发着醇厚茶香和奶香的、用琉璃杯装着的奶茶。
炸得金黄酥脆、香气扑鼻不知是何禽类的肉块。
纹理分明、泛着诱人油光的肉干。
灵气充沛、晶莹剔透的各色瓜果……
林林总总,眨眼间就把莲花楼门口那张小桌子堆得满满当当,香气四溢,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
李莲花呆滞。
看着这桌零食盛宴,又看看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弟弟,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
“二哥二哥,你快尝尝!可怜的二哥,二十几年没吃过好吃的了……”萧秋水热情地催促,拿起一颗瓜子,咔嚓一下磕开,露出里面饱满莹润的瓜子仁。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
李莲花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颗看似普通瓜子。
罢了,吃就吃吧。
总不会比师兄能生孩子更离谱。
他依言,将那颗瓜子送到唇边,轻轻一嗑。
瓜子壳应声而裂。
一股极致的暖流,伴随着那清香的瓜子仁,瞬间涌入他的喉咙,如同决堤的江河,轰然冲向他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这股力量所过之处,那纠缠他多年、如同附骨之疽、深入骨髓魂魄的碧茶之毒,甚至连挣扎都未曾来得及,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瓦解!
不仅仅是毒素!
他多年来因毒性和旧伤而滞涩、萎缩的经脉,被这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粗暴又细致地冲刷、拓宽、滋养,变得前所未有的通畅与坚韧!
那因毒害而日渐衰败的丹田气海,如同久旱逢甘霖,枯木逢春,重新焕发出蓬勃的生机,内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增长,甚至比他中毒前的巅峰时期,还要精纯雄厚数倍!
不过是一颗瓜子下肚。
李莲花清晰地感觉到,那折磨了他十年,让他从云端跌落泥潭,让他不得不隐姓埋名、苟延残喘的碧茶之毒……
没了。
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连带着他一身沉疴旧疾,也痊愈了七八成!
他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两半空了的瓜子壳,脸上的表情是一片空白的震惊。
他瞳孔微微放大,仿佛遭遇了比听到单孤刀能生孩子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颗……瓜子?
解了碧茶之毒?
这……这怎么可能?!
萧秋水看着他二哥这副呆住的模样,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嘻嘻地又抓起一把紫色瓜子,塞到他手里。
“二哥,是不是很好吃?外公小世界长的灵瓜子,又经他这个神厨的手做出来,可好吃了!绝品!”
“你体内那点小毛病,一下子就好啦!来来来,多吃点,管够!”
他语气轻松。
李莲花低头,看着手里那一把隐隐散发着紫色道韵、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瓜子,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充盈的力量。
碧茶之毒……是“小毛病”?
嗑几颗……就好?
这是一颗就好了啊!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笑容灿烂、眼神清澈,忽然冒出来的弟弟。
心里莫名的柔软。
见到少年的瞬间就下意识的感到亲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捏紧了手里的瓜子,喉咙有些发紧,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感慨的叹息。
“萧秋水……”
“嗯?”萧秋水歪着头,等着他的评价。
李莲花看着他那毫无阴霾的笑容,最终只是将那一把瓜子仔细收好,然后拿起桌上那杯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奶茶”,轻轻抿了一口。
温润、醇厚、带着奇异的力量,熨帖着五脏六腑。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谢谢。”
萧秋水立刻笑开了花,自己也拿起一块炸鸡啃了起来,含糊道:“二哥你喜欢就好!以后我来找你玩的话,我的零食都分你一半!”
要是肖明明听到可能要哭了,小没良心的,抢他的分给二哥!
看着少年纯粹的笑容,李莲花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忽然明亮了起来。
这是却有人忽然有惊恐的声音传来——
“丘丘,你冷静!!!”肖紫矜的声音颤抖。
“我冷静什么?紫矜,十年了,我算什么?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们的野种!啊——”云彼丘惊呼,“肖紫矜,你居然舍得伤我?”
“多病,你没事吧?”肖紫矜忽,然痛不欲生的厉声问,“云彼丘,你给多病吃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是什么?当然是碧茶之茶啊!”云彼丘疯狂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