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划破了洛阳的宁静。
信使冲入宫门,手中高举的是西凉的捷报。
“西凉大捷!”
“西凉大捷!”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闻声,纷纷侧目,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很快,一名内侍手捧战报,快步跑上殿来,跪伏在地。
“启禀大将军!西凉急报!”
郭嘉上前,接过漆封的竹管,仔细查验无误后,呈递给刘景。
刘景亲手拆开,抽出其中的绢帛,目光迅速扫过。
“臣徐荣,奉大将军令,西征韩遂。赖大将军神威,军师妙计,将士用命,已于街泉亭大破敌军,阵斩阎行,俘敌近两万。”
“后围困金城,以神威天降之势,破其胆魄,诱其内乱。贼将梁兴等人,阵前倒戈,生擒国贼韩遂,开城献降。”
“今,西凉十三郡,已尽数归附,传檄而定!”
刘景放下捷报,环视下方神情各异的百官。
他将捷报递给身旁的内侍。
“念!”
“诺!”
内侍清了清嗓子,用尖锐而高亢的声音,将捷报内容一字一句地宣读出来。
当“生擒国贼韩遂”、“西凉十三郡传檄而定”等字眼响彻大殿时,整个朝堂轰然爆开!
“天佑大汉!大将军神威!”
以卢植和皇甫嵩为首的文官集团,率先躬身下拜,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喜悦。
“贺喜大将军!此不世之功也!”
张飞、吕布等武将,更是个个面色涨红,兴奋不已。
“哈哈哈!我就知道,徐荣那家伙稳得很!”
张飞的笑声粗犷洪亮,在大殿内回荡。
整个朝堂,瞬间化为一片恭贺的海洋。
刘景抬手,向下虚按。
沸腾的大殿,立刻安静下来。
“将韩遂,押上来。”
片刻之后,在一队甲士的押解下,一个披头散发、身着囚服的身影被拖拽了上来。
正是曾经的西凉枭雄,韩遂。
他被粗暴地按跪在地,铁链束缚着手脚,满脸的污泥与血痕,却依旧竭力抬起头。
用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高台上的刘景。
刘景俯视着他,眼神漠然,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韩遂。”
“你本为汉臣,食汉之禄,却勾结羌胡,祸乱一方,致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
“后又割据西凉,不听朝廷号令,妄自称王,此为不忠!”
“今王师征讨,你负隅顽抗,致使数万将士血染沙场,此为不仁!”
“似你这等不忠不仁,祸国殃民之国贼,还有何话可说?”
刘景的声音,句句如刀,字字诛心。
韩遂闻言,脖颈青筋暴起,猛地挣扎起来,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刘景!成王败寇罢了!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我恨!我只恨没有机会亲手宰了你!”
刘景没有动怒,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既然你已无话可说,那便成全你。”
他看向廷尉,语气森然。
“国贼韩遂,罪大恶极,传我将令,于洛阳午门,明正典刑,斩首示众!”
“诛其三族,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诺!”
廷尉躬身领命,额头上已满是冷汗。
诛三族!
这道命令,让殿内刚刚还喜气洋洋的官员们,瞬间噤若寒蝉。
他们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年轻的大将军,不仅有安邦定国的仁德,更有斩草除根的雷霆手段。
韩遂被拖拽下去,恶毒的咒骂声渐渐远去。
大殿之内,一片肃穆。
……
是夜,大将军府,书房。
刘景召见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段煨。
这位曾经董卓麾下的中郎将,此刻正局促不安地站在书房中央,头颅低垂,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自从董卓败亡,他率部投降之后,虽然被授予封赏,但是自己内心还是十分的忐忑。
他深知自己“董卓旧部”这个标签有多么敏感。
今天被大将军单独召见,他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刘景看着眼前的段煨,心中却在思索着另一件事。
历史上的段煨,是个异类。
在那个礼崩乐坏,人人都如豺狼的时代。
百姓易子而食,甚至一整个村子的人都能被视为军粮,人命如草芥!
但段煨却是屯兵华阴,却不事侵掠,安抚流民,发展生产。
治下的百姓,甚至不知有战乱。
这份德行,在那个时代的军阀中,简直是凤毛麟角。
那个时代刘备的仁义,更多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而曹操屠城的做法已经注定了他不是一个百姓心中的仁义之人。
而刘虞和段煨,才是真正对百姓怀有怜悯之心的人。
这样的人,如果因为他是董卓的旧部,就闲置他,太浪费了。
“段将军,坐吧。”
刘景突然开口,语气温和。
段煨浑身一颤,受宠若惊地抬头,看到刘景指了指一旁的席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只敢在席位边缘坐下半个臀部,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你之前随我冀州之战攻打袁绍之时,我有所耳闻你的事迹。”
刘景缓缓说道。
“你攻占城池后,不掠百姓,不夺民财,于乱世之中,能保一方平安,实属不易。”
这句平淡的称赞,落在段煨耳中,却不亚于惊雷。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不过是得到大将军的命令,举手之劳的做法。
从未想过会被这位权倾天下的大将军知晓,甚至……得到肯定。
一股热流直冲眼眶,这位在沙场上都未曾皱眉的汉子,嘴唇哆嗦着,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罪臣……罪臣不过一降将,何德何能,敢当大将军如此谬赞……”
他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离席跪倒在地,声音哽咽。
他心中积压了太久的惶恐、不安、迷茫,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滚烫的泪水。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刘景重重叩首,嘶哑着嗓子,说出了一句藏在心底许久的话。
“公若不弃,煨愿为大将军效死!”
刘景起身,亲自将他扶起。
“从今天起,你可以改口称我为主公了!”
“不止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家臣?”
段煨身躯一震,连连对刘景叩了几个响头。
“大将军不弃我降将之身,我必以死报答大将军,不,是主公!”
刘景拍了拍段煨的肩膀,哈哈一笑。
“好!好!好!”
“我既用你,便信你。”
“段煨,我需要你为我去做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
次日,朝会。
刘景当众宣布了一项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任命。
“今凉州初定,百废待兴,我意已决。”
“暂不设凉州牧。”
“擢升段煨,为凉州刺史,总领凉州民生政务!”
“命军师法正,为凉州别驾,总管军法,辅佐刺史。”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段煨!
一个董卓的旧部,一个降将,竟然一步登天,被任命为一州刺史?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段煨自己也懵了,他跪在殿中,脑中一片空白,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直到刘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才如梦初醒,巨大的狂喜与感激冲击着他的心脏。
“臣……臣段煨……蒙大将军不弃,委以重任!”
他泣不成声,对着刘景的方向,以头抢地。
“敢不肝脑涂地,为大将军效死!”
刘景没有让他久跪,继续宣布。
“此番西征,将士有功,自当封赏。”
“擢升徐荣为平西将军,封永宁亭侯,食邑五百户!”
“擢升马超为奋武将军!”
“擢升马休、马铁、孟达为偏将军!”
“其余有功将士,按名录功,各有封赏!”
一系列的封赏下达,更是让殿内气氛达到了顶点。
刘景亲自走下高台,扶起依旧跪地不起的段煨。
“段刺史,起来吧。”
他拍了拍段煨的肩膀,声音沉稳有力。
“到了凉州,替我告诉法正,我把凉州的百姓,都托付给你们二人了。”
“休养生息,恢复民力,这是你们的首要之务。”
“我要你善待百姓,让他们有衣穿,有饭吃。”
段煨紧紧握着拳头,重重点头。
“煨,谨遵大将军钧命!”
最后,刘景回到主位,目光扫视全场,掷地有声地宣布。
“传我将令!”
“凉州苦寒,百姓凋敝,免除全境两年赋税!”
“同时,从常山调拨神种粟、神种麦共计二十万石,新式曲辕犁两万架,即刻送往凉州,不得有误!”
“另外,再调拨高产苜蓿草种五十万斤,我要在凉州,建立一个比我常山郡还要大数倍的畜牧场!”
“我要让凉州的战马,成为我大汉铁骑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