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驿卒的马车消失在官道尽头,我刚翻身上马,就听见驿站广场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怎么回事?” 我心里一紧,勒住马缰绳往广场跑 —— 该不会是孙元的残余党羽又闹事了吧?陈武和阿力也赶紧跟上,手里的刀都握了起来。
刚到广场口,眼前的景象就让我心头一沉:十几个驿卒围在广场中央,其中三个年轻驿卒跪在地上,手里握着短刀,刀刃正对着自己的手臂,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嘴里还念叨着 “对不起陈武兄弟”“我们瞎了眼才冤枉你”;周围的驿卒也情绪激动,有的红着眼眶喊 “要去牢房揍孙元那狗东西”,有的则唉声叹气,满脸愧疚;人群后面,还有个穿着灰布褂子的汉子在偷偷煽风:“咱们冤枉了好人,帮着坏人欺负陈武,朝廷肯定会追责的,说不定还要把咱们都流放!”
“住手!” 我大喝一声,拨开人群冲进去,一把抓住最前面那个年轻驿卒的手腕 —— 他的刀已经划破了点皮肉,鲜血正顺着手臂往下流,“把刀放下!你们这是干什么?自残就能弥补过错吗?”
那年轻驿卒愣了一下,眼泪掉得更凶了:“林捕头…… 我们、我们对不起陈武兄弟,之前还帮着孙元欺负他,说他是凶手,现在想想,真是该死!不划几刀,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啊!”
“过意不去就拿自己的身体撒气?” 我把他手里的刀夺下来,扔给旁边的阿力,声音也软了些,“你们划伤自己,刘大人能活过来吗?陈武的冤屈能消失吗?真正的谢罪,不是伤害自己,是以后不再凭口音、凭偏见看人,好好守护驿站,不让类似的冤案再发生!”
旁边的驿卒们都低下头,有人小声说:“可我们帮着孙元做了那么多错事,朝廷要是追责怎么办?刚才有人说,咱们说不定会被流放……”
我顺着说话的驿卒指的方向看去 —— 那个穿灰布褂子的汉子正想往后退,眼神躲闪,一看就是心里有鬼!我立刻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煽风点火?是不是孙元的残余党羽?”
那汉子脸色瞬间惨白,挣扎着想要挣脱:“我、我就是个普通驿卒,只是随口说说,没有煽风点火!”
“随口说说?” 我冷笑一声,从他怀里掏出个银锭 —— 银锭上刻着 “孙记” 的印记,跟之前孙元收买小厮的银子一模一样,“这银子是哪儿来的?孙元给你的吧?让你在驿卒里散布谣言,制造混乱,破坏驿站秩序,对不对?”
汉子的脸彻底没了血色,“扑通” 跪倒在地:“林捕头饶命!我、我是被孙元逼的!他说要是我不照做,就杀了我娘!我没办法才答应他的!”
“被逼的也不能助纣为虐!” 我厉声道,“现在给你个机会,当着所有驿卒的面,把孙元让你做的事说清楚,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要是敢撒谎,我就把你跟孙元一起押去京城受审!”
汉子连连磕头,声音颤抖地说:“孙元让我在驿卒里散布‘朝廷会追责’的谣言,让大家恐慌,再挑唆大家自残、闹事,这样就能让林捕头分心,他的残余党羽好趁机救他出去…… 我知道的就这些,真的没有别的了!”
驿卒们一听,顿时炸了锅:“好啊!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差点被你骗了!”“林捕头,把他抓起来,跟孙元一起受审!”
“大家冷静点。” 我举起手让驿卒们安静,“他虽然有错,但也是被胁迫的,这次就饶了他,要是再敢犯错,绝不轻饶!”
那汉子感激地磕了几个头,灰溜溜地跑了。我转身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年轻驿卒,把他们扶起来:“你们也起来吧。我知道你们心里愧疚,但愧疚不能解决问题。我已经提前向六扇门申请了免罪文书,朝廷知道你们是被孙元蒙蔽的,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一份黄色的文书,上面盖着六扇门的大印:“你们看,这就是免罪文书,上面写得很清楚,只要你们以后坚守职责,不再犯错,朝廷就不会追究之前的事。”
驿卒们围过来,看着免罪文书,脸上的愧疚渐渐被释然取代。之前喊着要去揍孙元的驿卒挠了挠头:“林捕头,谢谢您…… 我们之前太冲动了,以后再也不会凭偏见看人了,一定好好守护驿站。”
“对!我们要向陈武兄弟道歉!” 另一个驿卒说,“之前冤枉了他,还跟他吵架,现在得好好跟他说声对不起。”
陈武站在一旁,脸上露出了笑容:“大家不用道歉,我知道你们是被孙元骗了,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一起守护驿站!”
驿卒们纷纷点头,广场上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赵校尉也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林捕头,还是您有办法,不然这局面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都是应该的。” 我笑了笑,“现在驿站秩序稳定了,孙元的残余党羽也被揪出来了,咱们总算能放心回六扇门了。”
接下来的半天,我和陈武、阿力一起,帮着赵校尉整理驿站的事务,把孙元留下的烂摊子一一理顺。驿卒们也都干劲十足,有的在打扫院子,有的在修补破损的房屋,有的则在训练,整个驿站都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傍晚时分,我们终于收拾妥当,准备启程回京城。赵校尉和驿卒们都来送行,手里还提着装满干粮和水的布包:“林捕头,路上小心,要是以后驿站有什么事,您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
“一定!” 我接过布包,翻身上马,“你们多保重,好好守护驿站,别让孙元那样的人再钻空子!”
马车驶离清风驿站,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驿站的轮廓在晚霞中渐渐模糊。陈武坐在我身边,看着手里的免罪文书,笑着说:“捕头,您早就料到驿卒们会愧疚,提前申请了免罪文书,真是太有远见了!”
“不是有远见,是知道他们本性不坏。” 我望着窗外,“他们只是被偏见和谣言误导了,只要好好引导,就能走回正途。咱们做捕头的,不仅要抓凶手,还要化解矛盾,让更多的人明白正义的意义。”
阿力在前面赶着马车,也附和道:“捕头说得对!以后我也要多学着点,不仅要会办案,还要会跟人打交道,化解矛盾!”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心里却满是感慨 —— 从接手这个案子到现在,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密室谋杀、走私阴谋、地域偏见、极端行为…… 但最终,正义还是战胜了邪恶,冤案得以昭雪,混乱得以平息,这大概就是做捕头最大的意义吧。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行驶,夜色渐渐降临,星星开始在天上闪烁。我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放着这一路的经历:从六扇门接到急报,到清风驿站遇到的种种阻碍,再到最终破解案件、化解矛盾…… 每一个场景都历历在目,每一次困难都让我更加坚定了坚守正义的决心。
“捕头,咱们快到京城了!” 阿力的声音传来,我睁开眼睛,远处已经能看到京城的城墙,灯火在城墙下闪烁,像一颗颗星星。
马车驶进京城,街道上的行人已经不多,只有几家酒馆还亮着灯,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我们直接往六扇门赶,掌印太监和张千户已经在门口等候,看到我们回来,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晚秋,你们可算回来了!” 掌印太监迎上来,“案子办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托大人的福,案子已经办完了。” 我把案件的经过一一汇报,从孙元和周强的罪行,到找到官员家眷的尸骨,再到化解驿站的矛盾,每一个细节都没落下。
掌印太监听完,满意地点点头:“好!办得好!你不仅破了案子,还化解了驿站的矛盾,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朝廷已经决定,给你升为六扇门副总管,以后协助我处理六扇门的事务。”
我躬身行礼:“谢大人提拔!属下一定尽心尽力,不辜负大人的信任!”
张千户也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恭喜你啊晚秋!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还要一起查更多的案子,为百姓伸张正义!”
“一定!” 我笑着说,心里充满了干劲。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着处理案件的后续事宜,把所有的证据和文书整理归档,还去牢房探望了孙元和周强 —— 他们已经彻底没了之前的嚣张,坐在牢房里,眼神空洞,等待着死刑的执行。
空闲的时候,我还去了寺庙,看望了老驿卒 —— 他已经把官员家眷的尸骨送回了京城,交给了官员的家人,官员的家人还特意写了感谢信,托老驿卒转交给我。
拿着感谢信,站在寺庙的院子里,看着天上的白云,我心里满是平静。这个案子虽然复杂,但最终还是迎来了圆满的结局,这大概就是正义的力量吧 —— 它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它能化解矛盾,能洗刷冤屈,能让罪恶受到惩罚,能让善良得到守护。
我握紧了腰间的绣春刀,刀鞘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更多的案子等着我,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我,但我不会退缩,不会放弃。因为我是林晚秋,是六扇门的副总管,是正义的守护者。
这,就是我的使命,也是我一生不变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