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孙思玲虽然被食物吸引,但眼神中的戒备并未完全消散,尤其是看向自己时那下意识绷紧的身体,李默立刻明白了。
他低声对身边的小雅说道:
“小雅!你和她聊聊吧!她看到我有些害怕!”
在末日环境中,一个突然出现的、体格强壮的陌生男性,确实更容易引发恐惧。小雅作为女性,天然具有更好的亲和力。
李默又郑重地补充了一句:
“保持点距离,如果她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也不要强求,尊重她的意愿。”
他深知,在这种环境下,强迫只会带来仇恨和危险。真正的同伴,需要心甘情愿。
小雅点了点头,对李默的细心和尊重感到欣慰。她独自一人,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孙思玲大约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是一个既表示友好又不会让对方感到压迫的距离。
“思玲,”小雅的声音尽量放得轻柔,像山间的微风,“我叫小雅。他叫李默,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她指了指李默放在地上的食物:“你先吃点东西吧,肯定饿坏了。我们就在这里,不过来。”
孙思玲的目光在小雅和李默之间来回扫视,确认李默确实后退并保持了距离后,她的紧绷的神经似乎松弛了一点点。饥饿最终战胜了极致的警惕,她快速上前几步,一把抓起地上的干粮和腊肉,又迅速退回到洞穴旁的岩石后面,这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眼睛还时刻盯着小雅和李默。
小雅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很快,食物被消灭干净。孙思玲舔了舔嘴角的残渣,意犹未尽,但眼神中的敌意明显减少了许多。胃部的充实,带来了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你们……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的?还有……那个直升机?”孙思玲终于主动开口询问,声音虽然依旧沙哑,但少了些尖锐。
小雅见她愿意交流,心中暗喜,开始用简单的话语讲述他们的经历——如何躲过最初的灾难,如何艰难跋涉,如何幸运地找到直升机并修复它,如何一路寻找幸存者直到这里。她没有夸大其词,只是平静地叙述,重点强调了合作的必要性和他们拥有的资源(食物、药品、交通工具)。
孙思玲默默地听着,当听到城市真的全部毁灭时,她的眼神再次黯淡下去;当听到他们修复直升机的艰辛时,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当听到他们一直在寻找其他幸存者时,她那冰封的心湖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温暖的石子。
“所以,”小雅最后总结道,“我们邀请你,是真心希望我们能互相帮助,一起活下去。这个世界已经变成这样了,一个人,太难了。”
她看着孙思玲的眼睛,真诚地说:“当然,如果你觉得还是一个人更安心,我们尊重你的选择。我们会给你留一些食物和必需品,然后离开,绝不打扰你。”
说完,小雅便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给予选择,而不是强迫,这是最大的善意。
孙思玲低着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布满细小伤口的手,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孤独的恐惧与对陌生人的戒备,像两只手在拉扯着她的心。
跟着他们,意味着未知,但也意味着结束这蚀骨的孤独,意味着可能获得更好的生存保障。
留下,意味着安全(熟悉的环境),但也意味着继续面对无尽的绝望和可能突然降临的死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孙思玲抬起了头,她的目光越过小雅,看了看远处静静站立的李默,然后又回到小雅脸上,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我跟你们走。”