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菀把玩着手中那个白玉小瓶,嘴角勾起一抹甜腻腻的、看似无害的笑容。
桃花眸弯成了月牙,像只狡黠又迷人的小狐狸,任谁看了都想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可她说出的话,却让柒墨都忍不住脊背一凉。
“上官昊啊……”
宋姝菀拖长了语调,声音又软又甜,
“听说他如今……不算个完整的男人了?我听着,都觉得怪替他难过的呢。”
她将小瓷瓶递到柒墨手中,眨眨眼,语气天真又残忍:
“不如……我们帮帮他?让他也体验一下,这媚骨散的滋味?他如今这样子,想必……憋得很辛苦吧?城东那座破庙,最近不是聚集了不少无家可归的乞丐么?人多,也……热闹。”
柒墨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宋姝菀的意思。
脸上也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带着狠辣的笑容。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给上官公子,安排得妥妥帖帖、热热闹闹!”
月黑风高。
苏家破败的小院里,上官昊还坐在那把旧椅子上,不耐烦地等着苏玥事成的消息。
他正幻想着宋姝菀身败名裂后的惨状,嘴角挂着扭曲的笑。
忽然,几道黑影翻墙而入,动作迅捷无声。
上官昊带来的那几个小厮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被干净利落地打晕在地。
上官昊大惊失色,刚想喊叫,一个黑衣蒙面人已欺身近前,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口。
然后将那整整一瓶从苏玥那里收回的媚骨散,尽数倒了进去,并灌下一大口凉水。
“咳咳~~~!你……你们是什么人?!给我吃了什么?!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找死吗?!”
上官昊惊恐万状,拼命想吐出来,但那药粉遇水即化,早已入腹。
黑衣人并不答话,其中两人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拎起,用黑布蒙头,迅速离开了小院,朝着城东方向疾驰而去。
药效发作得极快。
等上官昊被扔在城东那座废弃多年、如今聚集了几十号乞丐的破庙角落时。
他已经意识模糊,浑身燥热难当,体内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某种空虚又灼热的渴望淹没了他残存的理智。
他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像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凭着本能朝最近的热源扑去……
破庙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叫、怒骂和混乱的跑动声。
翌日一早。
京城府衙门口,几十年来头一回,被几十个衣衫褴褛、群情激愤的乞丐围了个水泄不通,吵嚷声震天响,引得无数百姓围观。
新任府尹得到消息,头皮发麻,没敢直接去府衙。
而是先绕道去了禁军驻地,请了一队禁军随行护卫,这才战战兢兢地赶往府衙。
他生怕这群乞丐闹事,自己那点衙役根本镇压不住。
到了府衙门口,只见那些乞丐一个个哭得老惨了,涕泪横流,拍着大腿,指着城东方向,声泪俱下地控诉:
“青汤大老爷啊!您可算来了!快去抓人吧!城东破庙里有个疯子!他、他不是人啊!”
一个老乞丐捶胸顿足。
“对对对!官老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那疯子见人就扑,无差别的扒人衣服!他想强占民男啊!!”
一个年轻些的乞丐捂着脸哭嚎,脸上还有个可疑的红印子。
另一个瘦小的乞丐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府尹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人!青汤大老爷!您要给我做主啊!那个疯子,他摸人家屁屁!还抱着人家说好看、香香!恶心死个人啦!人家还是个雏儿啊!不干净了哇!!”
府尹:“……”
随行的禁军们:“……”
围观的百姓们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府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抱着他腿哭诉的乞丐手里挣脱出来,官帽都歪了。
他忍着额角跳动的青筋,厉声问道:
“那疯子现在何处?是何模样?!”
乞丐们七嘴八舌:
“还在破庙里呢!抱着柱子蹭!”
“长得人模狗样,穿得挺好的,像个富家公子!”
“对对,就是脸色白得吓人,眼睛通红,像中了邪!”
府尹与禁军队长对视一眼,心中都升起不祥的预感。
穿得好、像富家公子……
这怕不是哪家权贵子弟惹出的荒唐事?
“走!去城东破庙!”
府尹硬着头皮下令。
这事儿闹得这么大,想捂也捂不住了。
而此刻,尚书府听雪苑内。
宋姝菀正心情颇好地用着早膳,听着柒墨眉飞色舞、压低声音讲述着府衙门口的盛况和乞丐们的精彩控诉。
她舀起一勺清粥,送入口中,慢悠悠地咽下,桃花眸中笑意流转,如春水漾波。
“啧~~~”
她轻轻咂了下嘴,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嘲讽,
“上官公子的爱好挺别致啊!”
……
城东破庙前,场面一度混乱又滑稽。
上官昊被几个衙役死死按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他还在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府尹和那群乞丐,眼神浑浊而癫狂,仿佛饿狼看到了鲜肉。
他身上的锦衣早已被他自己扯得七零八落,胸膛裸露。
上面布满一道道惊心动魄的抓痕,嘴角挂着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那是过量媚骨散无处宣泄,反噬自身逼出的内伤。
整个人看起来既狼狈不堪,又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邪性。
府尹被他那直勾勾、充满欲望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
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扯着嗓子喊道:
“快!快按住他!别让他再发疯!”
衙役们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将人制住。
上官昊不甘地扭动,嘴里呜呜咽咽,口水都流了出来。
那群告状的乞丐们则紧张地缩在一起。
这时,那位随行而来的禁军副统领皱着眉头,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地上那张虽然脏污扭曲但依稀可辨的脸。
“咦?这人……”
副统领摸着下巴,越看越觉得眼熟,
“看着怎么有点像宣平伯爵府那位小公子……上官昊?”
副统领和上官昊可不算陌生人,更谈不上朋友。
几年前,他妻子的妹妹,也就是他的小姨子,在街上好端端走着,就被当时还无法无天的上官昊当众调戏,言语不堪入目。
小姨子受了惊吓,回家哭诉。
副统领当时血气方刚,又是禁军武官,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当即就去找上官昊理论,两人还打了一架。
最后因为顾忌小姨子的名声,加上宣平伯府出面调和,此事才不了了之。
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此刻见上官昊这般模样,副统领心中先是惊疑,随即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
快意!
他蹲下身,想凑近些确认。
“狗东西!”
副统领蹲下去的脸,正好对着上官昊胡乱扭动的脑袋。
也不知上官昊是看到了什么,还是纯粹药性驱使下的本能,被按在地上的他,猛地一伸手,快如闪电…
“嗷~~~!”
一声凄厉的、变了调的惨叫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