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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得遇如此明主,莫说长生不老,即便延寿百载亦非虚妄。届时陈家在他们手中,怕早已跻身当世顶尖门阀之列。
千真万确!
陈到迎着二人热切的目光沉声道:若非二位此番立下大功,日后必受主公重用,迟早会知晓此事,我亦不会提前相告。总之,二位要飞黄腾达了。
在众多世家之中,陈氏确属幸运儿。
若真有此等神物,确是天大造化!
陈登与陈珪激动点头,心潮澎湃之余又带着几分忐忑。尤其年事已高的陈珪,唯恐眼前一切不过黄粱一梦。
不知主公何时召见我等?
陈登忽而轻叹,目光灼灼望向陈到。
左近几日吧。陈到直言不讳,如今徐州仅余下邳、彭城数城未克,主公想必已启程前来。后续徐州推行新政、实施改革皆需倚重二位。若能助徐州平稳过渡,又是大功一件。
对陆风而言,攻取徐州易如反掌。然欲妥善治理,完成改革与产业规划,却非朝夕之功,少则一年,多则数载。
此乃分内之事!那我等便在城中静候主公驾临。
陈圭与陈登相视一笑,齐声答道。
他们此刻最担心的并非立功,而是怕错过建功的机会。
否则待延寿丹证实为真,却因功勋不足而无法换取,那才叫遗憾。
如此甚好!
陈到微微颔首,表示赞许。
冀州境内,
袁绍面带愠色,急声追问。
自文丑领兵回援邺城已过六七日,
魏郡的黑山军却仍未驱逐,教他如何不急不怒?
禀主公!
身旁传令兵赶忙回禀:我军已占上风,黑山军正节节败退。但因敌军势众,且此番狡诈异常,多以袭扰牵制,故文丑将军推进受阻。
闻听此言,袁绍眉头稍展:传令文丑加快进度。界桥战事还需他相助,莫要让异族钻了空子,反坏大事。
他本想借异族之力剿灭公孙瓒,
更欲趁机吞并这股塞外部众。
如此既可永绝北患,
又能获得大批良驹。
唯有如此,
方能组建精锐铁骑,
以应对将来与陆风的交锋。
当年诸侯讨董时,
他亲眼见识过陆家铁骑的威力,
故而对此事格外上心。
怎奈中原缺马,
他袁绍更是匮乏。
唯有北疆异族处,
方能获取大量良驹。
念及此,
袁绍不禁对陆风生出几分艳羡。
那人早年布局商路,
从塞外换来诸多宝马,
方能不断扩充骑兵。
遵命!
传令兵抱拳领命,躬身退出。
袁绍转头询问许攸等人:听闻近日陆风出兵豫徐,与陶谦、刘备、袁术、吕布等人交战?
确有此事。许攸躬身应答。
逢纪颔首道:听闻吕布突然参战,短短数日便攻占颍川及汝南数城。
更棘手的是,吕布与陶谦、刘备结为同盟,联手攻打豫州。袁术已是强弩之末,难怪吴侯这般急切!
谁曾想吴侯用兵如神,陶谦竟这般不堪。徐州大半疆土三两日便易主,简直拱手相让!
此番变故来得太快,我等连应对之策都来不及谋划。
田丰在旁叹道:可惜我军正与公孙瓒、张燕交战,实在分身乏术。否则此刻正是夺取青州、兖州的天赐良机!
若错失良机,待吴侯全据徐、豫、兖、青四州,其势力必将剧增,对我等更为不利。
明知如此,却无计可施,岂不令人扼腕?
袁绍亦眉头深锁:陆子翼最善把握战机。依我看,黑山军异动、公孙瓒速取幽州,背后必有他的谋划,未必全是公孙瓒之功或曹操所为。
许攸捻须笑道:主公英明!此事定有吴侯暗中操盘。
对吴侯而言,令我方与公孙瓒、曹操彼此消耗,才是上策。
他巴不得我们深陷战乱泥潭,好腾出手来吞并豫徐二州,整饬辖内政务。
属下建议主公修书曹操,阐明利害,暂缓干戈,合力对付陆风方为上策。
袁绍闻言拍案而起:要本将军向曹操低头?休想!
(「当年分明是他曹操负我,强占我并州疆土;」
「如今连黑山贼寇作乱,多半也有他的影子,这般情形下要我与他和解?」
他恨不得即刻手刃曹操。
可惜,眼下终究力有不逮。
那曹孟德在关中势如破竹。
李傕郭汜这两个庸才,坐拥十余万西凉精锐,竟被曹操区区三万兵马打得溃不成军,连长安都要守不住了。袁绍每每想起此事,便觉胸中愤懑。
废物!
当真是一对废物!
许攸听罢暗自蹙眉:看来主公对曹操积怨已深......
可眼下别无良策,只得再谏:「请主公明鉴!眼下唯有联曹抗陆方为上策,吴侯陆风才是我们真正的心腹大患!」
切莫因私废公!
田丰亦出列附和:「许子远所言极是!若能说动曹操先行攻打陆风,更是锦上添花。主公耿耿于怀的并州之事,待我们平定幽州公孙瓒,再剿灭鲜卑乌桓部分兵力后——」
「届时我军兵强马壮,收复并州不过探囊取物!」
「到那个时候,曹操即便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毕竟道理在我方手中。」
「甚至......我们仍可与曹操继续联手对付陆风。」
他相信以曹操的见识,不可能看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劲敌。
「这......」
袁绍闻言一怔,迟疑地看向田丰:「刚夺回并州就要与曹操结盟?他岂能咽下这口气?」
他觉得田丰未免太过天真。
那曹阿瞒最是睚眦必报,怎可能在折损一州之后还愿合作?
田丰察觉袁绍的犹豫,嗤之以鼻道:曹孟德何等精明之人,更是一代枭雄!这般人物岂会不识时务?他必然明辨孰为心腹大患!
纵使我军收取并州,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非但如此,若我等倡议联手,他定会顺势结盟共讨陆伯言!
自然,这份仇怨他不会忘却,但轻重缓急自有分寸。以曹操之智,当知何时该作何抉择。
唯有先除吴侯这个祸患,他日后才敢图谋报复。
田丰自觉已将曹操的心思与天下大势尽数洞悉。
诸公以为如何?
袁绍犹疑不决,转而征询郭图、许攸等人意见。
元皓此言确有见地!
郭图率先附和。
辛评斩钉截铁道:必是如此!
许攸轻抚长须,沉吟道:眼下我军暂无余力经略并州,不如暂与曹操联合,借他之力牵制陆伯言。
免得我军北征幽州时,被他袭扰后方!
虽说陆风此刻正全力攻打徐豫二州。
可照其进军之势,月内必能平定两州。即便未能全取,其在兖、青二州尚驻有十万精锐,更有来去如风的东海、黄海两支水师,始终是我军心腹大患。
许攸断定陆风绝不会坐视我军轻松夺取幽州。若非此次陆风已与徐豫开战,他定会建议袁绍增派重兵防备。
也罢!
袁绍终于颔首:即刻遣使联络曹操,设法使其出兵牵制陆伯言!
说罢环视诸将,目光最终停留在荀谌身上:友若,此番就劳你走一趟。顺道再探探曹操虚实!
如今曹操日渐势大,袁绍深感此人不可不防。
【烽烟四起·诸侯博弈篇】
南境战报传来时,公孙瓒的指节正叩在沙盘边缘。帐外北风呼啸,案前烛火猛地一跳,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陆伯言竟与曹刘同时开战。他忽然抓起那份浸透风雪的绢帛,在烛火上燃成灰烬。火光映得他眉间那道陈年箭疤格外狰狞:这步棋...终究是错算了。
公孙范闻言按剑而起,甲胄碰撞声惊得帐外亲兵纷纷侧目:兄长莫不是还想与江东结盟?当年广陵城下——
愚蠢!公孙瓒反手将青铜酒觥砸在幽州地图上,酒液顺着黄河故道漫过冀州边界,袁本初暗中勾结鲜卑铁骑的证据,你真当是幽州斥候拿命换来的?他忽然压低声音,像刀锋划过冰面:半月前那些商队里的荆州口音...
(此处转换视角)
许昌城驿馆内,荀谌正将密函封入竹筒。檐角铜铃被北风吹得叮当乱响,他突然按住几案——窗外积雪坠枝的声响里,分明夹杂着三长两短的靴底摩擦声。
告诉主公,曹操的屯田军...他蘸着酒水在案上疾书,字迹未干便被袍袖拂去。屏风后传来郭图与许攸的谈笑声,话题正绕着出使功过打转。
(战场镜头切换)
彭城残阳如血,典韦的重戟插在城门裂痕处。他摸出怀中被血浸透的劝降书,忽然大笑:陆伯言这手离间计——话音未落,城头最后一支袁字旗应声而断。
公孙范瞳孔骤然收缩,压低声音道:吴侯手段竟如此高明!这情报网简直无孔不入!袁本初的每一步行动,似乎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这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须知兵家胜负,首重谍报。
拥有这般可怕的情报系统,世间还有谁能与吴侯抗衡?
公孙瓒面色沉凝:确实!我这位师弟非比寻常,恐怕十数年前就开始筹谋,暗中织就这张谍报大网。陆氏商行,或许正是关键所在。
当年世人皆笑他醉心商贾,如今看来,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以行商之名遍布眼线,既不易招致猜忌,又能轻松渗透各方。
当真神机妙算。
可他为何能预见乱世?那时不过弱冠之年...公孙范仍觉难以置信。
陆风此人处处透着诡谲。
所以才是天纵奇才!
公孙瓒喟然长叹:或许最初只为商途仕进,如今顺势转为争霸利器。说罢摆手道:当务之急是应对袁绍联军。吴侯主力东征徐豫,我军只能孤军奋战了。
这位白马将军首次露出犹疑之色。
毕竟要同时面对袁绍与胡骑的合围。
务必提前安排信使,随时传递军情。公孙瓒郑重嘱咐。
公孙范抱拳领命,却忍不住追问:兄长...莫非也无必胜把握?
话音未落,掌心已沁出冷汗。
休得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