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气浪把齐辰从b-7夹层掀飞出去，他整个人撞在二层平台的钢梁上，后背火辣辣地疼。热浪紧跟着扑来，头顶的管道炸开，喷出大股蒸汽，混着黑烟滚滚翻腾。
他没时间喘，翻身滚进角落，顺手抓起地上一块烧得发红的铁皮挡在身前。下一秒，一根燃烧的横梁砸在刚才落地的位置，火星四溅。
外面警笛声越来越近，还有人喊：“里面可能还有人！”
“别进去！结构不稳！”
紧接着是闪光灯亮起的声音——记者来了。
齐辰靠在残垣边，耳朵贴着地面听了一会儿动静。脚步杂乱，但方向统一：楼下正门入口。他抬眼往下看，透过浓烟缝隙，看见王海站在消防带外侧，西装笔挺，正在对镜头说话。
“我们对这次意外深感痛心。”王海声音沉稳，“齐辰同志擅自闯入封闭区域，导致电路短路引发火灾。目前救援仍在进行，但我们必须面对最坏的结果。”
他说完还叹了口气，眉头微皱，像是真动了情。
可就在他低头整理袖口时，齐辰注意到他左手小指轻轻弹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什么信号。
有意思。
齐辰摸了摸战术手套内侧，那枚U盘还在。之前塞进实验体铭牌时被金属刮了一道口子，现在边缘有点毛刺，硌着手心。
他没急着动。现在下去就是自投罗网。
但也不能就这么走。
他闭上眼，脑子里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检测到‘读心术’模块可用，是否激活？友情提示：新手包体验卡，误差率±12%，建议别拿去赌钱。】
“激活。”齐辰低声说。
再睁眼时，世界变了。
楼下王海的脸被自动分割成十几个区域，眉心、眼角、嘴角都有淡蓝色线条标出活动轨迹。当他回答记者提问“是否怀疑有人纵火”时，系统突然跳出一行小字：
【左眉上扬0.3秒，鼻翼扩张两次，喉结上下滑动频率加快——高概率隐瞒中。】
齐辰差点笑出声。
你装啊，接着装。
这时候有个年轻记者追问：“有传言说齐辰掌握重大医疗黑幕，您怎么看？”
王海脸色一凝，随即恢复平静：“这种说法毫无依据。齐辰只是个普通调查者，我们尊重程序正义。”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又跳出来：
【右眼眨动频率提升至每分钟17次，正常值为12；嘴角肌肉轻微抽动，判定：情绪压抑，存在欺骗意图。】
“你在撒谎。”齐辰喃喃道，语气像在确认天气。
他忽然明白了。
这技能不是让你听心里话的，而是告诉你——**谁在演戏**。
而且还是现场直播的那种。
他抬头看了眼风向，火势正往东面偏，西侧因为水炮压制，烟雾稍薄。几名记者正围着摄像机调整角度，有个穿橙色背心的小伙子蹲在地上接线，帽子掉了都没发现。
就是现在。
齐辰脱下外衣裹住头脸，顺着广告架滑到地面，动作轻得像片灰烬飘落。他捡起那顶记者帽扣头上，顺手把背心套上，混进了采访圈。
没人注意多了一个扛着空相机的人。
他慢慢靠近王海。
对方正在接受电视台专访，神情悲悯：“……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能让悲剧重演。”
齐辰举起手：“我是《都市观察》的记者，请问王局，如果齐辰真的掌握了二十年前的真相，您会否考虑重启调查？”
王海转过身，眼神有一瞬闪躲。
“这个问题假设性太强。”他笑了笑，“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明事故原因。”
齐辰往前半步，伸出手：“谢谢您接受采访。”
王海出于礼貌也伸手握了握。
就在掌心相触的一刹那，齐辰手腕一翻，U盘顺着指尖滑进对方手套里。紧接着他顺势拍了下王海肩膀，借力一推，U盘从手套滑入西装内袋。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他还笑着说了句：“您真是人民的好公仆。”
闪光灯咔嚓亮起，正好定格在两人握手拍肩的画面。
王海没察觉异常，甚至还冲镜头点了点头，继续接受采访。
齐辰退后几步，假装记录笔记，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面部数据。
当记者再次提到“齐辰是否会被追责”时，王海说：“一切依法处理。”
系统立刻弹出警告：
【眨眼频率升至18次\/分钟，左侧颧肌收缩异常，配合呼吸节奏紊乱——典型紧张反应。他在等结果，不是等救援。】
齐辰合上笔记本，转身朝人群外走去。
他知道，这枚U盘会在接下来的几小时内成为王海身上最烫的东西。
只要警方做一次例行搜查，或者他自己想拿出来看看，都会触发安保系统的基因识别锁——那玩意儿可是和冷冻柜里的实验体绑定的。
到时候，他嘴上怎么说都不重要了。
证据已经在兜里。
他走到警戒线边缘，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站住！”
齐辰回头。
王海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采访，正死死盯着他。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
王海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齐辰只是笑了笑，抬手把帽子摘下来晃了晃，像在告别。
然后转身走进人群。
他没看到的是，王海猛地抬手摸了摸胸口内袋，脸色瞬间变了。
……
半小时后，市局指挥中心。
技术科接到紧急通知：某记者在火灾现场拍摄的视频中，发现疑似纵火装置残片。
与此同时，王海回到办公室，脱下西装挂在衣架上。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掏口袋，指尖碰到一个硬物。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块黑色U盘。
陌生，但从材质纹路上看，绝不是他自己的东西。
他皱眉盯着看了三秒，正要扔进抽屉，电脑屏幕突然自动亮起。
一封未发送的邮件草稿弹了出来，标题写着：
【致全体媒体：关于天启集团与三十年人体实验的真相】
收件人列表全是主流新闻机构。
正文空白。
但附件栏显示：已添加文件「基因链溯源报告_v3.pdf」。
王海的手僵在半空。
他缓缓抬头看向监控摄像头。
红色指示灯安静地亮着。
就像一只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