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荣的招倒是比预想中来得快一些。
当天晚上，李岩就脚步匆匆地来找舒糖。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对不起舒糖。”
研发关头，不是很重要的事李岩不会过来打扰她。舒糖放下手里的活，带着李岩去隔壁没人的办公室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岩气得说不出话，憋了半天脸通红。
“这事是我的错，我用人出了问题。”
他用力一跺脚。
然后说：“工厂那头几个资深的老员工都在中午离职了。”
“走之前招呼都没打一声，我去人家家里一问原因，说是被兰芳高价给挖走的。”
李岩气赵子荣的卑鄙，也气自己的失职。
用力抹了把脸，“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去把那几个人喊回来，不管用什么招数……”
舒糖拽住要往门外走的李岩。
正色道：“昨天我说什么了？法治社会，不许干违法的事。”
“不会让别人知道的……”李岩想找借口。
舒糖板起脸，“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咱们公司现在还被赵子荣盯着，他巴不得咱们自己先犯错呢！你这是主动送上门去了！”
李岩脸色一白。
年轻人情绪上头的时候做出冲动的事来也正常，舒糖理解，所以重话也就只说了一句。
她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李岩。你记住，对外，你是咱们公司的生产经理，一言一行皆代表的是公司的形象。”
“还记得我们昨天刚讨论的公司形象和核心概念吗？”
李岩连忙点头：“刚才是我想岔了。”
他更自责了，低下头，半天没吭声。
“头抬起来。”舒糖看着他。
安慰的语气，“用错人有什么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兰芳那边给的工资高，员工自然就会走，招新人就是了。”
“再说了，赵家厂子开了多少年了，你才回来几年，他人脉广不是很正常的吗？不用为这点小事自责。”
李岩抿了抿唇。
舒糖的话确实有安慰到他，但，他还是愧疚。
“我担心的……不是招不上人影响生产进度。”
李岩说：“那几个员工都是密切接触生产流程的员工，又是化妆品行业的老人，我是怕……”
“你是怕他们给兰芳透露咱们的生产配方？”舒糖接过李岩的话。
李岩点了点头。
舒糖往前走了两步，在他肩上拍了拍，“这个不用怕。”
“藏红花他们就算能弄到。原液的纯度他们也不知道是多少。”
从一开始，舒糖就考虑到了配方泄露的风险。
所以特意没有把原液提纯的工作放在工厂。
而是由她在空间实验室里完成后，运送过去的。
“放心，除了我，谁也不知道浓度。”舒糖勾了勾唇。
空间里现代化的实验设备提纯出来的原液，根本不是短时间能被兰芳破解的。
在这点上，她是有自信的。
李岩点头，跟着松了口气。
两人还没等出办公室，金小小带着赵小云又敲门进来了。
见屋里李岩面色凝重，金小小一下子就猜到，他那头跟自己这边一样，也出问题了。
“你带着她过来办公室干什么？”李岩先发话的。看见赵小云，他就想起她这几天惹出来的乱子，压不住火。
“有急事。”金小小拍了李岩胳膊一下，让他先冷静。
随后拉着赵小云上前，“你说吧。”
赵小云攥了攥衣角，有些紧张，
“那个……舒糖，我来是有事想告诉你。”
“新品的事？用着有问题？”舒糖问。
赵小云摇头：“不是不是，是另一件事。就在刚才，我爸带着我去赵家道歉，我进门正好撞见了赵子荣跟供货商开会，听说兰芳要采购藏红花……”
“你是来给我通风报信的？”舒糖惊讶。
赵小云不好意思地一点头，“事是我惹出来的，你没追究要我负责，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不想再让你公司受损失。”
赵小云并不知道李岩这头也出事了。
所以她这个通风报信也不是什么马后炮，而是真的发自内心想弥补。
舒糖接受了她这份好意。
“我们会有应对的办法。你先回去。”
两家是亲戚，赵小云在她家重男轻女的生存环境下显然没什么地位。
舒糖不想让她因为给自己报信惹上麻烦。
新品还需要她们试用呢。
金小小经过舒糖一天调教已经能看懂她这么做的用意了，她给舒糖竖大拇指。
“咱糖糖就是厉害，与其惩罚一个从犯，不如收拢她的心。”
可不是嘛，一个反水的敌人的忠诚度远超乎想象。
舒糖笑了下。
李岩和金小小刚才趁着赵小云跟舒糖说话的功夫，已经交换完彼此手里的信息了。
金小小说：“工厂员工离职，赵子荣那边又在满京市的高价搜罗藏红花，现在可以确定，兰芳是要模仿我们的产品了。”
这年头没有专利这一说法。
兰芳就算大张旗鼓的模仿，舒糖也没办法。
金小小有些急，但也没那么急。
“兰芳到底是几十年的老牌子，就算做不出一模一样的，恐怕都能抢走一大批客户吧？”
老牌子，更容易获得大家信赖。这点没错。
舒糖点头。
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路人，低头沉吟了两秒。
“李岩。”
听见自己名字，李岩抬头看过去。
舒糖站在光的中心，垂着眼眸，深思的样子。
“你说，兰芳高价挖了我们的人，又要单独开一条生产线出来，是不是要花很多很多的钱？”
“那是自然。”
工厂生产线是他亲手创建的，耗费多大，他一清二楚。
“不光生产线要钱，高价购入原材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据我所知他挖我们的人给出的条件还是五倍工资。”
“多大的家业也禁不住这么败活吧。啧，这小开……”李岩气笑了。
然后猛地反应过来，“舒糖，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